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视线能穿过她萧索的背影,瞥间她唇角的笑……
少女勾起的笑,分明丁点害怕担忧也没有。
她抬起手,理了理落在床畔的被子,缓缓起身,如同从烟雨中走出的女人般拢着朦胧,眉心的朱砂亦是隐在薄雾中。
他很乖啊,乖到自投罗网,乖到…任她宰割。
“如意……”
墨天袅推门而入,中气十足的面庞上,有些不知所措。
宁沂偏头,漠然地望着她。
“淳于止熙,跑了?”
他做了那么多错事,将他关起来一事,亦有她的手笔在其中。
现在,人跑了,她当然该慌。
一旦让他脱离了掌控,就如覆水难收般,他们想要再次占上风,几乎没有可能。
少女神色漠然,却让人心安。
“不必担心,如意既然找到了,当年的真相,就……不会再轻易地放过他,更不会给他逃跑的机会。”
墨天袅挑眉,英气十足的面庞上,躁动消散下去。
她不知道,将淳于止熙对晋王府做的那些事告诉如意,是对,还是错。
事已至此,她只能站在如意的船上了。
“他现在,在哪……”
若说淳于止熙,他虽狡诈心狠,但,谋略实在是过于常人太多太多。
她心底,有几分挣扎,这样的人,继续为官,对于花离国,帮助是极大的。
“在……”
宁沂半眯着双眸,漆黑的鹿眼,尤如一潭古井,毫无波澜而又沁着丝丝凉意。
当然是没有说下去了……
策反萧炔的事,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呐。
*
水牢
地上的水渍,还未干透,湿哒哒地,阴森幽暗,烛火倒映在水中,摇摇晃晃,更显得水牢寂静。
男人修长的指尖,抵在潮湿的墙面上。
那里,有好几道刻纹。
桃花眼里沁出几分血色。
没有血腥,反倒……是慌了。
细长的刻纹,是少女在暗无天日的水牢里,用以记时的。
狱卒送一次饭,她就会划下一条刻纹。
他想象不到,娇软的少女,独自一人,被关押在冷清、时不时传来诡异风声的水牢时是什么样子。
她是不是,害怕极了,是不是时时刻刻都会想到他。
想到他这个……推她入水牢的人。
本以为,他看到她落魄、流血,他会兴奋。
可他却只有悔意,心底是令他发慌的心虚。
他也害怕,她对他,再不似从前那般……满心满眼里只有他。
殷红的唇勾起,弧度略微带着嘲讽、孤寂。
锈迹斑斑的铁门,“咯吱咯吱”地,被打开了。
那双鞋洁白干净,与水牢格格不入。
“淳于大人,可曾想过有这一天?”
萧炔缓缓走来,眉眼间,一片阴沉。
“这是你和她串通好了的?”
淳于止熙负手而立,桃花眼里,沁着温和的笑,让人找不出一丝,他慌乱了的迹象。
萧炔笑了笑,“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将死之人,何必知道那么多。”
他是故意这般,想要激怒淳于止熙。
只是,话里只字未提宁沂,却又字字与她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