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向他撒个娇,那样……他心软了,就不会送她去水牢了。
他家小姑娘,平日里,乖乖巧巧地,听话极了,但他怎么会忽视掉,她偶然间乍现的冷淡疏离。
冷淡得仿佛,他从未来到她的世界。
他告诫自己,他不爱她,他从来只是想要她乖乖的……
想欺骗自己……欺骗自己她其实是欢喜他的。
她确实,是喜欢他的吧,否则,又怎会在初十受断肠之苦。
淳于止熙脑子里乱乱地,一碰到她的事,就乱了。
寒风有些凛冽,吹散暖意,吹来落寞。
“止熙……”
阴寒尖细的嗓音响起。
人未至,身影已早一步,浮现在男人眼底。
“大祭司。”
狭长的桃花眼眯起,勾着春色缱绻。
淳于止熙从未对外人说过……
他啊,没有父亲,只能与母亲相依为命。
他啊,十岁丧母,被大祭司捡回家,摸爬滚打,血雨腥风,都扛住了。
出了大祭司的魔爪,他本会前程万里,甚至……让大祭司跌入谷底。
是哪里错了呢?
沁着柔意的眸子,彻底软了下去,旋着无数星辰。
是她啊,是她扰乱了他的心绪,乱了他的路。
“止熙没想过,会再落入我手里?”
“想过。”
淳于止熙低笑,腰际的荷包正安静地挂在那儿,伴他奔赴黑暗。
他想过会被大祭司抓回来,但,绝不是以这种屈辱的状态。
丝毫翻盘的可能,也没有。
不,兴许是有翻盘的可能的。
“止熙还是如从前一样,不怕天,也不怕地。”
大祭司笑得阴寒,黑色的斗笠将他拢在阴影之下,如置身于地狱。
“可惜了,还记得我交你的第二句话么?”
“软肋,满怀野心的人最忌软肋。”
“而你,有软肋了。”
他的声音嘶哑地如常年得不到水的滋润那般。
暗含讥讽。
“比大祭司没有心的好。”
淳于止熙轻笑,桃花眼底沁着柔柔的笑意,毫不畏惧,似乎被捆着的人不是他。
大祭司缩在长袖子里的手缩了缩,他没有心?他若无心,怎会为情所伤。
“止熙,不怕天不怕地,怕死么?”
他一步步地,朝着男人逼近。
淳于止熙没说话,含笑看着他。
“你该料到,会有这一天。”
大祭司抽出腰际的长剑,带起丝丝凉风,毫无血色的手扬起……
剑落,直指男人胸口。
淳于止熙垂眸,殷红的唇畔,笑意越拉越大。
剑一点点没入……
将衣物穿破。
大祭司挑眉,这次顺利得让他无法相信。
“大祭司,你犹豫了。”
低沉的嗓音,半数柔和,半数寒凉。
没给大祭司反应的时间,剑已然架到了大祭司的脖子上。
“怕死么?”
淳于止熙笑着,从容的模样里,却又带着嗜血。
“大祭司天不怕地不怕,怕死?”
大祭司沉着眸,他就知道,小杂种没那么容易被困住。
还拿他的话,回怼他。
“我说怕死,你会放了我?”
嗓音沙哑,却无一丝惧意。
淳于止熙盯着他,眸中散起血光,大祭司……留了后手。
“说不定会放了你。”
他笑道,语气说不出的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