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便是如此了!”彭泽二人进了邹府的客厅后,便将要拜托的事和邹润说了一遍。
既然是来骗人的,那准备自然要做足,许辰这一次的目标便放在了户部的某个官员上,为了找一个很好的借口,便命彭泽带了一船货物,而且特意在里面夹带了几样违禁的物品,并成功引起了码头上巡检小吏的注意。
之后,在小吏带着一班白役上船检查的时候,却又使了点手段将那几样违禁物给变没了。
按理说那小吏这样也就没了扣押的借口了,但是那满船的珠宝就那样随处放着,加上彭泽有意让水手们大声叫骂,果然将那小吏的火气点燃了。
于是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民不与官斗,小吏大笔一挥,说彭泽船上私藏违禁品,要把船带回去严加查探,彭泽他们自然恼羞成怒,正想要拔刀动手的时候坊内武侯便带着一帮坊丁赶了过来。
于是乎,人单力薄的彭泽便屈服了,让小吏将船只扣押了起来。
“那位大人自称是户部的,草民便只好去户部问询,只是户部大人又说这事不归他们管,要草民去找兵马司的人,草民便在这几个衙门里跑来跑去,这都十多天了!连个准信都没有啊!”
“还望大人能为草民做主啊!”彭泽说完便朝着邹润跪拜了下去。
邹润听完之后,皱了皱眉,此事已经很明显了,必是那个小吏见财起意想要吞没这一船珠宝。
邹润在户部为官多年,那码头上的巡检本来是率属于兵马司的,只是户部为了收税方便也在码头派了官吏,两个衙门之间难免有些权力上的重合,也为这些官吏们推诿扯皮提供了最佳的借口,但彭泽说的那个身穿绿袍的小吏必是户部官吏无疑。
邹润生平最恨的便是这些弄权害民的官吏,此刻一听完彭泽的讲诉便很自然的相信了彭泽的话。
这番话自然也是彭泽根据之前的准备思虑许久才说出来的,看样子,效果果真不同凡响!
“你放心吧!本官只会为你做主的!”邹润在户部本就分管水运这一块,此刻得知了手下的官吏竟有如此不法之事,哪里还能容忍呢?
“多谢大人大恩!”彭泽又是一个大礼拜下。
“无妨!这本就是本官该做的事!”邹润果然是个好官!
本来此事一完,彭泽就要告辞的,只是邹润忽然提议让彭泽留下来为他们夫妇二人讲述一些老家的事。
彭泽听完后,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本就是为了来跟邹润拉关系的,这种送上门来的机会怎可放弃呢?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彭泽便为邹润夫妇二人讲了许多扬州的趣事,彭泽自小便在江湖闯荡,早就练出了一张巧嘴,加上扬州又是前不久刚去过的,这些扬州趣事讲起来自然有声有色,听得邹润夫妇以及那个老者长笑不已。
这一讲,便是几个时辰,眼见天色已经彻底暗了,邹润说道:“彭兄弟,这天色已暗,夜路难行,不知二位借住何处?”
“邹大哥放心!我们这些商贾都是满天下的跑的,哪里会在乎什么夜路啊!”
彭泽果然不愧是曾经的大当家,这才半天的功夫,便已经和邹润称兄道弟了,虽然彭泽的年纪实际上比邹润要大许多,只是因为常年练武所以看上去要比憔悴的邹润年轻罢了!
“我看不如彭兄弟今日就住在寒舍吧!反正后院的几间客房也都是空的,等到了明日便随着为兄一同去户部衙门,帮你把那船货物给要回来!”邹润说道。
彭泽一听,心中欢喜,口中说了几句推辞的话后便顺势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清晨,月亮依旧在天空中悬着,邹润的妻子却早已起身为邹润备好了早饭。
大通坊离着户部衙门所在的布政坊足足有七坊之地,几乎间隔了整条的朱雀大街。
邹润不得不每日凌晨便爬起来洗漱完毕后乘着老仆架的马车往衙门赶去,每一次在路上都要花去一个多时辰。
也难怪邹润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了!
彭泽是练武之人,自然不担心这些,清晨和邹润吃过早饭后便一同去了户部衙门。
有邹润这个员外郎介入,彭泽的货物自然很快便拿了回来,货物拿回来之后,彭泽向邹润道谢一番后便与邹润分别了,且说待自己将货物变卖完之后还会再来拜访。
既然是扮成商人,那自然要去做生意不是?太上赶着,不久惹人怀疑了嘛!
