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玉婷这小丫头在乔志清面前还表现的乖巧可人,但真的做起事来却完全换了风格,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了那个土匪老爹的性格,行事果断狠辣,仗着有乔志清撑腰差点把没把苏州的士子折磨疯了。
这些个饱读孔孟的儒家学子,一脑袋的变态龌龊思想,以把玩女人的三寸小脚为乐,玩法竟有四十八众之多,如闻、吸、舔、咬、搔、脱、捏、推等,硬是把脚当成了女人的第三个性器官。
晏玉婷按照乔志清的点拨,在苏州城里抓典型,旁敲侧击,以点带面,逐步推进。刚好有家吴姓的富户,男人经常在青楼鬼混也不着家,妻子心里就有了怨言,找到了正在挨家挨户宣传新政的晏玉婷告状,晏玉婷当下决定从吴氏的遭遇切入,在苏州城的妇女中树立自己的威望。
趁着苏州城庙会的日子,晏玉婷在孔夫子庙前的空地上搭建了一个高大的戏台,戏台的前面用黄纸大大的写了四个大字,“批斗大会”。并邀请了乔志清和几个重要的官员、大儒、老学究们前来观礼。
敲锣打鼓一阵子后,富家子弟吴学文被五花大绑的押上了戏台,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跪在台前,头上还被扣上了高纸帽子,帽子上写着“****恶棍吴学文”几个大字。吴学文涨红着脸,恨不得把头塞进地缝里,这自然都少不了乔志清的指点。
擂台下挤满了在庙会上游玩的百姓,有儒生、有民夫、有小商贩,连平时躲在闺房绣花的大小姐也围观了过来,晏玉婷在很短的时间内发动了不少的姐妹,自然少不了她们在擂台下的摇旗呐喊。
晏玉婷走上台前,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大声呐喊道,“同胞们、姐妹们,今天是苏州城有史以来开天辟地的大事,我们女人从此不用再受男人们的欺负了,有知府大人替我们做主,大家有冤的诉冤,有仇的报仇,我们要解放自己,打倒所有黑心肠的臭男人。”
台下的百姓跟看大戏一样哄笑了起来,只有晏玉婷发动的姐妹们摇旗大喊着,“解放自己,解放自己。”
吴学文回头求助了下观礼台上的长者,嘴里不住的哀嚎着,“有辱斯文,有辱圣贤啊。”
几个老学究和大儒们捂着老脸不忍直视,乔志清指派的亲兵营可持着洋枪站在一旁,心里再不舒服,谁也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谁都没料到外表斯文的乔志清会比长毛贼还要不顾礼法。
吴氏迈着小步子被晏玉婷唤上戏台,羞涩的给众人行了一礼,手足无措的站在了晏玉婷的身边。
晏玉婷笑吟吟的拉着吴氏的手冲台下大喊道,“大家安静一下,下面由我们的姐妹来揭发一下吴修文的罪行,把这个淫贼的罪行公布于世,大家欢迎。”
台下的女人们全部拍手叫好起来,男人们低着头都开始有些不快。
吴氏拿着自己胡拼乱凑的文章,怯懦的念道,“大坏蛋……吴……”
“大声点,别害怕。”
晏玉婷微笑着贴在吴氏的耳边鼓励了一声。
吴氏憋了口气豁了出去,大声念道,“大坏蛋吴修文,不知廉耻,在外面乱找女人,回家后不是睡觉就是抽大烟,大半年都不碰我一下,动不动还打我骂我。我决定与吴修文划清界限,暂且把他赶出家门,等吴修文深刻反省后,再让他回家。”
吴氏越说越是激动,满肚子的怨愤倾泻而出,念完后又抬脚在吴修文的身上狠踹了几下,
“打倒吴修文,打倒吴修文。”
台下的女人声嘶力竭的呐喊了起来,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仿佛是自己受到了虐待一般,男人们把头埋在了地上,额头上都暗暗抹了把冷汗。
晏玉婷看效果已经达到,冲乔志清偷笑了一下,脱掉自己的绣花鞋子,把事先裹好的缠脚布取了下来,光着白嫩嫩的脚丫子在台上站定。
现场所有的人都被晏玉婷的举动惊呆了,在清朝时光天化日下曝露自己身体的女人,便是触犯祖宗礼法的大罪,也不知道这个母夜叉究竟想做什么?
“姐妹们,这条裹脚布便是千百年来男人们束缚我们的帮凶,那种缠脚的苦痛我想大家都是知道的,我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烧掉这个帮凶。反抗压迫,解放自己。”
晏玉婷声嘶力竭的控诉了缠脚布一番,台下的人鸦雀无声,全都呆愣着看着晏玉婷疯狂的举动。
禁卫军按照乔志清的吩咐,把一火炉点燃的木炭搬上了戏台,晏玉婷轻笑着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把裹脚布扔进了木炭桶里,“轰”的一下,火焰窜起一尺多高。
“大家还有谁愿意和我一样,反抗压迫,解放自己!”
