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听说荣禄喜欢上了一个农家女,正对人家开展追求。
“唔~!”潇睿抱住了嬴阴嫚的胳膊,笑道:“姐姐来了正好,小妹正愁没人帮忙,现在我就是个光杆司令,手底下一个人都没有。”
“以后咱们姐妹俩联手,打遍骊山无敌手。”
赢阴嫚打量着宽敞的办公室,然后给自己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我可是来学习的,早在学校里就听说,你是扫盲学校的优秀毕业生,尤其在数学方面,更是有超人一等的天赋。”
“我想黄贺选你做粮票局局长,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听到赢阴嫚的话,潇睿有些不好意思。
“阴嫚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自己几斤几两还不清楚?那都是老师的谬赞,再说我毕业以后,就专心给主人服务,哪还有时间琢磨数学啊。”
“我可是听说姐姐在学校里风光的很,是学校里许多男生的梦中情人,还被封为校花。”
赢阴嫚捂嘴笑道:“潇睿妹妹你嘴真甜,怪不得黄贺如此偏爱你,我要是个男人,肯定不舍得让你抛头露面,一定把你养在深闺,金屋藏娇。”
两个人表面上笑意相迎,但是暗地里已经较上了劲。
潇睿知道黄贺的计划,眼前这位秦朝公主,日后是要做女皇帝的人,这让潇睿产生了一股危机感。
“主人会不会更喜欢骑女帝,他会不会娶女帝做老婆?”潇睿以前还没有这个想法,可自从扫盲学校毕业后,有了学识,再看以前的自己,就觉得粗鄙不堪,跟未开化的南越人差不多。
她从一个只想端茶递水,服侍黄贺的小婢女,逐渐成长,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她的小愿望,也从服务转向了成为黄贺的臂助。
她明白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那样男人才能给你足够的尊重。
这也是黄贺挑选她做粮票局局长,而她并没有拒绝的原因。
她想成为黄贺的女人。
而眼前的赢阴嫚,就是她最大的敌人。
赢阴嫚嘴上夸赞潇睿,可是在心底,仍旧只把她看做是一个地位低贱的婢女。
血统这个东西,有的人生来就有,有的人却要通过后天的发掘。
祖龙之女,这个称号,既是负担,也是荣耀。
尤其在秦国还没有灭亡的情况下,赢阴嫚作为秦国公主,地位尊崇。
她相信,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公主光环的加成。
即使是神仙也不行。
以前她并没有把潇睿当作自己的敌人,她唯一担心的,是巴清商行的琼英。
可是万万没想到,当初那个不起眼的小侍女,如今竞也出落得亭亭玉立,而且还成为了开天辟地头一个女官。
按照骊山发展的势头,潇睿现在的官职,相当于掌管国库的治粟内史。
位列九卿!
这如何不让赢阴嫚眼红?
所以黄贺找到她,问她愿不愿意到粮票局挂职锻炼,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黄贺没有管潇睿的事情。
有些事,必须要自己经历,才能懂得其中的酸甜苦辣,才能真正的扎根下去。
不经历风雨的大树,就算长得再高,狂风一来,立马就被连根拔起。
而那些经常被风吹雨打的植物,他们的根系会牢牢的深入地里,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时间已经来到了六月份,黄贺便又开始忙碌起来。
六月,夏收,秋种。
春季里播撒的小麦,已是金黄一片。
夏季的凉风吹过,金色的麦田,阵阵翻涌,犹如金色的浪潮。
古代种植粮食,全靠天收。
有时候一场风暴、一场冰雹,就能让一县之地,化为乌有。
没有粮食的惨状,古文有记载。
“自古饥年,止闻道殣相望与。易子而食、析骸而爨耳。今屠割活人以供朝夕,父子不问矣,夫妇不问矣,兄弟不问矣。剖腹剜心,支解作脍,且以人心味为美,小儿味尤为美。甚有鬻人肉于市,每斤价钱六文者;有腌人肉于家,以备不时之需者;有割人头用火烧熟而吮其脑者;有饿方倒而众刀攒割立尽者;亦有割肉将尽而眼瞪瞪视人者。间有为人所诃禁,辄应曰:“我不食人,人将食我。”
这是万历四十三年,山东青州府推官黄槐的记录。
后世的许多成语,易子而食,卖儿鬻女,我们看来只不过是纸面上的几个字,但是在真实的历史中,这几个字沾染了几万万条活生生的生命的鲜血。
而我们现在能吃饱饭,也才不过四五十年的时间。
所以夏收、秋种,绝对是骊山人民的头等大事,也是整个秦国的头等大事。
黄贺一边下令,让钢铁厂,加班加点打造一批农具。
“镰刀、锄头、铁滑犁……务必要使每家农户,都能用上简单、轻快的农具。”
秦国的农民,普遍使用的农具叫“耒耜。”
耒耜耒是耒耜的柄,耜是耒耜下端的起土部分。
耒是一根尖头木棍加上一段短横梁。
使用时把尖头插入土壤,然后用脚踩横梁使木棍深入,然后翻出。
这种原始的农具耗时耗力不说,工作效率奇低。
但就是这样的农具,许多人家也没有,他们使用的,还是更原始的木头绑着石块。
黄贺便从现代带回一批农具样品,譬如一个人就能拉动的小型铁犁铧,还有铁锨、?头等农具。
这些农具制造起来倒也简单,只是需要模具。
四娃就对黄贺道:“大仙,我有事单独汇报。”
跟着黄贺来到书房,四娃说:“大仙,炼钢厂人手不够了。”
黄贺点头道:“现在炼钢厂有多少人?”