于是彭泽这一次处理商品处理了将近半个月,毕竟是一船珍贵的珠宝,哪有那么容易脱手呢?
半个月之后,彭泽在将邹润的资料传回豫章后,便换回了许辰最新的指示,在把许辰最新的指示理解透彻,尤其是那些台词记熟后,便提着一大包的酒肉瓜果再次登临邹府。
因为熟知邹润的脾性,所以彭泽没敢带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些日常的吃食罢了!
“邹大哥,小弟又来拜访了!”这一次,彭泽显得更加随意了。
“来就来嘛!带着些东西干嘛?”果然,邹润一看见彭泽手里提的东西就深深的皱了皱眉头。
彭泽却仿佛没看到一般,自顾自的将手中的一大包吃食递给了一旁的老仆。
“大哥,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老彭我是个什么酒量您肯定不知道!上一回说实话那是真没喝过瘾啊!”
彭泽直白的话语让邹润的脸色有些尴尬,但彭泽却依旧如同没看见一般,接着说道:“上一回大哥请我喝酒,大哥的情况做兄弟的我哪能不知道呢?大哥一片诚心,兄弟我都记在这了!”
说完,彭泽用手拍了拍胸口,一脸真诚的对着邹润说道。
“大哥,你也别见怪,这一回呢,就当是兄弟我回请您一顿!哈哈,这一回兄弟我带的可是从南方带来的好酒!大哥待会儿一尝便知!”
邹润是一个官!虽然是一个清官,但依旧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官!要想和他耍心眼,除非许辰亲来,否者只凭彭泽是决计办不到的!
所以许辰干脆便指示彭泽本色出演,自己是什么样就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一切随心!
果然,彭泽这番真诚的话没有让邹润生厌。
“好吧!你都这么说了,大哥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邹润笑着说道。
“这就对了嘛!大哥你别看我带了这么多东西,其实真吃起来,我一个人就能吃掉大半,留下给大哥和嫂子的可没有多少哦!”彭泽玩笑道。
片刻之后,邹润的妻子便为二人整治了一餐丰盛的筵席,彭泽小心翼翼的取出从豫章带来的几坛烧酒,给邹润满上。
“酒兄,这一次公子的计划可就全靠你了!”彭泽一边倒酒一边在心中念叨着。
烧酒一倒出来,浓郁的酒香便飘满整个屋子,邹润迫不及待的拿起酒杯一口灌了下去,彭泽站在一旁,露出满脸的坏笑。
“咳咳咳”果然,第一次喝烧酒的邹润着了道了!
“好酒!哈哈!这才叫酒嘛!以前喝的那些和这比起来根本就是水嘛!”
“大哥,好酒量!”
“哈哈,满上!满上!”
烧酒一坛一坛的见了底,彭泽眼见邹润双眼已经开始迷离,于是便立刻凑上去,开始了知心话的大交流。
也开始了许辰终极计划的第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
豫章城,少年们所在的小院内,许辰拿着彭泽刚传回来的信,低着头沉思着。
“大哥,我们的第一步这就算是做完了啊!”一旁的陆浩说道。
许辰闻言抬起了头,说道:“是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该做的已经做了,最后到底能不能成,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
这句话中带着深深的无奈,依照少年们现在的实力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长安城太大,也太远,少年们目前只能通过一些间接地方法去影响它,可是这样的方法注定只能依靠运气了!
“好了!也别去想那么多了,做好咱们该做的事,长安城那边只能等消息了!”许辰振作之后,如是说道。
“好的!不过那边成不成,我们这里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把全部的准备工作做完!”陆浩点点头说道。
“嗯,去传信通知一下老三老四,让他们尽快在年前赶回豫章城!”许辰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说完,陆浩便走了出去。
“还是太弱了啊!这个样子要怎么去应对未来那些数之不尽的麻烦啊?”待陆浩走后,许辰一个人在屋子中喃喃自语道。
“不行!我的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谁也别想干涉!”片刻之后,迷茫中的许辰再一次坚定了下来,用力握了握拳头,眼神坚定的望着远方。
而此刻,远在长安城的邹润,在彭泽走后却陷入了深思中,彭泽那一天酒后对他说过的话,这些天来一直在他的脑海中翻滚,让他寝食难安。
最后,邹润终于还是拿起了手中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