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孙女士,尊贵的白太太。
我时常在想,当年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作出了决定。
决定抛下爱你尊重你的老公,决定扔下孺慕你、把你当做全世界的亲生女儿。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我看着你在电视里光鲜亮丽,众星捧月时,时常在帮你想这个问题,后来我得出了答案,你想要的就是这份光鲜亮丽吧。
所以潜移默化下,我也想要过你那样的生活。
我虽然失去了你,但却在心里、在脑海里,把你当成我的指路灯。
金钱就是爱,给钱就是爱意的表达。
我的价值观变成了这样。
这是多么的可悲啊,伟大的孙女士。
后来我终于死在了这肤浅的价值观里,也死在了你的授意之下。
我想我是活该的。
是你给了我生命,所以你也有收回的权利,对吗。
而我空有一腔的虚荣和一张俗艳的脸,却没有相应的心计和手段,并且视野短浅、粗俗愚笨...
连杜今何那样的人的刻意接近,都毫无抵抗之力。
我不能成为你的助力,只会让你蒙羞,所以该死,对吗。
但是你看啊,你现在看看我。
伟大的孙女士,我终于变成了你那样的女人。
我亲手将自己的血亲妹妹,送入了地狱。
我将自己奉献给有钱有权利的男人,以色侍人,逢迎讨好。
我变成了无情冷漠的蛇蝎,任人采撷的玫瑰。
现在的你会不会对我满意一些呢。
原来美丽的皮囊确实是捕获男人的武器,确实可以换来很多的光鲜亮丽啊。
我已经不记得你年轻的时候、抱着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了,大概比我还要美丽很多吧。
不然的话,你是怎么爬上去的呢?
我现在终于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伟大的、高贵的孙女士。
以身做饵,诱他深陷,桃色扶摇。
我不知道那时候的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快不快乐。
但我好像,并不快乐。
伟大的孙女士,我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但我找到了摧毁你的方法,我也将自己深陷污泥。
像我这样的灵魂,还配活着吗?
你又是怎么安之若素的活着的呢?
我在每一个夜里都害怕的睡不着觉,闭上眼睛陷入黑暗就会想起死亡那一刹那的窒息。
而从今以后,大概还要加上良心上的谴责和噩梦,更睡不着了吧。
那你又是怎么睡得着的呢?
你又凭什么能睡得着呢?
所以等着我吧,我伟大的、高贵的孙女士。
我已腐烂,你也不配再拥有美名。
我会将你一同拉下地狱。
...
*
酒精有毒,破坏脑神经。
深蓝色的情绪海浪一浪一浪的朝司绮拍过来,脑中的自我不断的往深渊坠落,压抑的喘不过气。
腹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司绮忽然睁开了眼睛。
原来她还靠在蒋星璨的胸口,还在清浊的派对上,被他一只手紧紧的搂着。
深吸了一口气,将脸埋进男人带着浓郁荷尔蒙味道的衬衫里,擦干了不小心从眼角蹿出来的眼泪。
重新睁眼,又恢复了娇笑盈盈的模样。
*
此时此刻,派对厅的门口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两个黑衣保镖,他们四周环顾了一圈,朝着白宣赫的方向六神无主的跑了过去。
司绮见状,凝了凝神,身体从蒋星璨的腿上滑下来,柔弱无骨的靠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
终于来了,期待已久的东窗事发。
白宣赫瞬间清醒,推开身边衣衫不整的美人,神色不再淡定。
他表情严肃的招来了几个手下,低头吩咐着什么。
一群黑衣人摸出腰间的对讲机,飞快的冲了出去。
蒋星璨和钱非恒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反常,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由钱非恒主动过去打探。
“是白雪,她不见了。”
钱非恒小跑回来,用手挡着嘴,低声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诉蒋星璨,
“说是保镖刚才肚子不舒服,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就没有看见白雪了。问了这边的工作人员,都说看见她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出了派对大厅,但楼下的司机却没有看到她人....他们在整个清浊都翻遍了,也找不到....监控视频里也没有她的踪迹...”
蒋星璨立刻坐直了身体,“白家呢?打电话回去问了吗?”
“问了,也没回家。”钱非恒道。
蒋星璨不在说话,起身就往外走。
司绮没动,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走。
男人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又转身走了回来。
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向她解释道,“她...我得去帮忙找找...”
司绮在心里冷笑,真是条忠诚的好狗,就算易了主,也改不了操心的命。
但面上不显,乖巧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我一会儿让李然送我回去就可以了~”
钱非恒立刻举手,“我送!我来送琦琦宝贝!”
蒋星璨眉头更加紧锁了,“你送,你给老子送绿帽吧!你跟老子一起去找人!”
一把将钱非恒扯了起来,带着他一起冲了出去。
司绮好整以暇的将自己杯里的残酒喝完,看了一眼远处急得面红耳赤的杨天赐,嗤笑了一声。
Sb
拿了自己的小包,摇摇晃晃的也离开了派对厅。
*
楼下当然没有什么李然,司绮今天根本没有让她来。
作为一个守法公民,她还有最后一丝意识,知道不能酒驾。
让门口的安保小哥帮她叫了一台专车,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体面的坐了进去。
“小姐去哪里?”司机问她。
没有经过脑子的答案脱口而出,司绮听见自己回答,
“复兴中路505号。”
是前几天留宿过的,许熹的家。
前方的司机‘啧’了一声,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自言自语的念叨,
“牛的哇,百亿公馆。”
酒劲儿彻底的上了头,司绮半醉半醒的靠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将自己包里的针管摸出来,从车窗缝隙里扔了出去。
之前许熹说过,复兴中路的那栋洋房他很少回去。
但就算他人不在,那儿也是他的地盘。
多多少少,也可以给她带来安全感,也能让她睡个好觉吧。
*
目的地并不远,二十分钟不到,专车便停在了许熹家前面的路口。
司机歉意的对她说,“小姐伐好意思呀,里头是私人路段,我不好进去的,辛苦你自己走几步可以伐?”
司绮胡乱摆了摆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用手机扫码支付的车费,总之已经几乎要断片了。
从路口走到警卫把守的大门,左手边是许熹家的院墙。
棕黄色的墙身留着岁月久远的斑驳印记,还有稀稀拉拉的枪林弹雨。
郁郁葱葱的月季花从墙的里面探出头来,争先恐后的低头看她。
像是在欢迎她的到来。
那天夜里见过的老管家大老远的出来接她,嘴里碎碎念道,
“小姐是和我们少爷约好的?他这两天都没有回来住,刚才招呼都没打就回来了,这不,两分钟前车刚开进去....”
司绮抬头迷茫的看向老管家,好半天才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
许熹也在呀,真是太好了。
进了大门,前方草地的尽头出现了熟悉的轮椅轮廓,那个人坐在淡黄色的光晕下静静地看着她。
司绮嫌弃脚上的高跟鞋碍手碍脚,干脆脱了扔到一边。
迫不及待的、欢快的,朝那道身影奔了过去。
*
奔向,她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