四娃的脸上表情有些紧张,道:“目前炼钢厂有员工九百多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没有文化的大老粗,大字不认识一个,现在炼钢厂需要制作一批新模具,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模具,还有模具的参数问题,那是一点错都不能出的。”
模具是工业生产的基础工艺装备,模具技术水平高低,直接影响到打造出来的农具产量、质量、成本。
望着黄贺疑惑的表情,四娃解释道:“咱们现在的炼钢厂,设备是有,但是会用的人不多,许多人只知道干活,你让他加木炭,他就加木炭,你让他鼓风他就鼓风,但是炼钢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一步错,步步错,如果这些步骤走叉一步,这一炉的钢水就变成废渣。所以技术熟练的炼钢师傅,数量不多,他们带徒弟,也很困难。”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群人的文化素质不高,许多规定的要领,不能准确无误的执行。”
既然四娃提出了困难,那他肯定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黄贺看着四娃。
160 蕲县陈胜“你这臭小子,跟我打什么机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挨了黄贺的一顿臭骂,四娃不但不生气,反而喜上眉梢。
黄贺一贯以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示人,平时说话办事也是一板一眼,从心所欲不逾矩。
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挨他打骂。
在骊山,谁要是能被黄贺打一顿或者骂一顿,都能被人羡慕老半天,这说明黄贺把你当成自己人。
四娃眼珠子骨碌碌转动:“我听说扫盲学校最近才毕业了一批三级学员,我想黄大仙您不是说过,要让知识分子到骊山最需要他们的地方吗?”
“我看咱们钢厂就不错,正需要这样的一批新鲜血液。”
黄贺一直不急,道:“好你小子,在这等着我那,想要三级毕业生?我怀疑你在想屁吃。”
“不给,不给!”
四娃见黄贺不为所动,就悲天悯人道:“大仙,眼下所有的骊山百姓,都在等农具干活,这老天不等人呐,如果现在来一场大风、下一场大雨,那骊山百姓半年的收成可就全都泡汤了。种地的百姓跟咱们工人不一样,咱们是旱涝保收,老百姓却是看天吃饭。”
“一群土里刨食的苦哈哈,没有农具,他们的粮食就收不上来,秋种就播不下去,我这是心里着急。”
四娃充分展现了,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四娃说的都是事实,可是我手里的三级毕业生就那么多,绢纺厂、矿山、韩谈、陈老、木材厂、家具厂,还有刚刚成立的粮票局,全都等着问我要人,我如果把人都给了你,你让其他部门怎么办?”
黄贺也是分身乏术。
骊山才刚刚起步,正是需要大量人才的时候,而以往的那些老学究、读古书的人,即便招揽过来,也不能马上投入使用。
一来他们对于新知识没有掌握,他们连都认不清楚,Abcd都搞不明白,根本无法再骊山开展工作。
二来是这些人的思想陈旧,还停留在六国或者是秦朝的思维当中,即便到了新的岗位,也会适应不了骊山的快节奏。
三来黄贺对这些人并不信任,他宁可花费大力气,从娃娃抓起,也不愿意让六国余孽,又或者是秦朝的间谍潜伏到自己最重要的部门里面。
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
骊山作为一个新兴势力,需要的是和平、稳定的发展环境,就好像一颗幼苗,在没有生根发芽之时,任何一点外部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停止生长。
所以黄贺这边,即使是最不需要知识、技术的工作岗位,也是要检验身份的纯正。
这样一来,扫盲学校的毕业生,就变得非常抢手。
就成了所有工厂、企业、甚至是骊山县衙争抢的香饽饽。
“如果我今天答应你,把这一批毕业生都分给你,其他人还不得闹翻天?”黄贺笑道。
四娃道:“大仙,您也说过,民以食为天,这小麦还是您从天上带下来的种子,如今小麦眼看就要丰收,老百姓却没有农具,耽误了夏收,不但老百姓要吃苦,整个骊山也会跟着一起受累。”
“大仙您心系百姓,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
“行了,别给我拍马屁,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黄贺掏了掏耳朵,“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形状的屎。”
好话谁都爱听,即使是神仙也不例外。
四娃一听,觉得有戏,赶忙烧火:“大仙,这人呢,我也不能全要,您给我一百个就行。”
一百个?
黄贺差点没从座椅上跳起来。
骊山扫盲学校开了半年多,全体学生也就三千多号人,这还是黄贺强制让适龄儿童必须参加教育的结果。
黄贺亲自担任骊山扫盲学校校长,其号召力自然无与伦比。
这些从扫盲学校毕业的人,以后也能自豪的说,我是黄大仙的学生。
但即使是这样,许多人还是选择了工作,而不是学习。
学习,一时半会不见成效,而且费时费力费脑,他们宁愿出大力,流汗,种地,也不愿意花时间去学校学习。
尤其在黄贺带来了优良的麦种、玉米种等高产作物之后,就更没人愿意去学习了。
而且绢纺厂、木材厂、矿山、钢铁厂等一大批工厂企业建立以后,每个月三十斤粮票的高额工资,又分流了一大批人。
三十斤粮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