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她不想这么轻易就被命运牵着鼻子走。
“我要去见傲兮。”桃夭转回身子,再次抬眸时,眼睛里已经是不容更改的倔强。
渊兮的脸色不好看了,没等他开口,桃夭兀自解释道,“我要去质问他,究竟是否如你所言,他几次三番想要害我。”
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她想当面问问傲兮,他凭什么用命运来决断自己的生死,他凭什么高高在上,究竟是谁赋予了他这样的特权。
渊兮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半晌,他才默认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看着桃夭轻松的表情,渊兮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既然鱼鸢要见傲兮,那便见好了,只要如此能够让鱼鸢高兴,反正有他保护鱼鸢,傲兮不能拿鱼鸢怎么样的。
这样想着,渊兮心中稍安,“好,但我必须在场。”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桃夭见渊兮能够答应,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点头,“好,一言为定。”
说着,她伸手抱紧渊兮,好像是抱住自己的兄长一般。
渊兮嗅着鼻尖传来桃夭的淳淳发香,他唇畔不自觉上扬,这一世,只要有他渊兮在一刻,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
桃夭服下渊兮怀里的一粒仙丹后,顿觉神清气爽,吵着要出发去找傲兮,渊兮无奈,只得应允。
两人向着南溟的方向走,桃夭坚信,只要往南溟而去,就一定能够找到傲兮的。
此刻的桃夭心里一点儿也装不下其他的事情,任凭竹息是死是活,也不去感慨长凰身死的悲凉,她只想面对面与傲兮问清楚,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故意骗她的,因为知道她的前世是鱼鸢,所以隐藏了一点点羞愧吗?还是说想骗她,了结这一世的自己。
不论是什么原因,她必须听傲兮亲口说出来。
她和他还曾有过一个孩子,以往的浓情蜜意,难不成都是虚妄?
一路上,桃夭心事重重,她无法言说,也无心搭渊兮的话。
渊兮看出了桃夭的心思,于是只得保持着他应有的缄默,只是闲庭信步地走在桃夭旁边,不去打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桃夭觉得走出很远,她忽然觉得疲倦。
顿住脚步,她哭丧着脸面对渊兮,“我倦矣。”
渊兮唇畔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猛地靠近桃夭,在桃夭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的时候,他优雅地将桃夭拦腰横抱而起,像是手中拖着一片羽毛一样轻巧。
他找了一块石头上盘膝而坐,将桃夭整个包在自己的怀里,见桃夭还眨巴着眼睛瞅着自己,他索性将桃夭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睡吧。”
以前在北溟的时候,鱼鸢经常被他搂着睡觉的。
一想到鱼鸢,渊兮又是不快地紧巴着眉心,再见到傲兮,定要你死我活一场不可。
很快,渊兮听到了怀里桃夭熟睡的轻憨声。
他本以为桃夭不会轻易睡着的,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怎么说睡就睡着了呢。
诧异了好半晌,渊兮还是满足地勾起浅笑。
“先生好雅致。”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渊兮脸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知道是谁,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渊兮悄声道,“嘘,她在睡觉。”
抬眸对上黑衣女子的脸,渊兮已经很是欢喜。
“虽鱼鸢失而复得,然旧仇难忘,若非傲兮,鱼鸢定不会遭此大罪。”那女子压低了声音,怜悯地看向渊兮怀里的桃夭,恨声道。
渊兮挑眉,看向女子的目光中完全没有敌意,“妖姬所言甚是,我自不敢忘,此番答应她去见傲兮,便是要报此仇,永除后患。”
“凭先生一人,恐不能复仇,芊薰愿与先生共进退,同仇敌忾,以除后患。”她态度十分恭敬。
渊兮没有反对,他眯着狭长的眼睛,露出和善的微笑,“你为鱼鸢故友,此番一同前去,可照顾鱼鸢周全,我自然无拒绝之理。”
“芊薰多谢先生成全。”芊薰拜谢渊兮后,她神秘地勾唇,手一扬,侧眸轻声唤道,“出来见过先生。”
话音一落,一个妙龄少女便从芊薰的身后走出,亦步亦趋地走到渊兮面前,低眉敛目道,“澜暖见过先生。”
“先生,此乃鱼鸢如今的弟子,想必能帮我们。”不等渊兮发问,芊薰率先介绍。
澜暖没有抬头,一张脸没有半分的表情,给人一种刻板的错觉。
渊兮听到芊薰说眼前的澜暖是桃夭的弟子,这才垂眸细细打量,好半晌,他问道,“你是坠魔者?”
“不,澜暖并未坠魔。”澜暖缓缓地抬眼,晶晶亮亮地看向渊兮,“多亏芊薰姑姑提醒,方知御风大帝之恶行,不能忍受师父受其蒙蔽,方演了一出戏。”
记忆,她找回来了,她记起了桃夭用自己的血帮她褪去魔性的事,越发令她觉得自己应该为桃夭做点什么。
可她能做点什么呢,她法力不足,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是芊薰来找她,以前她还是坠魔者的时候就认识了芊薰的,在听芊薰说过桃夭与傲兮的瓜葛后,她觉得她报恩的机会到了。
见渊兮眼睛里闪出赏识,澜暖继续说,“师父曾为救御风大帝,几次险些丧命,这回,澜暖定当护师父周全。”
若不是傲兮,也不会连累父亲,他害了这么多人,当真该死。
“却是该死。”渊兮说道。
澜暖一惊,这个渊兮竟然与师父一样,会读心术?
渊兮摸了摸怀里熟睡着的桃夭那软软的头发,声音格外温柔,“御风大帝我一人足以应付,可惜,我一人终不能将其诛杀,若有二位相助,事情会顺利很多。”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过傲兮,即便是听了芊薰说鱼鸢还活着的消息以后,他也没有放弃这样的想法,只要傲兮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不会忘记傲兮给鱼鸢带来的痛苦。
桃夭伸手环住渊兮的腰肢,嘴里不知道还在嘟囔着什么,吧咂吧咂嘴,仿佛这三个人的谋划全都与她无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