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冯嚣亭长这么大,却一直处在老爹的阴影中。
当他看到黄贺的家具时,心中就萌生了一个念头,如果自己能够掌握这个技术,那岂不是就发财了?
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跟巴清商会合作,琼英姑娘也会对自己另眼相看,说不定还有机会一亲芳泽。
等到黄贺的家具,在贵族中间销售火爆,日进斗金时。
冯嚣亭心里的那个念头,便如雨后春笋,疯狂的生长。
“我只要偷偷的生产一点,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冯嚣亭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凭借丞相公子的身份,冯嚣亭偷偷召集了几个能工巧匠,据说是春秋时期鲁班的后人。
家具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木工。
现在冯嚣亭找来了木工祖宗的传人,仿制家具就变得简单了。
没有机床,这些匠人就凭借着精湛的木工手艺,制作出了不输机器的木质家具。
仿制家具,终究是仿制。
冯嚣亭也没有蠢到自己出面,而是找了几个不入流动的商贩,趁着夜色上门推销。
作为咸阳城数得上的公子哥,冯嚣亭对咸阳城各大家族的情况了如指掌。
咸阳城居大不易。
不是所有的贵族都像表面上那么光鲜亮丽,许多王室贵族、朝中大臣,也是打肿脸充胖子。
能够斥巨资买黄贺的那些价高家具的人,终究是少数。
冯嚣亭便把目光,定位在了既想充门面,又不愿意多花钱这些人身上。
如果黄贺知道他的销售模式,一定会感叹。
这不就是市场调研吗?
虽然是古代弱化版的市场调研,也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需要极强的交际能力、打探情报能力,综合分析能力。
赵成说道:“其实买冯嚣亭家具的那些人,跟咱们的客户,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对咱们高端客户订制,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赵成现在是数钱数到手软,自己吃肉,冯嚣亭喝点汤,也无伤大雅。
黄贺拍了拍赵成的肩膀道:“冯嚣亭做生意我不反对,但是他做的是跟咱们一样的生意,这就有点不厚道了。”
“同行是冤家,现在没有交集,不代表以后也能和平共处。”
“咱们靠的是你哥的背景,冯嚣亭倚仗的是右丞相府的势力,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啊?”
赵成愣了一下,讷讷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学问?我还以为有钱大家一起赚,而且咱们中车侯府与右丞相府虽然不熟,但是也没有什么龃龉……”
“还是那句话,现在没有矛盾,是因为没有利益冲突,等到你哥回来,这个冯去疾,势必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黄贺叹息一声:“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解决,小小冯嚣亭,不足为虑。”
……
黄贺坐着武陵神车回到了巴清商会。
赵成这个人,就是个不学无术,躲在哥哥赵高羽翼下的小鸡仔。
他被赵高保护的很好,没有太多的心眼,跟他合作,黄贺还是很放心。
这次绕过赵成,成立“黄大仙商会”,是黄贺留的后手。
他不可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毕竟赵高那个家伙,鹰视狼顾,狼子野心,自己稍不注意,就会被他连皮带骨头吞的渣子都不剩。
黄贺必须寻找新的盟友,而盟友的人选,他已经有了目标。
看到黄贺进来,琼英心中一喜,但是表面却是古井无波。
琼英那对摄魄钩魂的眸子,黑白分明,绝美的容貌,看的黄贺食指大动。
“琼英小姐,别来无恙。”
琼英手中捧着一根长箫,吹得是春秋时期流传下来的古曲,旋律优美流畅,意境深长,奈何黄贺对音律一窍不通,只是听着很舒服就是了。
琼英见他听得摇头晃脑,一副飘飘欲仙的模样,嫣然一笑,“黄公子,你也喜欢这首《高山流水》?”
琼英声音清脆,犹如玉珠落玉盘,极为悦耳。
黄贺有时想,这上天造人何其的不公。
有些人上帝给他打开了一扇门,却没有关闭他的窗。
琼英就属于那种,上帝给她开了好几个门,墙上全是窗户。
黄贺摇摇头道:“我哪里知道姑娘吹得是什么曲子,只是觉得好听罢了。”
琼英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她虽然继承了寡妇清的商业帝国,但是她更向往文学、艺术的追求,尤其是诸子百家,百家争鸣时期的思想碰撞,更是让她着迷。
所以琼英才会经常邀请当世的青年才俊,一起座谈,畅所欲言。
一方面是为了欣赏思维风暴,另一方面也是寻找自己的如意郎君。
她已经17岁了,按照现在的说法,是老姑娘了。
那个少女不怀春?
