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胖婶闻言,火冒三丈,“这是哪个杀千刀的造谣?居然敢咒黄大仙去世,这不是厕所打灯笼,找死吗?”
“老胡,造谣的人是谁,你说出去,我非得去他家,我活劈了他”
胖婶怒目圆睁,那架势,仿佛没有人拦着,就得找人拼命。
胖婶这副表情,却没有人觉得奇怪,因为听到里监门念完新闻后,所有人都愤怒了。
大家纷纷吵嚷,恨不能一起上去,将那个造谣的五马分尸。
黄贺是谁?
那可是整个骊山县,五十五万人的守护神。
如果说骊山真的有神仙,那一定是黄贺莫属。
如果评选出一个最受骊山百姓喜爱的人,那也一定是黄贺。
没有别的原因,是黄贺给他们带来了好吃的食物。
给他们提供了足以养家糊口的工作。
饱受秦朝朝堂剥削压迫的老秦人,第一次在骊山,感受到了作为一个人的尊严。
在这里,他们能吃饱饭。
在这里,他们有衣服穿。
在这里,他们有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外的娱乐活动。
按照往常的活动轨迹,胖婶看完早间新闻,就该去吃早点了。
小区外头,有不少早餐店,豆腐脑、面条、油炸鬼,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关键还不贵!
这些都是黄贺从现代带过来的小吃。
黄贺的目标是全方位、立体化的改变大秦人民生活,现在只是刚刚开始。
即便如此,以胖婶为代表的老秦人,就已经觉得非常满足。
如果现在胡亥过来采访,胖婶一定会说现在的生活非常幸福。
可是现在有人捣鬼,想要破坏她所拥有的美好生活,想要把这些梦里才会有的东西,从她的身边夺走!
现在的骊山老秦人,可不是以前懵懂无知,民智未开,只知道干活种地的老秦人。
他们懂得劳动创造财富,懂得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
胖婶越说越来气,她一屁股把里监门从公示牌前挤了下去,用她堪比电喇叭的大嗓门喊道:“兄弟们、姐妹们,我胖婶,虽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可是我也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什么叫感恩戴德。”
“我胖婶以前就是个种地的,是黄大仙征用了我家土地,但是却免费给我一套骊山县城的住宅,我胖婶什么时候住过这样好的房子啊?”
“红砖绿瓦,绿树红墙,我就是做梦,也梦不到这样好的房子。”
“我家那孩子,还能花极少的钱,去骊山扫盲学校读书,学知识,认字,听说毕业以后,就能进工厂上班,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现在我和我们家那口子都在棉纺厂上班,一个月的工资就是60斤粮票,这要是搁以前,那就得免费给秦国官府干活,还得自己带干粮!”
“干的好了,没有奖励不说,干的差了,还得受罚,去做城旦舂,从早到晚,日夜舂米,干满三年才能回家。”
“现在的日子,跟以前比起来,简直就是神仙生活!”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我胖婶就听不得别人说黄大仙一句坏话,谁要是说黄大仙坏话,我胖婶就是豁出命去也要跟他拼到底!”
“拼到底!”
“拼到底!”
“拼到底!”
胖婶的话情真意切,富有真情实感,很能引发现场群众的共情。
“咱们一起,去县丞那里,要求他严惩造谣者!”
“没错,同去,同去!”
有了胖婶带头,其他人纷纷附和,老秦人的情绪被压抑了六百多年,现在是一点就着,一点就燃,一点就炸!
老秦人跟二千多年后的现代人没有区别,一样的爱看热闹,一样的容易被鼓动,一样的爱国,一样的愤青。
起初,路面上只有胖婶十几个人,可渐渐地,人数逐渐增加,越来越多。
等到走到县衙的时候,那队伍,已经一眼望不到边,足有几千人之多。
几千号人,上万人,聚集在一起。
将宽阔的街面挤得满满当当。
一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看客,也纷纷加入进来。
还有街边的小摊贩,商店里的店员,听着外面乱糟糟的,也都出来看。
大家交头接耳,口口相传,听说是去县衙请愿,也都叫嚷着去出一份力。
胖姐走着走着,回头一看,被吓了一跳!
妈耶!
这可不兴跟啊!
自己不过是一时冲动,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乌压压的一片,看的胖婶有些蒙圈。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她现在就是众人的火炬,是她照亮了众人前进的道路,大家都跟着她走呢。
胖姐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多力量大。
她都不想往前走了,可是身后的人却不由得她,推着她往前走。
走到最后,胖姐觉得自己双脚离地了,智商占领高地了,心里也越来越没底了!
“待会县丞该不会把我当成造反的,给砍了吧?”胖姐可怜巴巴的想要溜走,可是四周全是人,全是疯狂、兴奋的人。
这里面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大多数还是不认识的。
可是这些认识和不认识的面孔上,都有同一种表情,那是一种疯狂、热情、歇斯底里的表情。
这种表情,胖婶从来没见过,她只觉得恐惧。
“打倒内奸,保卫骊山!”
“打倒内奸,保卫骊山!”
“打倒内奸,保卫骊山!”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几千号人,喊着同样的口号,浩浩荡荡的聚集过来。
县衙里。
县丞陈楚生正在办公署里发呆。
他昨夜一宿没睡,连夜将胡亥等人召集过来,向他们部署了自己的计策。
现在正在办公署里面打盹。
“县丞大人,县丞大人,不好啦,不好啦。”一个县衙的小吏跑了过来,“门外来了好多的老百姓,他们吵着要见大人!”
陈楚生气定神闲,端起桌上的茶碗,用茶盖轻轻撇了撇茶沫,打盹的时间不长,热茶变成了温的,刚好入口。
“慌什么,几个百姓而已,他们有多少人?”
“几百,几千,几万人!”小吏上气不接下气,过度紧张下,舌头都开始打结了,“最少有几万人!”
啪嗒——茶盖掉在桌子上。
“你没说错吧,几万人?”陈楚生也不淡定了,“你确定?”
“下官拿自己的脑袋担保,外面真的来了几万人啊。”小吏信誓旦旦,“他们还喊着口号呢!”
“喊得什么口号?”陈楚生刚想问,可外面震天的喊叫声已经逼了过来,他听清楚了。
“现在,立刻,马上,通知所有亭长,带着他们的吏卒、亭佐、求盗、亭候过来,若是出了一点岔子,就拿他们的脑袋问罪!”
“喏!”
陈楚生下达命令,小吏赶紧一溜烟的跑远了。
陈楚生则带着一众县衙属官,功曹、尉史、令史、乡啬夫、游徼数十人,浩浩荡荡的涌向县衙大门。
他陈楚生执掌骊山民事两年有余,早非吴下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