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愣地看着身边的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好像,有好一会儿,没有如此真实的感觉了。
“喂,小胖子,你还愣着作甚,跟上来,不要掉队了。”
领头人回头望了一眼,这一路,自从那小胖子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他就对小胖子多有照顾。
这小胖子,看上去就讨喜极了。
他不自觉地就想照顾着小胖子一些。
“哦。”
帝熙应着,他捏了捏自己肉嘟嘟的手,这是这几年来,第一次萌生减肥的想法。
那种感觉很强烈,强到他想要就地将自己的肉割下。
帝熙:???他好像,不是一个喜欢自残的人吧。
他跟上了步伐,走在领队身后。
队伍一共六人,没有太多,也没有太少。
不久后,他们会一起进入深海秘境。
“避水珠,小胖子拿好了,丢了就活不了了。”
领队将串着水蓝色小珠子的绳子递给帝熙,本来有几分不安的心,在将避水珠递给帝熙后…平静下来,这种感觉,就好像,只要帝熙下水,就不会发生什么事儿一样。
帝熙将绳子挂在脖子上,稍微有些紧了,勒着他的脖子,不太好受。
他往海面上望了一眼,总感觉,她在里面。
*
“妖女,你去哪。”
天道嗓音里含着怒气,他死死地盯着宁沂的身影。
宁沂刚从琉璃瓦上跳下来,堪堪迈开一个小步子,就被天道喊住了。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无奈。
“你跟着我,还怕我翻了天不成?”
“自然。”
天道毫不避讳地道。
他确实担心这个不省心的妖女做出什么坏事来,要无时无刻盯着她才好。
跟着她,也怕她耍心眼,论心机,他斗不过她。
这是千年来,众多天道的结论。
更何况,他还要帮助神弄死她……
神只需要再弄死她几次,就可以摆脱他命中的劫了。
“千烬,走了。”
宁沂唤了一声,此刻李存风也已醒来,他们正两个站在一处。
小白嗷呜嗷呜地往宁沂身边凑,凑完又凶狠地瞪着天道,恨不得一口咬在天道的鲛尾上。
“你去哪。”
天道不死心地继续问。
“我不认识路,如果你想指路,那我只能告诉你,我想要深海秘境里最珍贵的宝物。”
宁沂轻笑,神色间皆是漠然,几句话就将天道堵死了。
深海秘境那么大,她又是第一次来,自然只能毫无头绪地四处乱走了。
“你想得倒是美。”
天道咬牙切齿,深海秘境最好的宝物,自然是给他女儿了,若是给这么个妖女,他恐怕是要气的原地去世的。
“我想去的地方,就是藏着宝物的地方,要我说的是你,说我想得美的也是你。”
宁沂神色漠然,语气极尽舒缓之意。
天道偏偏就从她的神情中看见了嘲讽。
他冷笑,“要走就快走。”
磨磨唧唧地,烦死天道了。
“你以为你是赶鸭子呢,在这里,我打不过你,但是……忘川之主就未必不会给我撑腰了。”
宁沂轻笑,嗓音如同冰凉的溪水一般,没有分毫急促害怕,她神色如常,话说的难听,但神情依旧没半分变化。
她拍了拍小白的脑袋,往右手边走去。
“本尊走前面。”
千烬知道她实力如何,也不太放心让她走前面,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呢?
这么好的姑娘,不能因为他的疏忽而出事啊。
宁沂点头,侧了侧身,让他走到她前边。
没走多远,就遇见了……一个故人。
这位故人,俨然成了位面之女的护花使者。
木然乍一抬眸,就见到了千烬一行人。
他冷了神色,阴沉得似乎,他的世界,已经落满了雪。
天道反倒眸子一亮,视线越过木然,往他护着的那个女人看去。
如果……他的感觉没出错,这个女人就是他女儿栾槐无疑了。
宁沂自然也认出了栾槐,“怎么,你认识她?”
回头看了眼天道,她问着。
这个“她”,听在天道耳朵里,其实是指代不明的。
但他下意识地将宁沂说的“她”,代入为栾槐。
“我认识那个男人。”
也下意识地拉远自己与栾槐之间的距离。
让宁沂知道栾槐是位面之女,那还得了?
天道似乎也忘了,宁沂并不需要靠天道得知谁才是位面之女。
那么多个任务,她早就能一眼识出位面之女了。
宁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是认同他的话的。
“阿天居然会认识这样狂妄自大的人。”
似是喟叹,又似是不可思议一般。
总之是带着些惊讶的。
天道:阿天又是个什么鬼称呼。
他看了眼周围的人,还好她没有直接称他为天道,身份若是暴露了,那还得了?
万一出现了个谁,想要取代他呢?
直接在位面里将他打至重伤,就可以代替他成为天道了。
“关你屁事。”
他说出这话,跟他看起来偏嫩的面庞不太相符合,这样长相的人,实在让人想象不出,他竟然会说出这般粗俗的话来。
“我不认识你,是个人都说认识我,我虽然有实力,但是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攀上关系的。”
木然否认了,神色有些倨傲,又带着些自得。
看,他的实力,是路人认证级别的。
即便对方好像不是人。
宁沂凝着天道轻笑,打脸来得太快,甚至不用她出手,自然就有人帮她打了天道的脸。
他也不想想,他进入位面后,一直待在深海,哪里会有机会接触人族?
“我说认识就认识,那日,他差点被血贝吃掉时,是她救了他,我当时在不远处瞧见了。”
宁沂摇摇头,她该说这个天道傻呢还是傻呢?
即使她事先不清楚栾槐的身份,经他这欲盖弥彰的一掩饰,也能将位面之女的身份知道得一清二楚。
栾槐却是一眼便看见千烬了,萧萧如松下风,高而徐引,似珠玉在瓦石间,。
他一出现,万千风华,皆集于他一人之身。
她从没有…遇见过这等仪态的男子。
“好久不见,你居然,还活着。”
千烬轻笑,眉眼间染上几分邪肆轻佻。
栾槐觉得心底有什么正缓缓升起,这哪里是萧萧如松下风,明明就是朦朦如春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