晏玉婷对着台下大声的喊起了口号。
“我愿意,我们都愿意。”
台下摇旗呐喊的女性率先大吼了一声,一起涌上戏台,当众脱下鞋子,把裹脚布扔进了火炉里,燃烧的火焰像一团团火龙一样,窜起一丈多高。
乔志清看戏份已经做足,这才走上了台前,冲台下的百姓喊话道,“父老乡亲们,本官是新上任的苏州知府乔志清。大家刚才也看见了,我们的姐妹同胞对裹小脚的陋习有多么痛恶,那种泯灭人性的变态趣味是本官所不能允许的,所以本官特此下令,苏州城内所有的女人,三日内全部扯下缠脚布,如若有不停劝阻者,一经发现罚银一百两,。”
“一百两啊,我的天啦,没有王法了。”
台下的所有人瞬间就炸开了锅。交头接耳的说什么的都有,有人欢呼,有人愤怒,有人沮丧。
“乔大人,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观礼台上的一个老学究终于忍不住大声喊叫了起来,众人连忙劝阻,老学究似乎是豁了出去,不管不顾的上了台前,在乔志清的面前跪了下来。
乔志清面露不悦,冷冷的问道,“老先生,怎么就不可以了?”
老学究声音嘶哑道,“祖宗之法不可变啊,子曾曰‘道之以德,齐之以礼’,若是轻易变更祖训,阴阳失衡,必会道德崩坏,伦理失常啊。”
“祖宗之法,”乔志清冷笑了一声,“祖宗之法是为了护佑他的子孙的,若是祖宗们知道他的后人们如此残害女性,也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的。”
“大人,您就听小人一句劝吧……”
老学究还想再劝,乔志清一脸厌恶的唤人把他拖了下去,当着众人的面重打了三十大板。这下再没有人出来招惹这个混世魔王,只盼着哪天天子有知,重处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
批斗大会过后,苏州城内人人自危,回家后便都让女人们把缠脚布扯了下来,谁也不会和银子过不去。
晏敏霞则带着一帮小姐妹四处巡查,一旦发现有受了委屈的姐妹,便立即把男人抓起来批斗审判,逐渐在妇女间有了威望,妇女主席也不再是个空衔,而是下设有情报部、教育部、宣传部,全部由女性担任的实权部门。
潘巧玉因为批斗大会的影响却是四处碰壁,大儒们一听乔志清的大名,唯恐避之不及,谁还敢领头重建学院。潘巧玉四处拜访了几天,才把林则徐的门生冯桂芬搬了出来。此人自幼聪慧特异,博览群书,读书能一目数行,且通经史,精历算、钩股之学,以才学闻名乡里,在江南的儒生中很有大名。最重要的是他思想开明,后来洋务运动中的“中体西用”就是由他最早提出来的。
冯桂芬被请进了乔志清的府院,潘巧玉在客堂里服侍着他坐下后,连忙跑进了书房唤了乔志清出来。
“老师在上,学生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乔志清一听潘巧玉请来了名头这么大的人物,连忙整理了下衣冠出来,躬身便拜。
冯桂芬笑着扶住了乔志清的身子,客气道,“乔大人不必如此,小人只是一介儒生,受不了大人一拜。”
乔志清笑着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定眼看去,果见冯桂芬气度不凡,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大师的味道。
“老夫听潘家小丫头说乔大人想重办书院,振兴儒学?”
冯桂芬抿了口茶,平淡的问着乔志清。
“老师所言不假,学生正有此心,苏州城百业待兴,学生以为教化育人乃是百业之首,所以就寻思着重建苏州的书院,培育人才。”
冯桂芬意外的看着乔志清,心道这个年轻人倒不似外面传言的那般没有礼数,反倒是颇有见地,难怪年纪轻轻就手握数万兵马,掌管一方大权。
“不知道乔大人想划拨多少的银两?重建书院可是一笔不小的财政开支。”
冯桂芬提醒了一声。
“老师不必担心,学生不但要重办书院,而且要办的是大清国最大的书院。学生准备只留下忠王府最后面的拙政园作为苏州府衙办公和将士们居住之用,剩下的宅院和空屋作为书院的新地址,在里面再加盖些房屋和书舍。”
乔志清轻松的给冯桂芬介绍着自己的计划。
“太大了太大了,”冯桂芬忍不住喊了出来,纵使他的修养再高,也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乔大人,你可知道这长毛贼的忠王府占地足有一千多亩啊,这么大的书院,就是全苏州的学子聚在此处也用不了啊。苏州城刚从战祸中恢复出来,乔大人还是多把银两用在百姓身上吧。”
乔志清微微一笑,“老师多虑了,我自然不会再去搜刮苏州百姓的钱财,重建书院的钱完全是我乔志清个人捐赠,与本地的库银税赋无关。我们大清国饱受战乱,如今又是用人之际,所以还请老师尽量广招弟子,书院的经费由学生想办法。”
“乔大人如此为国为民,老夫定当是鞠躬尽瘁,把书院办成我大清国的人才基地,老夫替天下的学子,谢过乔大人了。”
冯桂芬说着就站起身子,庄重的对着乔志清行了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