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杉看见他们出来,就喊二表嫂张卿卿:“嫂子,你来得正好,我坐车有点腿麻了,这些蛋糕你给孩子们分分吧。”
韩星晖心照不宣地去驾驶室,果然里面放着一个筐,里面满满的小蛋糕和糖果、核桃。
“为什么要给这些小孩吃?自己家还不够吃呢,凭什么给他们吃?没情没意的,干吗养他们?”
张卿卿正要给孩子们分发,刘秀琴不高兴地过来,劈手夺过来,说韩星晖:“你们实在吃不完,都给我吧!”
张卿卿尴尬地站在门口。
周玉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周安洲,二儿子周安昌,周安洲的长子周向羽,二儿子周向墨。
刘秀琴是周向羽的爱人,张卿卿就是周向墨的爱人,两个人是妯娌。
张卿卿高中毕业,不是大学生,但是在农村已经算是文化程度很高的女性。
张卿卿心疼东西,但是物资是许子杉和韩星晖的,她尊重他们的意见。
刘秀琴挡着张卿卿,给排队的每个孩子发一颗糖果,或者一颗核桃,嘴里不停地说:“这些东西都很贵,你们回家必须给家里人说,不准吃完也不吭一声。”
韩星晖一把把她提起来:“表嫂,本来就是给孩子们的,我不能食言。”
抓了蛋糕、糖果和坚果,每个孩子过来,就抓一大把,孩子们欢喜地嗷嗷叫,用衣服前襟兜起来,双手扯衣服,也没法吃,都慌着跑回家去。
刘秀琴看他坚持分发,急忙把周子婴喊过来,着急忙慌地抢了往子婴的兜里塞,兜里装满,就扯着他的衣摆兜起来,往里塞。
子婴已经十五岁了,和小孩抢吃的,他非常不好意思,看着满兜蛋糕糖果,面红耳赤,恨不得钻土里去。
不好意思地小声拒绝:“妈,装不下了。”
“先送回屋里去,赶紧再来帮助妈妈。”
许子杉在一边看着就很好笑,但是也没说什么,反正带来就是叫他们分的,谁吃都行。
排队的小孩子也没有多少,总共也就20个孩子左右,都万分高兴地回家去了。
韩星晖把剩下的拎起来交给张卿卿:“表嫂,拿去给小豪吃吧。”
二表哥的儿子周家豪,7岁,刚才别的孩子分发,他也想吃,但是没允许他去,他就忍着。
现在韩星晖递给他蛋糕糖果,他小虎牙都露出来,激动地:“谢谢表叔。”
周玉溪家大门不够大,卡车开不进去,韩星晖就喊周安洲、表哥们出来搬东西。
满满一大卡车物资。
大米白面占了绝大多数,最后几麻袋是种子,下面还有大桶的菜油,真空包装的肉类。
周家,已经十几年,没见过这么多的粮食物资了。
周玉溪看他们搬的时候,去喊了其他房的子侄。
大家都跟着卸货,院子里摆了一大片。
许子杉敏锐地看见刘秀琴在确定车上全部是大米白面粮油和肉类后,两只小眼睛熠熠闪光,偷偷命令周子婴去喊舅舅。
周子婴不想去。
“快点去,逆堵(傻子),快点去,没看见你太公喊那几家人来搬了?快点去。”刘秀琴低低地命令。
周子婴不肯去,生气地说:“这是表叔送给太爷爷的。”
刘秀琴“啪”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周子婴就是倔着不肯去。
刘秀琴没办法,趁大家不注意,不吭不声急匆匆地就走了。
许子杉低声问身边的张卿卿:“大表嫂干什么去了?天这么黑,外面很危险吧?”
张卿卿无奈地说:“她回娘家去了,她娘家就在咱们村,离这里不过200米远。”
原来还是邻居啊,怪不得倒腾东西那么快。
许子杉没再说话,精神力锁定刘秀琴,只见她急匆匆跑到娘家,娘家人都在床上捉虱子。
这一家人到底有多懒?家里垃圾成堆,被子脏得发亮。许子杉看一眼就“呕~”吐了!
