“好久没有尝到雪茶的味道了。”艾尔弗雷德端着茶杯,看着杯中纯白的茶叶,细细的品味着口腔中残留着的茶水的香味。
雪茶是玖兰公国的特产,其茶叶是红茶的一种突变产物。因为玖兰公国寒冷的气候环境、加之有极为浓郁的元素进行浸润,使得引进玖兰公国的红茶突变为了雪白色的茶叶。其叶片修长美丽,其色纯白无暇,其味是一种极为素雅的清香。
空气中元素其实并没有浓郁、或是稀缺的分别,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处,当地空气中的元素量总是与其他各处相同的,因此本没有元素“浓郁”与否的说法。
但玖兰公国的法师数量极多,其中位阶高等的法师数量,更是远多于其他地区的。在这些法师的日常生活与实验中,他们会消耗极为庞大的元素量。因此,王国的法师们为了方便自己的研究,便将一个地区元素平衡量的多寡,定义为了这个地区的“元素浓郁值”。
而雪茶的诞生,也恰恰是由于玖兰地区极高的元素浓郁值。
“殿下还是这么喜欢茶啊?”莎洛姆显然也很乐于见到,对方如此喜爱雪茶的表现。
但三人隔开耳目,在会客室中交流,显然不是在探讨雪茶的美好之处的。于是卡特便开门见山了:“殿下让费奇押送的俘虏,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让我们连进行审讯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径直押送到了王城。”
“如果可以的话,我自然是不会下达这个指令的。”艾尔弗雷德又浅浅地品尝了一口茶水,“但他们的身份就是这么的特殊,一旦让保留地里的家伙知道了,他们一定会撕破自己的那层伪装,强行劫走这些人的——我不能够冒这个险。”
“他们都老实了这么多年了,应该不至于为了几个您的俘虏,就打破王国内部的默契吧?”莎洛姆笑着摇了摇头,显然觉得事态不如对方说的那么严重。
卡特虽然近几年不管政事了,但他作为自一开始就支持阿道夫王的王国权贵,经历了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又了解对方的性格,显然是不会轻视对方的判断。
他放下了茶杯,沉吟了一会:“即使那些俘虏里有保留地的贵族,他们都不会按捺不住的。除非,那些人的存在本身,就威胁到了那些保守派的立场,才会让他们不顾颜面和自身的安全。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于是抬头看向了对面的青年:“在达西亚,只有一种罪名,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的,那就是‘勾通敌国’!如果那些人在知道了这批俘虏后的反应,当真如殿下所预料的那样,那么他们本身就是无可辩驳的证据!”
此时的卡特,脸上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那副憨厚老实的模样,身上流露出了久居王国高层的威严气质。而莎洛姆显然也在丈夫的提醒下,想到了一些:“该不会是……?”
“这件事情本身,也是不能瞒着二位的。”艾尔弗雷德也放下了茶杯,只是淡淡地说出了一个特殊的专有名词:“皮留士人。”
“嘶——”莎洛姆吸了一口冷气。但卡特却露出了一副“果然是这样的”表情,笑着看向对方:“但仅仅是皮留士人,可是远远不够的。那些老狐狸可是有千万个借口,来推卸与自己有关的嫌疑的。对于这些贵族的虚伪做派,殿下你在西里亚王国,应当是见过许多了。”
“如果仅是这样,我当然是不会这么严肃的。”艾尔弗雷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但如果我说,在俘虏中有一位的名字是‘穆尔卡思’的人,身份是克林拉里克族的附庸、福弗尔人的族长。玖兰侯以为,这个消息如果被有心之人放出去,那些保守派又该作何反应呢?”
“什么——!”莎洛姆不由得一惊。卡特也感到了十分的惊讶,“殿下所说的这一切,可否能够向我保证,句句属实?”
“我不会做任何保证,我只把这一切交由您来判断。”艾尔弗雷德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水,“他衣服胸前的的装饰,是七条不同颜色的带状装饰;他本人则是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年轻男子;虽然只有初等中阶的实力,但其战斗能力可以与中等剑士分庭抗礼。”
莎洛姆不清楚皮留士人中,各族族长的具体特征。但青年的几句描述,却各个都符合了卡特所了解到的、那个新上任的年轻皮留士人族长。
卡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因为各方妥协,而暂时平息下来的王国权力斗争的漩涡。可能会因为艾尔弗雷德的回归,而再度卷起。
但这次不同了:改革派和保守派中的高层,不会再有人向对方妥协了。
一瞬间,卡特的心中流过了无数的思绪。随后他看向了对面的青年,决定再对他进行一个小小的考验:“那么,得到了如此有用的一张底牌。在殿下的计划中,要如何对保守派使用呢?”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由玖兰侯精心包装的陷阱。这位王子的回答,将直接决定了玖兰侯、以及他所率领的法师派系,未来对待他的态度!
但艾尔弗雷德的心中早已有了决断,“为什么要对保守派使用呢?我们的穆尔卡思族长,有更适合他发挥自己作用的地方。”
“哦?请殿下详细说说?”卡特挑了挑眉,有些惊异于他的回答。
“我计划在授勋仪式的致辞场合正式登场,然后第一时间向王国告知这些俘虏的存在。”青年诉说着自己的计划,“而在那之前,这些福弗尔人的俘虏,就已经受到了王国的密切保护了。”
卡特笑着鼓励他说下去。
“之后,我会把这位福弗尔人的族长,交还给皮留士人的大酋长、也就是克林拉里克族的现任族长——多夫纳尔。当然,具体的细节我们可以在王城进行交流。”
说着说着,艾尔弗雷德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至于保守派,我自有对付他们的计划。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自然要为王国谋取最大的利益!”
“保守派?”艾尔弗雷德嗤笑了一声,“他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