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睁开眼睛,她看着白衣似雪的身影,看着如刀削斧刻,精心雕琢的眉眼,一时间,仿佛时光被凝滞。
傲兮!
他又一次救了她。
“傲兮。”桃夭惊喜地叫出了傲兮的名字。
就在不久前,她亲眼看着他散身而去,她还以为他再也不会来找她了,可现在自己就在傲兮的怀里,被她紧紧锢住腰身,在空中轻盈地御风而行。
只是一眨眼,傲兮便抱着桃夭落在云头。
桃夭痴痴地仰望着傲兮,她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走了吗?怎么会突然回来救她。
“你还不能死。”傲兮目视前方,平平淡淡地说道。
抿着唇,傲兮带着桃夭已经飞了很远。
傲兮见桃夭看着自己深思,他扬唇浅笑,将桃夭带着回到了祭天宫中。
“傲兮,你带我去修仙,我不想再见他。”桃夭看着熟悉的地方有些失神。
那梨花木簪已经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而楚衡子也是。
傲兮见桃夭已经有回心转意的势头,唇角扯了扯道:“若要修仙,你需杀了楚衡子。”
什么?
“修仙之人不是不能杀人吗?”桃夭不解地问道。
傲兮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若想成仙,需铲除梦魇,你的梦魇是楚衡子。”
说出这话时,傲兮的心中猛地抽动,当年,好像也有人跟他说了一样的话。
桃夭不可置信地看向傲兮,喃喃道:“你当真是……”
傲兮?
难道每个人成仙以前都要杀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吗?
“多谢上仙好意,若是需得杀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才可成仙,那桃夭福薄,甘愿为人,生生世世永坠轮回。”桃夭退开一步,向着傲兮施了一礼后,缓缓说道。
桃夭说得很认真,傲兮听得也很认真。
想了想,傲兮说道:“即便不是为了成仙,你也得杀了他。”
“何也?”桃夭不明白傲兮话中的意思,随口问道。
傲兮负手而立,望着那悬空巨石,背对着桃夭说:“你去议事厅一看便知。”
桃夭定定地看着傲兮的背影,心中忽然觉得有什么正在撕咬着心脏,她也没有再问傲兮,转身向着议事厅跑去。
难道,楚衡子已经死了?或者他做了什么错事?
一路狂奔,桃夭很快就跑到了那洞口。
先前,她就是在这里听到了何焕深藏了十年的秘密,而现在,她又能得知什么呢?
“恭贺掌门,我祭天派百年基业可成矣。”声音回荡,渐渐消失。
这!
这是冯筠的声音。
掌门?难道?
桃夭脚步顿住,她只觉得自己的腿有千金之重,竟是一步也挪不过去。
屏着呼吸,她静静地等待着。
“如今我已是掌门,还请诸位齐心协力,与我一道光复伟业。”
这!
不是何焕,而是楚衡子!
楚衡子做了掌门?
再多一句话都不用再听下去了,桃夭已经彻彻底底地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怪不得傲兮说她一定会杀了楚衡子,怪不得傲兮那么确定。
她爱了好几年的人啊,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啊,现在竟是非常讽刺地背叛她。
因为要独自掌控祭天派,所以她这个绊脚石是必须除去的,所以楚衡子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故意刺激她的。
桃夭冷笑一声,缓步走进大厅内。
傲兮看着桃夭走进大厅,唇角抽了抽,也跟着进去。
“何人叫嚣!”桃夭挺直腰背,向着众人喝道。
桃夭直直地迎上楚衡子惊讶的眼神,唇角轻勾,对楚衡子道,“原来,君爱的是腚下之椅啊!”
所以,楚衡子彻头彻尾都是在利用她的。
利用她杀了何焕,现在便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了。
桃夭脸上的笑意很冷,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丁点的温柔和往日的青涩,楚衡子看着看着,他开始有些颤抖。
虽然桃夭交给楚衡子一些防身的武艺,可与桃夭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桃夭……”嗫嗫嚅嚅,楚衡子终是说不出话来。
此时,其他祭天派的人全部分站两边,自动地给桃夭让出一条道来。
桃夭顺着那条小道走了两步,在楚衡子的下方停下。
当年就是在这里,她亲眼看着何焕杀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何焕说的那句,她之是他的狗。
“呵,”桃夭负手而立,一声冷笑,“你以为你今日还能活下去?”
桃夭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心软是做不了杀手的。
而今天,她就会亲手宰了眼前的这个负心人!
杀了楚衡子并不是为了修仙,也不是为了报仇,她只是心里非常不耐烦看到这个人活在世界上,她只是高兴想杀人了。
这种情绪以前也曾有过,就是每次下山去宰那些养尊处优的富人时,每次闻着那股血腥味,她就很开心。
对于那些小人,桃夭就是想杀了就杀,根本不管有什么后果。
反正现在她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即便是杀了楚衡子触动了天下人,所有人都来讨伐她,那她也乐意这么做。
一个闪身,飞快地从身旁一个人的身上拔了一柄长剑握在手中,她笑意盈盈地将剑尖对准了楚衡子的喉咙。
世事无常,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终有一日,她桃夭的剑会指着她一心一意爱着的人。
“你要杀我?”楚衡子眸光终于露出胆怯,可他很了解桃夭,因此竭力地掩饰自己的恐惧。
可惜的是,楚衡子双眸里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桃夭的眼睛,她淡淡一笑,以一种强者蔑视一切的姿态,看向楚衡子。
“你应该跪地求饶,这样兴许我还能放你一命。”桃夭嗤笑道。
不过,桃夭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只是话音方落,她脚尖轻点,举着剑毫不犹豫地冲向了楚衡子所在。
然而,就在桃夭的剑尖离楚衡子不到三寸时,楚衡子诡异地将身体一闪,灵活地绕到了桃夭的身后。
桃夭没有想到楚衡子会来这么一手,等她回身反击时,扑哧一声,冰凉的利器,刺进了她柔软的小腹。
而离她只有一拳距离的那个人,一身青衣,玉冠高束,俊秀的眉眼好似精雕细琢一般,一颦一蹙都曾出现在她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