刘秀琴极其简单地说了周家的事,催父亲兄弟赶紧来搬粮食,周家其他几房兄弟都来搬了,慢了就被他们弄走了。
有粮食有油肉可以白拿,几个兄弟和刘父裤衩一穿,跑的极快,满面春风地来了周家。
许子杉急忙走到韩星晖跟前:“星晖......”
韩星晖把她拉到一边,说:“你喊我一声就好了,离车这么近干什么?万一被谁踩着怎么办?”
“大表嫂喊了五个男的来搬粮食了。”
“呵呵,她还真是不加掩饰。来的好!”
韩星晖叫她别管,只管站在一边看着,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刘秀琴带着父亲和几个兄弟来到周家,车上货卸了还不到三分之一。
那父子5个都上来卸货,韩星晖也没拦着,姑且当他们帮忙卸货的。
韩星晖和许子杉原本还以为,他们是想帮助自己亲妹妹多占一些,多卸一些货到周向羽的房间里。
但是周玉溪和舅奶奶、周安洲看到刘家父子,顿时脸都黑了。
周玉溪挡住刘父,冷淡地说:“不用你们帮忙,周家子侄人手够了。”
刘父一瞪小眼睛,不客气地说:“谁帮你卸货?我们家里也没粮食了,叫他们哥几个带两袋去。”
“这是我外孙给我的,我还没看到粮食,你们就来拿?”
“咋着?你个大地主吃大米白面,就兴饿着老百姓?别忘了,谁帮你挡过批!”
刘父扯一下黑裤衩,凶悍地站在周玉溪身边,下一刻似乎就要用拳头砸在周玉溪头上。
刘父很自然地蹲在一边看着儿子搬,搬自己家东西一样,还不停地指挥着“油,油,你们别光拿肉”!
周安洲气愤地说:“亲家,你们这样就没意思了,这东西都是给我父亲的,你们这样算什么?”
刘父踩了尾巴一样叫起来:“啊,你还知道我们是亲家?拿点粮食怎么啦?这么多,你们吃得完吗?”
刘秀琴笑嘻嘻地上来,对周安洲说:“爸,我爸和我哥哥他们太困难了,亲帮亲邻帮邻,等我爸爸那边的桔子成熟了,我叫他们给爷爷送来。”
许子杉和韩星晖也不说话,看周家到底怎么处理。
周向羽走出来,怒道:“爸,哥,要是我自己的东西,你们随便拿也罢了,但这是我表弟给我爷爷送的物资,你们不准拿。”
刘父“哟哟哟”地叫起来,对周围看热闹的村人说:“听听,他屋里东西叫我随便拿!我就问问你,周向羽,你屋里有什么东西?老子把闺女嫁给你,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人家都给老丈人送烟送酒,你踏马送过什么?老子带着你这几个大舅哥,就光帮着你们周家擦屁股了。”
周安洲气得手抖:“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周家什么时候靠你擦屁股了?”
“咋,你的意思,你还想夹着一屁股屎到处跑?”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人而无止,不死何俟?人而无礼,胡不遄死?”周安洲气得面红耳赤,对他们的粗俗忍无可忍。
“哎呦呦,这么有文化!在农村做泥腿子可真委屈你们了!!明天要不要去报告上级,咱们以后交租子养着你们?”
这话,不止诛心,简直要命!
周家人一时语塞。
周玉溪、周安洲甚至周向羽,一直想息事宁人,不想在韩奶奶、程艳秋和许子杉面前,让周家的糟糕暴露在他们面前,但是刘父很强硬。
看再次治住周家人,刘父很得意,哈哈大笑,自说自话地下了决定。
这些粮食,至少给他们10麻袋,油和肉也必须给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