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丞抓住她的手,心中有一丝不安划过:“别胡说。”
阿璇抬眼看了徐白丞一眼,轻轻的挣开他的手。
“并未胡说。”阿璇的心脏渐渐恢复以往的跳动,异常冷静:“很感谢你们这些天的照顾,这天下我哪都去得。”
也哪也去不得。
阿璇往后退了退,看了一眼徐白丞,随即消失在原处。
白洁惊愕的看着原本站在那里的阿璇消失不见。
她更加无法接受,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徐白丞脸色煞白的跑了出去。
“阿璇!”他的声音隐隐颤抖,高声喊着。
路前除了一辆大G开过,再也听不到一点回应的声音。
她走了...
竟然就这么走了?
徐白丞眼眸猩红,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握紧拳头,双眸沉沉,去了地下车库。
他十四岁的时候,最为叛逆,学着那些不良的富二代飙车,感受距离死亡最近的滋味儿。
徐嵘也皱着眉头,白洁很难接受阿璇的身份,这下还被吓昏了过去。
他直接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连儿子开车跑了都没有注意。
他连夜来到惘山。
这里一片漆黑,只有游客最聚集的山脚处的小吃街灯火通明,徐白丞停下车,直接登上惘山的后山。
林中没有人声,也没有阴灵。
这里是最靠近承光庙的地方,阴灵不敢来这里。
山中鸟鸣不断,夹杂着动物穿过草丛的声音,听上去尤为诡异。
徐白丞恍若未觉,大步流星的往山上走。
他不知道阿璇回去哪里,可徐白丞的直觉,让他来到这里。
不远处的承光庙,门前挂着两盏灯笼,朱红的门紧关着,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徐白丞看了一眼并不高的墙,便直接翻墙而过。
看管承光庙的两个道士已经去睡觉了,徐白丞直接推开大殿的门。
“吱呀。”
殿中两排蜡烛还亮着,那原本供奉的神仙,却早已不见了踪迹。
整个大殿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阿璇的痕迹。
他有些颓然的坐在蒲团上,目光落在白色的柱子上。
上面刻画的那些场景他仍有印象。
全是人间仙境桃花源的模样。
此刻徐白丞看去,却觉得雕刻这场景的人真是用心良苦。
她千百年没出过承光庙,入眼便是无尽的山脉,伴以永世孤寂,也唯有这白柱上的场面,能让她困寥的生活得到一丝轻松。
徐白丞站起来,轻轻的触碰白柱上的雕刻,眼尾潮湿微红。
他低声喃喃:“对不起,没能保住你想要的东西。”
“让你承受不堪,对不起。”
细微的声音在空中消逝,烛火轻轻摇晃。
大殿背后,阿璇坐在檐下,双腿屈起,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蜷缩着身体,小小的一只,她仰头望着洁净清冷的月亮,徐白丞细碎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
她无声的哽咽,豆大的泪水在眼中打转,她竟觉得这月光会刺眼,扭开头,侧枕着膝盖,泪也掉了下来。
原来,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都决不能容忍有半点欺骗。
枯坐一夜。
外面微微亮。
徐白丞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阿璇轻飘飘的飘了过去,一件道袍落在他身上,怕吵醒他,她又飘走了。
徐白丞是被庙中的道士给叫醒的。
他们已经知道徐白丞是徐家的小少爷,便小心翼翼的叫他。
徐白丞睁开眼,在四周看了半天,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他沉默了一会儿,站了起来,将衣服还给道士,下了山。
阿璇想要藏起来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可徐白丞不信阿璇能够舍弃...她的好友。
至于他妈那边。
唯有让她自己醒悟,他妈才会知道她对阿璇的误解有多么的深。
阿璇坐在屋顶,看着徐白丞下了山。
心中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半,生疼生疼的。
她使劲儿的摇摇头。
“不容易啊,你竟然主动回来了。”
庙的后面,一个青年身上沾满了露水。
阿璇看向来者,有些惊愕:“清文道长?”
他的头发没有扎起来,散落在身后,仿佛是上好的绸缎,那双桃花眼,一笑就带了深情,右眼的泪痣也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十分勾人。
清文身上很有亲和力,可阿璇就是不怎么喜欢他,又或者说是怕他。
“在山下玩够了吗?”清文脸上带着笑,仰头看她。
阿璇沉闷的没去接话。
清文的身形一闪,便来到阿璇的面前,“你应当知道,徐白丞那是最后一魂,只要归位,你师尊便可以复活了。”
师尊.......
清翊清冷的模样出现在阿璇的眼前,那张脸,又变成了徐白丞,冲她不停的笑,像是划破苍穹的天光,耀眼极了。
阿璇的脸色不太好看,却也轻轻点头:“我知道。”
她顿了顿,看向清文,有些踟躇的问道:“清文道长,为什么我就没有兄弟姐妹或者是父母呢?”
清文没低头,眼睛微垂,声音里带着些许冷漠:“阿璇,你别忘了什么身份,你只是清翊随便捡的石头而已,得了机缘才能化形,你还想要亲情?”
他的话没有丝毫留情。
阿璇的脸色一白。
清文继续说道:“你唯一的使命就是等待你师尊复活,其他的一概不需要多想,阿璇,你知道为何我不愿意让你出世?就是不想让你动凡心,学的那些人类顾念情感,那些东西,你不应该拥有。”
不该拥有吗?
阿璇连忙低下头,将自己的难堪掩饰起来。
清文唇角挂着轻笑,声音又轻又淡:“阿璇,你以后不要下山了,鸟居上的禁止我已经重新加固了,这两年你就等着子合下达指令吧。”
不要下山。
守着师尊。
鸟居上的禁制已经困了她千年了。
清文见她不答话,便自发的认为她已经同意,转身便准备离开这里。
“为什么。”细微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清文道君,你总说我只是因为师尊,才能有今天的造化,但我是在这山间无数岁月才得以修的灵智,我是拜师尊为师不错,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成为只为师尊服务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