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韩星晖与她配合,抓住了电鳗、鲸鱼、乌贼,唯独这个比目鱼藏得很深。
比目鱼是个老奸细,捕捞队那些汉子,字都写不齐全,不可能是比目鱼。
许子杉淡淡地说:“公安和上级部门都在调查韩星晖四人的死因,大概有人扛不住了,推出一个小杂碎扰乱调查视线。”
“丫头,你有怀疑目标吗?”
“谢师父,你去联系宋海洋,叫他放风出去,说在于海涛住处搜出了几张纸条。”
把幕后敌人诈出来。
许子杉和霍书雁回韩家老宅,路上她问了霍书雁一个问题:“敌人现在互相联系是靠什么?电台吗?”
“嗯,电台发报,也有打电话的,还有竹蜻蜓无人机,人传人,写纸条什么的。”霍书雁不知道她想问什么,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她。
许子杉立即呼唤:窃衣草!
一个猥琐的小草立马出来:“主人,嘿嘿,要偷什么?尽管开口,我马上去偷!”
“你在盐仓镇到处转转,看谁那边有电台,如果发现就立即回来报告,如果盐仓镇没发现,你就往宝都城查。只要发现一部电台,我就给你一瓢灵泉液。”
“哇,放心吧,主人,我保证都偷......都找到!”
窃衣草一溜烟地跑了。
俩人进了韩家老宅,韩重锦、程艳秋和韩奶奶都才从墓地回来。
韩重锦关爱地对许子杉说:“小许,我工作忙,可能不会再来了。你跟我们回宝都城吧?”
许子杉依旧拒绝:“我在这里等韩星晖。”
程艳秋和韩奶奶眼泪再次落下来。
“笃笃笃”,大门被轻轻敲响。
“书雁姐,有人敲门。”许子杉心里狂喜,飞奔到大门口,同时把精神力放出去。
是韩星晖回来了吗?是他回来了吗?
扬起来的嘴角又瞬间落下来。
门外不是韩星晖。
一男一女正在敲门。
男的是陆军超,女的就是上次在宝都城的那个带她去食堂的女同志。
许子杉心跳如雷,没等陆军超说话,她就急忙说道:“有他的消息了是吗?”
“嫂子,对不起!”陆军超哽咽着轻声道,“头儿,他,他牺牲了!”
陆军超的话落,就看见原本急切的许子杉一语不发,站在门口,无神的眼睛望着陆军超。
乌云把太阳挡住,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
陆军超收敛了情绪,跟着进了院子,严肃地说:“除了许子杉同志、韩重锦同志,其他人请回避。”
韩星言夫妻俩今天也回来了,韩星言问:“你们是谁?”
陆军超把证件只拿给韩重锦看,韩重锦扶扶眼镜,仔细地看了证件,愕然地看着陆军超。
调查部(83年之前不叫国安,叫调查部)的人来干什么?
难道老三涉及间谍?
霍书雁从怀里摸了一会儿,摸出一个小本,对陆军超示意:“我的证件。”
陆军超看了一眼,微微点头。
其余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韩重锦对他们说:“你们都去后院。”
程艳秋、韩星言夫妻都按照要求去了后院。
前院里只留下韩重锦、许子杉和霍书雁。
陆军超去车上拿来一叠东西,放在许子杉手上。
是一些衣物,上面还盖着一面折好的国旗。
霍书雁一瞬间杀气漫天,一把抓住陆军超的衣领,阴沉地问道:“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如果不想死就快点滚。”
这个女人如此大的杀气,实力绝对在陆军超之上,大概只能韩星晖有得一比。
“同志,这是韩星晖同志的遗物,我们没有开玩笑。”陆军超用力掰开霍书雁的手。
“嫂子,对不起!韩星晖同志,真的牺牲了。”陆军超难过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执行任务,中了敌人埋伏……牺牲了。”
韩重锦惊呆了,抓住陆军超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叫韩星晖牺牲了?他,他不是一直在盐仓镇捕捞队打鱼吗?不是遇见季风出事的吗?”
“韩星晖同志隶属于调查部,他是执行任务中牺牲的。”
“他,他什么时候去的调查部?”
“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是多久?十多年?二十年?韩重锦头嗡嗡直响,智商200的他想不明白了,十几年前,正是韩星晖调皮捣蛋,混账的像个无法无天的流氓的时候啊!
许子杉把陆军超递过来的东西放在桌上,一件一件打开。
确实是韩星晖大婚前天晚上离开她时穿的那身衣服!
衣衫已经洗干净,勉强算一件衣服,无数蜿蜒的锁边针脚,看得出来是碎片拼接在一起的。
有枪眼,还有好几处无法洗掉的干涸的血渍。
里面放着一个破烂的钱夹,一张染血的小照。
那是许子杉的小照,7月初在盐仓镇照相馆照的证件照,韩星晖偷偷留下的。
“他的遗体呢?”许子杉不死心地问道。
“遗体,葬在烈士公墓。”陆军超低着头,“他……”
身体四分五裂,只捡回一小部分断骨残臂,入殓。
怪不得衣衫拼接后依旧不完整。
许子杉呆呆地看着遗物,她忽然失去了五感,陆军超他们在说什么,她一句也听不到了。
喉咙一腥,“噗~”地一口血喷出,人扑倒在地。
霍书雁立即搀住她,急切地喊道:“杉杉,杉杉?许子杉?”
程艳秋、韩奶奶、韩星言夫妻从后面院子跑过来,许子杉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
“快送医院。”韩星言对程艳秋说,“妈,你照顾好爸爸和奶奶,我和思文送弟妹去医院。”
霍书雁看着许子杉晕过去,她第一个反应是一掌打向陆军超,那个女同志本能地反应,也和陆军超一起擒拿霍书雁。
他们怎么可能打得过霍书雁。
霍书雁很快制服陆军超和那个女同志,低声问道:“韩星晖真没了?”
“是!”
“你看见尸体了?”
“一部分尸骨被带回来了……葬在烈士公墓。”陆军超和那个女同事都泣不成声,“敌人早就盯上他,他才出国境,就遭遇包围……”
“在哪里出的事?”
“夷州岛。”
霍书雁放开陆军超,上车,发动。
陆军超和同事也离开了韩家。
韩重锦没有跟着去医院,他抱着韩星晖的遗物,还在懵逼中:星晖怎么是调查部的人?他不是渔民吗?
可是,不管他是哪种身份,他的三儿子,都没了啊!
这个儿子,他一直以为他天生反骨,没想到他背负那么多。
原先他整日不回家,大概不是去浪荡,而是被某些重要部门带去训练或者执行任务吧?
他误会他那么多年,打他,骂他,嫌弃他,放弃他。
每天痛恨他不争气,痛恨他品行不端,痛恨他让自己一生蒙羞,痛恨他是自己一生的污点……
“星晖,我的儿呀,爸爸错了,大错特错!”
韩重锦抱着小儿子的遗物,肝肠寸断。
若时光能倒流,他一定,耐心好一些,他一定对他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