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瑞没有没算计的羞恼,若是这主持什么都不求,那才是最让人不安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博的,便是一份信任。
“我可以为珈蓝寺所有人解蛊毒,也可以答应方丈的条件,只是,方丈到了现在都还没有明说,珈蓝寺又可以给我什么?”思虑片刻,东临瑞道。
“嘿嘿。”主持略带得意的看向一旁急得上蹿下跳的师吟风道:“ 殿下是个聪明人,我珈蓝寺在江湖之上圣名三百多年,且又处在这大岐与东望交界处,在如今乱世却没有人打我珈蓝主意,殿下可想过其中缘由?”
东临瑞闻言静思,良久方才开口:“其一,珈蓝是个寺庙,在世人眼中,礼佛之人多怀慈悲,越是乱世百姓便越需要信仰,所以珈蓝寺再负盛名也不会有人动它,因为珈蓝就是民心,谁先动了珈蓝寺谁便处于不利地位。”
主持一边示意几人往寺内走去,一边看向东临瑞,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其二么……”东临瑞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迎上主持的眼光:“但凡久负盛名却能安然三百余载的世家不外乎两个原因,要么实力大到让所有人都无法撼动其地位,要么便是微末到让人提不起兴趣,不过只是个空有其名的外壳罢了,不值得大动干戈。”
“咳咳!”主持被东临瑞的目光看得不自在起来。
师吟风却立马跳了起来:“师兄,那你干嘛还答应这个和尚?我一看他们就觉得像是招摇撞骗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师兄你可想清楚了!为了这么个骗子你难道还真想出家当个和尚吗?”
“小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主持不乐意了:“我敢开这个口,必然是有殿下需要的东西才如此的。”说话间一行数十人已然来到了正厅,说是正厅,其实也不过是相对而言整洁些了的地方罢了。
东临瑞刚在主持对面坐定,后堂便又出来了两个老态龙钟的和尚,二人对着东临瑞行了一礼,也不开口,就在主持身后站定了。
主持看到这两人才有了些底气,道:“除却二十个暗影殿下应当是知道他们的名号了,我们五个老头都是清字辈的,扫地僧清池下山去了,我是清河、开门的是清汴、这两个分别是清渠还有清淀。”
东临瑞一一见礼,主持清河才再度道:“殿下,既然都如此了,老衲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了,那个小姑娘说的确实没错,很大程度下,确实是老衲在诓骗殿下。”
师吟风最是沉不住气的,闻得此话便要发作,却便东临瑞以眼神制止了,那方丈见此才又接着道:“珈蓝寺确实没有殿下在、此刻最需要的庞大军队数量,但是我们可以自己打造一支!”
东临瑞凤眸微眯。
“其实就是没有这个乱世,珈蓝所处的南疆地域也一样不会太平许久。”清河道:“这里光是数得上名号的流寇就有数十上百股,原东望守将本就有心归顺大岐,早已不再理会这些事情,皇城被破之后,但凡有些实力的哪个不是拥兵自立?殿下应当比谁都清楚,英雄出乱世这个道理。”
东临瑞静然无语,只是示意主持接着说下去。
“流寇里面其实也有许多热血之士,更甚者,那南疆守军当中又有多少人是不愿随着一起降大岐的?若是殿下由这些人入手,不出三年,这南疆便可以最先收复!”话到最后,清河眼底亦是火热非常,看着整座江山在自己的谋划下成型,这种成就感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珈蓝主持可以比拟的。
东临瑞却狠狠泼了一盆凉水:“方丈未免太过想当然尔,流寇终究是流寇,就算整合起来人数不输军队,那种气势又如何能够相提并论,更不用说战场厮杀,若是一人阵前惧死逃离,情绪两相感染,岂不是不战自溃?”
清河像是早就想到了对招,指着他身后不曾开口的清渠还有清淀,口中却道:“殿下觉得我珈蓝暗影身手如何?心性又如何?”
东临瑞虽然只跟戌一一人解除过,但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那戌一不仅身手了得,单看那日问答,就知道心性亦是难得一见的沉稳,想来剩下十九人就是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更何况暗影本就隐身暗处,忍耐与韧力相比常人更是不在话下。
主持本也没有想到要答案,见东临瑞深思,略有得意道:“这二十暗影皆是十五六来岁时被我两个师弟从坊间捡来的,他们用了八年时间,将性格迥异的暗影培养到了今日地步,殿下觉得成果如何?”
东临瑞身子一顿,将目光停在了暗影身上,二十人都没有将蒙面斤扯下,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可见,但毫无例外,所有人都仿佛没有听到主持的话一般,就是连眼神都没有波动过。
十五六岁,而且都是孤儿,东临瑞也在坊间呆过,知道这样身世的孩子到了最后大抵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善于隐忍成大才,要么自暴自弃成废材,而无论哪一种,都是最桀骜不驯不好控制的。
只用了八年时间,不仅武学到了现今地步,就是性格竟也可以调 教成忠心耿耿的暗影,固然蛊毒也许也起了一定作用,但是那清渠和清淀亦是不能小瞧。
“方丈的意思是……”许久,收回目光,东临瑞问。
“只要殿下能收服流寇,至于心性,只管交给我珈蓝寺便可,虽不能培养出像戌一他们一样的暗影,但该有的血性自是不会比皇家军队少的。”清河道。
“我竟不知珈蓝寺还有如此底蕴,主持可想过没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虽是怀疑,东临瑞的眼神却没有丝毫表露。
“哈哈……”清河闻言大笑:“这个殿下尽管放心,我珈蓝寺别的没有,吃食倒是从不曾缺过的,占了殿下那么多便宜,我珈蓝寺可不是只说不做之辈。”
珈蓝寺果然不能小觑,这般语气……东临瑞不再说话,只是勾起唇角轻笑,这一趟珈蓝寺果真没有白来。
“既然如此,那便是说定了。”清河的声音飘了过来:“殿下可否想好了何时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