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文说话间,还伸手摸了摸头,但手一碰到头发上,他就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竟然一把揪住自己的头发,使劲拉扯起来。
“爹爹!”
周吉安见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出壮汉的桎梏,冲过去,猛地抱住他,笑着哭喊起来,“太好了,爹爹没死,爹爹终于醒了……呜呜……”
可这时周书文被他这么一抱,僵住动作,低下头惊愕的看着扑在自己身上的小小身子,“你叫我什么?”
周书文说话好像利索许多。
“爹爹,你怎的了?我是吉安啊!”周吉安闻言,停止哭泣,抬起头眨巴着大眼,一脸疑惑的看向他。
“你是我的……”周书文说到这,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单手撑地,呼一下坐起身,认真打量起吉安来,“你是我的儿子?”
周吉安像是被他吓到了,微微后退着瘦小的身子,但还是乖巧的向他点点头。
周书文闻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为什么?头好痛……”
“周书文,你少和我演戏,别以为装失忆,就能让我放过你。刚才不管你是真死,还是装死,在我这都已经死了。”钱一生见状,拿起床上搭着的褐色长袍一边套上,一边朝周书文冷冷道。
话末,还对躲到院子里的两个手下使了使眼色。
两个壮汉手下,立马就重新走到周书文父子身边,并且,其中一个还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眯着眼,目露寒光的盯着周书文。
我敢肯定,接下来,只要钱一生一声令下,周书文真的必死无疑了。
不管周书文刚才是真死还是装死,也不管他现在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对我来说,都是给了我一次机会!所以,这次我一定不能像刚才那样冒险了。
因此,不等周书文开口,我便走过去,挡在了周书文父子身前。
“月兰,你又要做什么?”钱一生见状,皱起英气的眉头,不解的看向我。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我反问他。
“这个穷结巴刚才装死骗我,那么我就成全他……”钱一生愤怒地扫了一眼周书文,阴狠道,“让他们父子俩真的死在今晚!”
说到这,不等我再开口,打手一挥,朝那个拔剑的手下命令道,“动手!”
拔剑手下得令,立马举起剑,上前一步。
“想杀他们,那就先杀了我。”我也赶紧往前上了一步,伸开双臂,迎着壮汉手里的剑,梗着脖子大喊了一句。
我这话一出,拔剑的壮汉就受惊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朝自己的主子钱一生看过去。
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钱一生双手捏拳,死死瞪着我,半晌才朝我吼道,“白月兰,你今夜究竟抽了什么风?竟如此反常?不是你一直和我说,你恨死这穷结巴和这拖油瓶了吗?现在我终于肯为你冒着入牢狱的危险,解决他们,你倒好,竟然来阻止我。你究竟在闹哪样?”
钱一生这话确实把我问住了。
我根本就不是白月兰本尊,要怎么做,才能让钱一生既不怀疑我,又能救下周家父子呢?
见我不说话,钱一生面露紧张,几步走到我身边,带着质问的眼神剜着我,“难不成,你又舍不得他们死了?”
对啊!
他这话一下让我有了好的说辞。
“对!”我强挤出两行泪,朝他假装痛苦的说道,“阿生,对不起……就在刚才看到书文断气的那一瞬,我突然发现,我好心痛!我这才知道,我原来很……很爱他,所以,我舍不得看着他去死,更加舍不得看自己的孩子跟着去死。阿生,放过我们一家吧!”
我的天,好肉麻……
也不知道,我这硬着头皮演的“感情戏”能不能糊弄住钱一生。
白月兰记忆里的钱一生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所以,我才会演这么一出肉麻的戏。
“白-月-兰!”然而下一秒,我的脖子就被钱一生一把掐住了,只见他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睁大眼,朝我怒吼道,“你把我钱一生当什么了?当初可是你勾引的我!现在竟然想要我放过你们一家……呵,好一个你们一家!合计,就本将军是个外人?你个贱妇,刚才和本将军在床上亲热时,可没见你这么和我见外!”
钱一生越说越难听,最后连身体都气的颤抖起来,掐我脖子的手劲也特别大。
果然,我这个没谈过恋爱的人,演这戏,不但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反倒是精准地踩到对方的雷点上去了……
现在怎么办?
不管怎么办,保命要紧!
所以,我就在快要被他掐断气的时候,抬起手,一个反向擒拿手,一把抓在他的肩膀上,在他愤怒转惊愕的看向我时,我趁机用力一捏……
“呃!”
顿时,一声闷吭声从钱一生口中冒出,他的手也失去力度,松开了我的脖子。
“将军!”他的两个手下见状,都惊呼出声,想要上前来帮他。
我见状,连忙捂住胀痛的脖子,后退两步,贴着周家父子站稳,暗自做好随时和对方动手的准备了。
反正已经和钱一生闹僵了,暴露就暴露吧!我反正竭尽全力保护好周家父子就对了。
“滚!”结果钱一生见到两个手下靠近,立马暴怒的呵斥道。
两手下估计也很怕钱一生,闻言,立马快步跑出院子,那模样多少有些逃的意思。
“白月兰,我竟不知,你还会功夫!说,你何时学的?”等钱一生的手下一离开,他就揉着刚被我捏痛的肩膀,缓缓站直身子,冷冷地盯着我,上下打量起来。
晕,这下,钱一生彻底怀疑起我的身份了吧?
怎么办?
“为什么又不言语?”钱一生眼里的怀疑之色更加深了几分,“难不成,回答不上来了?还是说,你根本不是本来的白月兰!”
不是说,这家伙头脑简单吗?
这也不像头脑简单呀!
不过,不管他是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我也不怕他。师父曾经说过,遇到再难的事,都得冷静下来,唯有冷静,才能想到好的解决办法。
因此,我放下护在喉咙处的手,深吸了口气,冷静的想了想,随后眼前一亮,有了应对的说辞,“对,我确实不是本来的白月兰了!”
钱一生闻言,果然惊愕的睁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