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确良最受欢迎,许妈可以大赚一笔。
上次脚伤好后,她又去庙会找了那个卖的确良的,那人看见她差点哭了。
他天天拉着那些布料,结果许子杉好多天没来,今天他没带多少,偏偏许子杉又来了。
第一次他卖给许子杉是2块5一米,一匹布砍了零头,收她82块钱,这次他给许子杉说好还按照这个价,零头抹掉。
叫她等着,他开卡车回库房拉布。
这次他拉了50匹,而且单位领导已经特批,可以白送一匹。
许子杉笑了笑,也就是说,她这次到手51匹布,合80块钱一匹。
平时买布都要布票,的确良也很难买到,都要抢的,宝都城上班人都喜欢穿成衣,扯布的不多,下属乡镇的人去扯布不会像她这么一匹一匹的买,顶多扯个几尺。
她和卖布的算是互相捡漏了。
就算是捡漏,她也得低调不是,人心难测啊,小心驶得万年船!所以,带回大杂院给人看见两匹就够了。
她前世里没在农村生活过,几乎是用尽洪荒之力才控制住板车,拉着板车回到大院,累的满头大汗。
一进大杂院,胡奶奶看她拉一大车东西回来,问道:“杉杉,你买的什么?”
“我去宝都城逛庙会,买了一些家用品。”
胡奶奶看着两匹的确良,爱不释手,连连赞叹:“要说宝都城的东西就是好,这质地这花色,咱们供销社没有这么好的布。”
“我也觉得不错,好布料加我妈妈的好手艺,肯定能补贴家里了。”
胡奶奶问价钱多少,许子杉没说实话,也没说不要布票,小地方口口相传的力量可强大了,从一开始就不能叫人家知道她批发的布料便宜。
胡奶奶一边摸花布,一边说:“杉杉,你叔有个朋友家里老人摔伤了,想要那个生骨草,你爸妈给你说了没有?”
许子杉把板车放下,在水井那里洗脸,听到这话忽然想到韩星晖明天约她去山上的事,要不要真的叫他背着呢?Σ(|||▽|||)
胡奶奶以为她洗脸没听见问话,再次问:“杉杉,你还有那种生骨草吗?”
“胡奶奶,是谁要生骨草?”
“振宇工作上的人,我也不认得。上次你那盆生骨草为了救人,一个接一个地转手,最后也不知道落谁手里了。现在急着救人,他们都找到家里来了。”
胡奶奶恳求说,杉杉囡你帮帮忙吧。
“胡奶奶,我真没了,当初我是在城隍庙淘换来的一粒种子,那人找也找不到了。”
胡奶奶还藏着掖着,也不告诉她到底想帮助谁,原先那株明明拿去铺官途了,还说拿去救人了,藏着心眼,拿他们许家做大冤种呢?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胡奶奶听儿子说那天来的俩人,戴眼镜的是临安豪门程家的长孙,儿子太想和他攀上关系了。
胡奶奶又缠磨了一会子,到底也没问出什么来,这种生骨草,胡奶奶活60岁了确实也没听说过。
因为沈亚琴说胡奶奶平时一直照顾许家,原本许子杉是想白送胡奶奶一块布料的,但是现在她不想送了。
她买的确实比犀浦镇上便宜,而且还不要票,可是她为什么要叫别人觉得她的东西廉价呢?不送!
晚上沈亚琴和许英杰回来,看到许子杉买了这么多东西,又激动又心疼:“杉杉,是不是把你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
许子杉爽快地说:“可不是,钱都花光了,要不是没钱了,就的确良我还得再买几匹。”
沈亚琴摸着那些布,高兴地说:“这么好的布,回头先给你爷爷做套新衣服。”
许子杉说给爷爷奶奶叔叔一家都买衣服了,叫妈妈只做衣服卖给外人就好了。
许英杰说:“这些都是花的杉杉的积蓄,回头做衣服卖了钱,必须给杉杉。杉杉长大了,手里没钱不行。”
沈亚琴立马也点头附和,没道理孩子所有积蓄都白白补贴家里,最起码本钱要还给闺女。
从根上杜绝啃女。
“爸妈,我明天去爷爷家看看我种的菜,樱桃萝卜应该能收了。”许子杉惦记着她的菜。
原先她想过靠这些菜发家致富,现在她有隔绝之门可以无限种植,爷爷给的自留地,就帮助爷爷一家脱贫奔小康吧!
全家人都不知道樱桃萝卜是什么萝卜,当许子杉说只有葡萄那么大时,许英杰说:“这卖不上钱吧?”
“如果卖不上钱,那就自己吃,去集市上卖别的菜。”
沈亚琴叫许明轩和许明苼兄弟俩陪着许子杉一起去桃岙,防止小流氓骚扰。
宋海洋已经无数次“路过”她的裁缝铺和大杂院外面了,气得她每次都想拿裁尺追打他。
次日天才蒙蒙亮,姐弟三个趁太阳没出来,赶紧带了从宝都城买给许爷爷一家的东西去桃岙。
许子杉从起床就一直琢磨着,怎么才能瞒过家里人去和韩星晖一起上山呢?
想到他就觉得有点愣神,为什么要答应和他一起上山?
在这样的时代,她一个该说亲的姑娘和一个单身汉独处,是不是有点莽撞了?
她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想和他一起上山,隐隐还有点期盼。
许明轩和许明苼跟着她是保护她,但是也是障碍,她现在就得想着怎么把他俩支开。
走到昨天和韩星晖约好的那个地方,许子杉忽然蹲下,好似肚子很疼。
“姐你怎么了?”许明轩立即停止拉板车,关心地问道。
许子杉不好意思地说:“昨天我吃了两根棒冰,好像凉着了。”
好吧,姐姐真的是太体弱了,就这个老热天,把他俩关冷库里都不会肚子疼。
“我得回去上厕所,你俩先走,我回头就追过来。”
兄弟俩想也不想,说等着她,大家一起去!
“爷爷家又不远,不用等我,去晚了,爷爷他们下地干活,这些东西放外面被人偷了就不好了。”
许明苼看了她好几眼,习惯性地毒舌一句:“毛病!我们先走了,你上完厕所就赶紧来。”
许子杉应了一声就往回走,扭脸看着兄弟俩拉着板车远去,许子杉放慢了步子,不紧不慢地又走回来。
韩星晖已经在路边等着了。
“许同志。”
韩星晖一双大长腿支在摩托车两边,看着许子杉一头微卷的长发编了一根松松的辫子在一侧,一张小脸在清晨还有些暗绰的晨光里,粉白细嫩,这一刻他想到一个词:花容月貌。
怎么会长这么好看,像花儿一样,叫人心里软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