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见她情绪低落,不明所以,见她都要哭了,更是惴惴不安,过去她们婆媳关系是最好的,她性子泼辣,心里没有弯弯,心直口快。
孙氏常说她心里不藏奸,和罗申最是般配,因为罗申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想什么,家里都不知道。
她心里也有点儿难过,但是话还是要好好聊,“娘,就是要还钱才要做生意啊,不然那九十九两怎么办?\"
她忙又道:“女人做生意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大乐朝民风开放,女人做生意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听说皇宫里还有女官呢?京城那些千金小姐还能和男子一样骑马狩猎,还有女将军为朝廷打仗呢。”
“你如何知道的?是不是又是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说的,让你的心越来越野,离经叛道!”
叶梦不把这话放在心上,那些又不是她做的,她就只有罗申一个男人,这些话自然也是罗申说的。
“申哥从前在家说的,当初我怀着花花的时候,申哥就说若是我生的是女儿也会让她去读书,让她生出男子的志向来,以后可以有个更广阔的的天地。”
孙氏瞪大了眼睛,让女娃去读书?
叶梦看着她脸上熟悉的表情,从前她听到这个话也是如此惊讶的,当时摸着肚子很是震撼。
罗申还说,他们已经有了两个臭小子了,以后臭小子不管做什么,都会有自己的天地,即便是庄稼户,那田地也是天地,至少可以做自己的主。
但是女娃不一样,若是个女娃,给她一份足以富足过一生的嫁妆之外,还要教会她跟男子一样能自由的做自己的主,不依靠任何人,也不会被拘在后宅一辈子。
叶梦当时觉得女子不都是如此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娘亲教导她的也是要听相公的话,相公主外,她主内。
起初她刚嫁给罗申的时候也是各种拘泥,把泼辣的本性收起来,尽量不让人说嘴他,给他面子,做个循规蹈矩的妇人。
她也不知从何时起,她的本性越来越暴露,好像是乌龟头一样,慢慢地尝试着探出头,见没有危险,反而被鼓励,她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
最后有了彪悍的名声,无形中拘束她的东西好像被解绑了。
这些都是罗申的功劳。
只是现在想来,从前的他们,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罗申他心中有更广阔的天地,跟大金村格格不入,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从前她只是模模糊糊的觉得她好像不了解他,跟他说不出什么大道理,现在她好似明白了,她配不上他。
失落的情绪很快被一股怨气所取代,什么配得上配不上,不管他是死是活,消失了四年,不管她和孩子,他在她心里都死了!
男人什么的不重要,现在她心里只想着怎么好好地把孩子养大,赚很多很多的钱,让孩子们走的更长远。
“女娃读什么书,笑掉人的大牙,你不要妄想,这生意不许做,至于银子.......”
孙氏实在是无法可想,他们老夫妻四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就不说了,入赘给人当女婿,几个儿子里生活过的是最好的。
老二家的老大好歹成婚了也有了娃,但是老三家四个儿子,可一个都没成婚,家里一心奔着攒钱给孙子成婚,若说想法子给她还债,怕是家里要见血光。
这会儿,屋子里又陷入了愁云惨淡的局面。
“娘,这事您就别着急了,我能解决,心里有底着呢,您就说今天这牛蛙好不好吃?能不能卖钱?”
孙氏都被气糊涂了,听到她要做生意都没想到问问她是想做什么生意。
想到今天牛蛙的美味儿,她嘴里忍不住的分泌口水,这荤腥都好久没沾了,牛蛙肉比猪肉还要鲜嫩美味儿,入口即化。
叶梦见她表情松动就知道她也心动了。
“娘,现在我欠着巨债呢,不用顾虑小节,您就相信我吧,我若是跟从前一样,回酒楼唱戏就好了啊,我是真心想改的,菩萨见证着呢,随时都能把我的命收回去。”
她悄悄踢了一下罗大民的脚,让他这个大孙子赶紧声援她一下。
“奶奶,我相信娘。”
不相信也没办法,毕竟娘以前的糊涂债要还。
孙氏猛地起身,不行,这事她要好好跟老头子唠唠,她也知道自己做不了叶梦的主。
“我管不了你,随你怎么作,但是若是传出之前的闲言碎语,我们罗家绝不容你。”
孙氏跟屁股后面有狗撵似的,跑回了家。
叶梦尴尬的笑笑,“你奶腿脚真好。”
罗大民道:“奶不知道要交银子。”不然根本就不会是这种默认的态度,拼死都会阻拦。
一来没钱,二来花了五两银子不赚钱怎么办?
他有担忧,但是他更是冷眼旁观的态度,她是心血来潮还是另有所图。
“婶子,不若我去做工赚银子,我从前在赌场里打杂,孙老大也会给我几个铜板,如今我被您带出来,若是我去求求他,说不定能看在熟人的份上,多给我几个工钱?”
“不行。”
叶梦断然拒绝。
让一个八岁小孩去做工,她可做不出来,孩子就是孩子。
她现在有点儿后悔了,是不是这样召开家庭会议会给他们添上不该有的负担。
“婶子,我不想吃白饭。”
“谁说你吃白饭,你在家里不是也劳动吗?劳动就是换取食物的,以后婶子若是真的做生意,你还能帮婶子忙呢,不要多想。”
“我有办法筹措银子,今日开这个会,最后大家举手表决,生意是否可做?”
金婆婆颤巍巍的举了手,罗大民犹豫了下,也举起了手。
“只要能弄到银子,可以一试。”
罗大生见大哥举手了,也痛快的举了手。
叶起肯定是无条件支持婶子的,把手举的高高的。
“散会,你们也去睡会儿,我带妹妹睡了,银子的事情不用操心,等着娘的好消息。”
罗大民看着他的背影,皱眉沉思,罗大生打了个哈欠,他才不管这生意能不能做成,反正这牛蛙又不要钱,看以后村里的孩子还敢不敢叫他是狗。
原来有娘疼是这个滋味儿,突然就有点儿委屈,他狠狠地踢了一下凳子,原本开心的笑脸,现在不开心了。
“大生,怎么了?”叶起问道。
“不要你管。”
叶起见他跑走也没追上去,想着怎么给婶子筹钱,他手指摩擦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