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心思,稚嫩了些,却总是喜欢故作老成。
他眸中闪过几分桀骜,明若萱那女人,一举一动都带着心机。他看过的女人多着,在识破女人本质的这方面,他自认为是很强的。
明若萱无非是想趁此机会,找一个可靠的男人,再依附着男人在乱世中风生水起。
“不是?”
他挑眉问。
“你不说,我怎知你想了些什么?”
大小姐笑得无辜。
不过是说话的一晃神,明若萱已经快被拉上来了。
她半边身子都是泥,刚到苏府时的书卷气已然消失。
江先生皱了皱眉,耐着性子将人拉了上来。
对方刚上岸,气喘吁吁地,脚步有些虚浮,她摇摇晃晃地,一个没站稳差点扑到江先生身上去。
江先生看着瘦弱,但实则是有功夫底子的。
他微微侧身,躲过了少女脏兮兮的身子。
眼见着少女跌落在地,江先生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应该没有任何礼法要求他抱住一个快要摔倒的人,也没有任何礼法阻止他躲避一个满身泥的女人。
明若萱眼底满是控诉,她狼狈的模样,全被这个男人看见了。
“我是明府的三小姐。”
她压着嗓子道。
“嗯。”
男人漠然,一片清心寡欲。
即便是玉皇大帝的女儿浑身脏兮兮地往他身上扑,他也照躲不误。
明若萱一怔,这男人没反应,难道……他也不是明府的线人?
“回去换身衣裳,泡水里容易受凉。”
清心寡欲的男人缓缓道,夹杂在池畔的风里,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安稳感。
少女愣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是不是父亲的线人。
如果不是,他又怎会出现在这里,他又怎会在嫌弃她过后再次开口?
她脑子里乱乱的,捡起地上的小皮鞋往住处跑。
回眸一眼,瞥间男人腰际的玉佩……小小的,是只小兔子。
那好像,是她死去的大姐最喜爱的玉佩。
一年前,她大姐死了,死因不明。
在清理遗物时,她没有发现那枚玉佩,为此,她伤神了几日。
她好像依稀也记得,父亲说,是个青年才俊抱着长姐遗体回来的。
兴许,就是刚刚的那个男人。
江先生定定地看着少女的背影,他开始追忆,追忆那个如光一般的少女。
他天生凉薄,一向话少,被孤立、被忽视,对于他而言寻常得不能再寻常。
直到结识了她,一个活泼的女孩儿,她愿意走进他的世界,也只有她愿意照亮他。
他带她去西伯利亚吹冷风,带她去剑桥看星星,带她去草原看一望无际的天。
不算浪漫,甚至有点难以哄她开心。
江先生唇畔微勾起,清心寡欲被淡淡柔情替换。
他伸手提了提眼镜,温文尔雅地,透过镜片的反射,他看见一个少年正匆匆往这里赶。
“江先生。”
少年喘着粗气,一边是见到心中敬佩的人时不加掩饰的欣喜,一边是对于明小姐不见了的担忧。
“您可曾看见一个粉色旗袍的小姐?”
在江先生面前,他总是不自觉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粗俗。
“摔进了池塘,是我救了她。”
温寂皱眉,摔进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