黄贺看到琼英的美目暗淡下去,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能被她看扁的好胜之心。
老子是不懂音律,但是这音乐好不好听,自己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这就像现在许多爱好音乐的听众,你让他看五线谱,他连都看不懂,但是评价一首歌的好坏,这些人却能说的头头是道。
黄贺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音乐播放器,随便选了一首纯音乐。
《故乡的原风景》。
这是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国家,宗次郎的曲目,透过清新悠扬的陶笛乐音,闻着知意,听者知心。
“一缕清风、几朵浮云、金色的麦浪、远归的雁阵、袅袅的炊烟。”
“闭上眼睛,听这首纯音乐,能够满足你对故乡原始风景的所有向往。”
琼英眨巴着眼睛,看到黄贺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手指在小盒子上面戳了几下,屏幕瞬间亮起。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前奏结束,陶笛声音响起。
琼英顿时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美目圆睁,不敢置信的盯着黄贺手里的黑盒子。
她刚要开口询问,黄贺伸出一根手指,“嘘——憋说话,用心去感受。”
琼英闭上了眼睛,身体随着音乐渐行渐远,放松下来,整个人进入了一个非常玄妙的境界。
随着音乐的节律,轻轻晃动身体。
像精灵的气息,流畅的从身体上滑过。
琼英仿佛置身在群山环绕、青松翠柏的掩映中,淙淙流水,在空旷的山谷中回响。
悠扬的陶笛声中,夹杂着些许凄婉,让人的情绪波动。
故乡,总是带着一丝愁绪,有回忆,有苦涩,有回味。
陶笛声声,小提琴的声音混入其中,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坐在对面的黄贺,却没有沉浸在这动听的音乐声中。
都说音乐无国界,但是音乐家是有国界的,黄贺一想到这首曲子是小日子过得不错的人所创,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
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曲中思念今犹在,不见当年梦中人。
黄贺现在一听这首曲子,就感觉看见了杀父仇人的美丽小女儿,心中是既喜欢又痛恨,还有些别样的想法。
又有琼英这样仿佛天上仙女一样,绝美、充满灵气的女人在面前,黄贺就更听不进去了。
黄贺算不上正人君子。
但是他有一个正人君子的共同点——喜欢看窈窕淑女。
尤其这个美女,在他的眼前,触手可及,还一副飘飘欲仙,几欲升天的俏丽模样,更是让黄贺食指大动。
如果不是黄贺还残存着一丝理智,恐怕琼英就要为艺术献身了。
一首《故乡的原风景》也就四分多钟,很快就播放完毕。
当音乐的旋律,在最后一刻停止,琼英的眼角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黄贺从她剧烈起伏的胸口,推测出,此时的琼英,一定是心潮澎湃、情绪如波涛汹涌。
这一刻,黄贺、琼英两个人都非常的痛恨,痛恨这首音乐的时间为什么不能再长一点。
琼英睁开美眸,看到黄贺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不由俏脸微红,“对不起,黄公子,小女子见猎心喜,失态了。”
黄贺心道:我哪里不开心了,你越失态,我就越高兴。
黄贺笑道:“高山流水,伯牙子期,琼英姑娘于音律一道已经登峰造极,遇到一曲好听的音乐,就如英雄遇到了宝剑,只能说是相得益彰,何来失态一说。”
没有人不喜欢听马屁,如果有人不喜欢,那只能说你没有拍到点上。
琼英一生追求高质量的音乐,为此耗资巨大,请名家指导,购买上古流传下来的曲谱、乐器。
可以说,音乐是她最大的爱好。
黄贺的这首《故乡的原风景》,真是扎中了她的软肋。
琼英看向黄贺的眼神都变了,准确的说,是看上了他手中的那个黑盒子。
她打定主意,无论黄贺开价几何,她都势在必得。
琼英俏目亮了起来,“公子,这首曲目叫什么名字?”
好家伙,直接叫公子,一点也不黄了!
黄贺微微一笑,深深的望了琼英一眼后,才道:“《故乡的原风景》,系瀛洲岛上一老翁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