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立秦儿为北溟帝君,兹事体大,诸位日后务必用心辅佐,不得有误。”越鳍站在北溟宫阙的大殿上,对着一众人宣布道。
站在北溟宫阙大殿上的一个又一个人都仰着脖子看着他们的新帝君,众人听着越鳍说完后,齐声应道,“是,我等定当用心辅佐新帝君,共建北溟。”
越鳍满意地点头,他侧过眸向着秦儿道,“到前面来,与大家说说话。”
秦儿微微一笑,他向前一步,走到了越鳍的身边,转身看着一个个向他看来的目光。
“我虽不是北溟生人,却自幼听师祖提及北溟盛况,而后也与师祖长居于此,与诸位同吃同住,甚觉北溟民风醇厚,如今继位北溟帝君,当不负诸君所望,再创北溟无上荣耀。”
目能所及之处全是白茫茫的一片,秦儿如今也穿着银白色的衣衫,他半绾着头发,目光炯炯有神,一双眸子黑的黑白的白,不掺杂其他杂质,真是一个翩翩的少年郎。
秦儿对上人群中向他看来的桃夭,勾唇向着桃夭浅笑。
桃夭微微点头,还不忘举起手向着秦儿竖起大拇指,看着秦儿如今已经长成有出息的少年,桃夭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了。
秦儿的眉眼与少锦相似,虽然没有少锦的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可那娇媚的桃花眼却与少锦如出一辙,而那鼻梁倒与澜暖相似,这一张脸实在是分外的美丽。
与少锦有所不同,秦儿的双眉是有神的剑眉,看起来整个人阳刚了不少,他这番模样,若在凡间,恐怕要迷倒万千少女。
桃夭失神地想着,好似又回到了十六岁那年与少锦初见的时候,她对着少锦如画的眉眼,偷偷幻想。
“再创北溟无上荣耀。”
“再创北溟无上荣耀。”
哗哗哗,桃夭的四周震耳欲聋地响起了整齐的口号。
情不自禁地,桃夭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起来,她竟是不自觉地跟着众人喊起口号来,“再创北溟无上荣耀。”
见秦儿张开双臂,四周刷地安静下来,一双双目光全部看向了秦儿,等着他再次开口。
“我们北溟自古便是人杰地灵的,我相信在场诸位中,日后定会有惊天动地的不朽成就,我只想说,在日后若是诸位有所成就时,不要忘却我们北溟,不要忘了这片圣洁的故地。”秦儿声音高亢,他的声音通过北溟的冰川传到了各个角落,被所有的北溟生灵所听到。
秦儿低头,可人群中已经不见了桃夭的踪影,四下寻找了半晌,都没有找到桃夭,秦儿眉心微微蹙起,开始不安起来。
“说再多都是无用,今日且到此为止,我会用行动让大家知道,我定会带着北溟去往美好的未来。”秦儿实在无心再说下去,他挥挥手将人群解散。
越鳍见秦儿心事重重,不禁问道,“何也?”
“我得去找师祖,我总觉得她……”秦儿没有把话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远处,头也不回地向着越鳍说,“我去去就回来。”
没有听到越鳍的回答,秦儿已经从北溟宫阙冲到了那个桃夭与傲兮生活的地方。
“师祖,师祖。”秦儿大声唤道。
刷地,桃夭出现在了秦儿的面前,“何也?”
“师祖,你,”向桃夭的身后看了看,见傲兮正抱着初生的女婴走过来,秦儿皱眉道,“你们要走了吗?”
桃夭看着秦儿,微一忡怔,旋即说,“今日你的册立大典风光无限,秦儿,你长大了。”
秦儿早就被确立为了北冥帝君的人选,只是册立大典一直拖到了现在,桃夭也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师祖,我还想让你看着我娶妻生子。”秦儿有些着急,额头的汗水渐渐地凝聚在一起,慢慢地向着下巴处滑落下来。
桃夭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真诚的目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离开是必然的,可秦儿,是她答应过少锦的,会照顾秦儿一生一世的。
“秦儿,我与你师祖离开,不过是云游四方,看看这新世界的景色罢了。”身后的傲兮一边哄着怀里哭哭唧唧的女婴,另一边说道。
桃夭勾起唇,她重新抬眸看向秦儿,从腰间掏出了一粒泛着光泽的珍珠,递到秦儿的掌心。
秦儿疑惑地看着手中的珍珠,不解地看向桃夭,便听桃夭说道,“此乃龙宫的宝贝,一共两粒,你若有事,自可用这粒珍珠找到我。”
“真的?”秦儿半信半疑,虽说见惯了神奇的宝贝,可看着手中指盖大小的珍珠,心中还是不免有些猜疑。
“然也,你大可试试,这粒珍珠会生出光晕指明我的方向。”桃夭含笑说道。
本来她是想要对秦儿放手的,她想让他独立地面对世界,不过因着与少锦的约定,她最终还是决定,会与秦儿保持唯一的联系。
想了想,桃夭又说,“此法断不能被第二人得知,我与傲兮都不希望再与其他人有联系了。”
秦儿见桃夭说得认真,他点头应道,“好,秦儿一定遵守与师祖的约定。”
“快回去吧,你应当是还要有很多事情要忙。”桃夭慈爱地看向秦儿,轻声说道。
秦儿再次点头,不过,他实在不想离开,因为他知道,现在他走了,就再也见不到桃夭了。
傲兮轻叹一声,说道,“男儿志在四方,你师祖都已如此妥协与你了,秦儿,不必再迟疑了。”
听到傲兮这么说,秦儿忽然双颊开始泛红,他一咬牙,当即屈膝在桃夭的面前跪倒,以头点地,给桃夭和傲兮各自磕了一个头。
“秦儿定会治理好北溟,不会让师祖失望。”秦儿的声音颤抖,他一咬牙,站起身后,不敢看向桃夭和傲兮,转身就往回跑。
他没有哭,但是他很快就跑回了北溟宫阙,将自己关在房间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看着掌心静静躺着的白色珍珠,秦儿抿着唇,一直不说话。
就这样呆呆地坐了七天,在第八天的时候,他收起了珍珠,打开门走出了房间。
秦儿没有用那珍珠去找桃夭的打算,他只是将珍珠串成项链戴在胸前,好像这样他就能够安心,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实现自己在册立大典上说出的豪言壮语,他知道,他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