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建军在极力隐藏自己的身份，但举手投足还有曾经的影子。乔岩猜测，他未必是什么大人物，背后一定认识大人物。若不然，王青峰不会如此关照。
就在这时，戴国成推门进来，假装道：“乔岩，你怎么在这里？”
乔岩同样在表演，佯装惊慌失措，看看屈建军连忙起身道：“戴书记，我……我有客人……不知道您在……”
“哦，什么客人？”
乔岩再次望着屈建军，只见他稳稳地坐在那里，倒是他的两个“朋友”警觉起来。
乔岩凑到屈建军耳边嘀咕了几句，他面无表情，似乎并不在乎对方是谁。
屈建军没有表态，乔岩不知该如何表演。只好硬着头皮介绍道：“戴书记，这位是屈总，考虑在云谷湾投资项目。”
戴国成走到跟前伸出手笑着道：“原来是屈总啊，欢迎欢迎，欢迎到我们云清市来投资。既然如此，那必须得喝一杯。”
屈建军一直坐在那里，迟疑了片刻才缓缓站了起来，挺直腰板摆出姿态慢悠悠道：“是戴书记啊，打扰你了啊。”
戴国成一屁股坐在旁边，笑盈盈道：“怎么叫打扰呢，欢迎还来不及呢。地方的发展离不开企业的支持，有你们才有活力和动力，这点，市委一直在努力营造良好的营商环境，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你可以直接和我反馈，决不能让你们在云清市受丁点委屈。来来来，我敬你一杯酒。”
说着，拿起乔岩的酒盅端起来，屈建军似乎对戴国成不感冒，但碍于情面端了起来。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上面显示着“广东林成森”。屈建军立马放下酒杯，拿起手机到旁边接了起来。
戴国成和乔岩对视，更加对这位神秘人物深信不疑。
等打完电话，戴国成假装没看见，满脸笑容道：“屈总，你喜欢摄影？”
屈建军顿时脸色大变，目光投向乔岩。乔岩心都提到嗓子眼，没想到戴国成直接就进入主题。
戴国成见状，连忙道：“屈总别误会啊，我是看着你穿着工装马甲，一般搞摄影的才穿这种马甲。”
屈建军低头看看，笑了笑道：“戴书记好眼力，不一定穿马甲的就喜欢摄影，我倒是有这爱好，你也喜欢？”
戴国成爽朗大笑道：“何止是喜欢，简直痴迷。这话不能当着下属的面说，但确实爱好。不过这些年工作忙，就暂时放下了。以前一到周末就往山里钻，山河湖海，花鸟鱼虫，什么都喜欢拍。云清这地方山高水阔，生态优美，好东西可不少啊。”
屈建军打量了一番道：“是吗，看着不像啊。”
戴国成凑到跟前道：“这人嘛，总的有点爱好，但又不能说，别人还以为我不务正业了。”
戴国成很快与屈建军拉近了距离，俩人围绕摄影热聊起来。乔岩坐在一旁提心吊胆地为俩人倒着酒，生怕哪句话说错了把自己给卖了。
聊了十几分钟，戴国成看了看表道：“屈总，和你聊得太投入了，都忘记那边还有客人了。这叫什么，高山流水遇知音，伯牙抚琴遇子期，心心相惜，一见如故啊。我先去那边应付一下，待会儿好好和你聊聊如何。”
屈建军微微一笑道：“先忙你的，回头再说。”
“好好好，你们先吃着，我马上就过来。乔岩，好好陪屈总，别怠慢了。”
戴国成走后，乔岩小心翼翼倒满酒道：“屈总，不好意思啊，真不知道今晚能撞见我们戴书记。”
屈建军似乎看穿了乔岩的心思，但没有戳穿，淡淡地道：“没事，现在爱好摄影的领导真不少啊。”
乔岩也预感到什么，拙劣的演技没有瞒过他，快速思考决定和盘托出，诚恳地道：“屈总，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们有规定，不管什么人到访，必须向市委汇报。如果过后知道了，会怪罪我的。我也很难办，但您放心，我什么都没说，因为，我也不清楚您的身份。”
见乔岩实话实说了，屈建军没有怪罪，道：“也没什么，我就是不想给地方带来麻烦。毕竟退休的人了，别人未必抬举。一会儿转告你们书记，不用见面了。”
直接拒绝，意味着对戴国成并不感冒。乔岩冒着很大风险极力争取道：“屈总，云清市这地方，很少有外人来。即便我不说，戴书记也是会知道的。我和他汇报时，只说您是从京城来的摄影师，其他的什么都没提。也许他了解信息的渠道比我广，甚至可能王省长特意打电话安顿他，我们都只有一个目的，让您在这边安全舒心。”
“戴书记确实爱好摄影，很早参加工作时是宣传干事，见了您比较激动，聊得头头是道。出于爱好者的切磋交流，我感觉他没有其他意思。”
说话间，戴国成又进来了。走过来笑呵呵地道：“屈总，我去那边喝了一杯打发了，和他们没啥好聊的，白天就聊工作，晚上还得继续聊，头疼。和你聊天多愉快，谈谈爱好，心情都不一样，今天拍摄还顺利吗？”
乔岩坐在一旁如芒在背，生怕说漏了嘴。他悄悄地给发了条信息，戴国成瞟了眼手机镇定自若道：“屈总，我认识你，估计你不记得我了，应该是三四年前吧，咱们还在一起吃过饭。”
“哦？是吗，在哪呢。”
“在京城，那天人比较多，我和你碰了杯酒。刚才进来时就觉得面熟，就给我同学打了个电话，你原来在某军政治部担任主任吧。”
屈建军笑了笑道：“戴书记记性好啊，我还真想不起来了。”
戴国成道：“我这人其他能力一般，就记性好，哈哈。”
乔岩听着一愣一愣的，不知到底是真是假。不过，戴国成说出职务时屈建军没有反驳，说明是正确的。看来，戴国成有自己的渠道。
亮明身份后，倒也坦然了。俩人推杯换盏喝了起来，乔岩随即起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