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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兮见渊兮一如当初,眸中隐含愤怒与怨怼,一点儿也没有变化,心中不禁苦涩。

就连渊兮也都没有改变自己的心性,可他却因为桃夭的出现而没能恢复原先十成的法力,这一点,让他心中很受挫。

“真没想到,八千年后,我们受万人敬仰的御风大帝,竟是变蠢了。”渊兮向着傲兮走近,瞟了眼傲兮白衣上渗出的鲜红血迹,轻笑道。

傲兮心中连连叫苦,因为现在他觉察到,自己浑身虚软无力,仙气也在流失……

原来,那条裂缝只是渊兮设下的诱饵,目的就是为了在他封印裂缝以后,从隐藏的地方冲出来,趁他不备,攻击他。

“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傲兮负手而立,淡淡勾唇道。

这计谋虽然并不高明,可正是因为几千年一心想要找到渊兮的他太过性急,所以才会连思考都不曾,就中计了,所有的一切,恐怕都是渊兮精心策划的吧?

瞥见远处悬崖上空无一人,傲兮问道,“你我本属一体,如今我深受重伤,你自然难逃,你当真就为了仇恨而执迷不悟吗?”

“上仙多虑了。”渊兮不屑地摇头否认。

他是傲兮的一魄,他自然是知道,傲兮如果受伤,那自己也会跟着感受到痛苦,可他并不畏惧,更不会胆怯,因为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给鱼鸢报仇。

“你就如此恨我?”傲兮皱眉问道。

几万年了,他也曾因为自己害死了鱼鸢而后悔、自责过,可重要的是,他站在了顶峰,他实现了他曾经想要的长生与逍遥。

渊兮看到傲兮一副倔强的表情,他忍着心口的刺痛,抬脚踢向了傲兮的胸口处。

因为渊兮太过用力,又因为傲兮已经完全没有了抵抗的能力,所以,傲兮这一次被踢出了很远,他的身体重重地撞向了一块巨石,随后跌落在地上,翻滚了几下,等落定后,那雪白的衣衫已经沾染了血与泥土,再也不似之前那般出尘不染。

傲兮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翻涌作呕,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他艰难地以手肘撑地,想要站起来,可小腹的疼痛与全身的虚软一起发作,心口如针刺一般,让他无法忍受,险些嚎叫出来。

好在傲兮一直以来都习惯了保持自己的仪态,因此,即便是那痛楚胜过万箭穿心,他依旧是咬着牙,任凭两鬓青筋凸起,额角汗珠如雨点涔涔而落,就是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来。

闷哼中,傲兮看到了一双穿着金丝黑靴的大脚,他皱着眉,低语,“你可知,鱼鸢最欢喜之物为何?”

“如你这般的衣冠禽兽,根本不配提及鱼鸢之名。”声音中带着颤抖,渊兮额头上细碎的汗珠一路而下,滑过深锁的眉心,浸湿了睫毛,仿佛他也正在忍受着不比傲兮轻的巨大痛楚。

傲兮听出了渊兮话语中的颤抖,他轻笑出声,“鱼鸢喜食活虾,喜好舞剑……”

“够了!”渊兮打断傲兮的叙述,他踉踉跄跄地绕到傲兮的身前,抬起一脚,踩在了傲兮的背上,指着脚下的傲兮,怒吼道,“伪君子!若你这般的小人,根本不配提及鱼鸢之名!”

傲兮心中酸涩难当,在还未成仙以前,他经常会为鱼鸢去捉一些活虾,每一次见她大快朵颐,那时候,他心里无比欢愉,好似鱼鸢开心,他竟是比鱼鸢更开心。

那时候他心中怀揣着成仙的梦想,鱼鸢便喜欢与他一起舞剑,从日出到日落,有时候可以一整天都不休息。

从前的那些回忆,多么珍贵啊!可惜,是他亲手毁了那些美好的东西,是他为了长生,杀了自己最爱的人,是他为了长生,负了爱情。

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眼角竟是不知何时,漏下一滴湿润的液体,沾染着海边的沙粒,一齐糊在了他精致无暇的脸上。

感觉到踩在自己背上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傲兮不由得抬眸看向渊兮。

可这一抬眸,却见渊兮早就不见了踪影。

他走了?

傲兮忍着疼痛,坚持着自己翻身,仰面躺倒在地上,他的眼眸时不时轻轻眨一下,呆望着映在眸底的那一片蔚蓝。

是真的,渊兮在打伤了他和自己后,竟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消失不见了。

因为不知道渊兮什么时候还会出现,傲兮只是呆呆地想了不到一刻钟,便再次咬紧牙关,开始自己从沙滩上爬起来。

不过,他还没有爬起来的时候,桃夭已经带着天帝一起落在了不远处。

桃夭见傲兮艰难地在沙地里挣扎,她连忙跑到傲兮跟前问道,“何也?”

她走了才那么一会儿,怎么傲兮就变成这样了?

向着四周的战场打量了半晌,桃夭猜测道,“可是与魔域之人大战了?”

傲兮没有回答,任凭桃夭将自己扶起来,他虚弱地抬眸看向红衣似血的天帝,唇角无力地扯了扯,叹息道,“世事无常性,阴谋在即,诸位需小心。”

说罢,他垂眸偏头在桃夭耳畔低语,“扶我回碎空洞。”

这原本是命令,也不知道是因为傲兮受伤而气息不稳,还是因为傲兮故意施为的缘故,桃夭听在耳中,竟成了缠绵悱恻的暧昧。

刷地,桃夭脸红过耳,垂首点头,便扶着傲兮向着碎空洞而去,脑袋里一片混沌的她,已经是完全忘记了要与天帝行告别礼,甚至也没看跟着天帝一同前来的少锦一眼,就扶着傲兮匆匆离去了。

少锦望着一高一矮,那两个白衣上仙的背影,心中复杂难安。

“你可知这桃夭上仙的身世?”天帝眯眼问道。

少锦一怔,他不解地看向比他略高一些的天帝,等着他解释。

天帝收回放在远去的桃夭与傲兮身上的目光,偏头向着一脸疑问的少锦勾唇浅笑,“此女,我竟是看不到她的前世今生,难不成,她从无过往?”

看不到桃夭的前世今生么?可桃夭不是普通的凡人吗?

见少锦也是一脸的问号,天帝遗憾地吧咂吧咂嘴,旋即笑道,“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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