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贴着朕!朕看你就烦!”萧尧恶狠狠地开口道。
“嫔妾贴着您, 您才看不见,不然就能看见嫔妾的背影了。”她理直气壮地道。
“强词夺理。”男人低声嘀咕了一句。
秦翩翩没有再回话, 只是软踏踏地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这份温暖,或许回了营帐之中,皇上就要暴怒了, 到时候她再想靠在他的怀里,恐怕就难于登天了。
萧尧伸手扬了一下马鞭,马蹄逐渐加快速度,他一手扯着缰绳, 另一只手终是搭在了她的小腹上揽住她。
本以为两人会直接这么赶到营帐,没想到半道上却遇上了张成,这小子骑在马上飞奔而来,看到他们俩的时候,脸上欣喜的表情显而易见。
“皇上, 婕妤, 大事儿不好了。”他扯住缰绳, 立刻下马,结果动作太迅猛了,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把秦翩翩吓了一跳。
“什么事儿急慌慌的?”萧尧心情不好,此刻问话的语气自然客气不到哪儿去。
“景王妃小产了。”张成小心翼翼地道, 显然是怕触了两位主子的逆鳞。
秦翩翩微微一愣, 转而是惊诧, 二姐竟然有孩子?
怀了孩子还来找她打架?是不是有毛病?
这也真是够讽刺的,秦骄找秦翩翩打架,是想弄掉秦翩翩肚子里的孩子,结果秦翩翩是假怀孕,最后弄掉的是自己的孩子。
萧尧皱了皱眉头,“小产就小产了,又不是朕的种,有什么大事儿不好的。就她给朕戴绿帽子人尽皆知这事儿,朕应该去放炮才对。”
不得不说,萧尧这张嘴真够毒的,这种心思阴暗的话都直接说出来了。
“景王大发雷霆,说是景王妃与桃婕妤产生矛盾,把景王妃给打流产的,要桃婕妤赔呢!景王怕大总管给您二位通风报信,就硬把他拖住了,奴才偷偷跑出来的。您二位拿出个章程来。”张成急声道。
谁都没想到景王妃会流产,秦骄能毫无顾忌地找秦翩翩吵架又动手,显然是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结果打架最后还往秦翩翩的肚子上踹,应该就是那一脚她用力太狠,结果没踹到秦翩翩,自己反而被石头绊倒了。
重重摔下去之后,就倒地不起了,难怪秦翩翩回踹她膝盖骨的时候,秦骄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当时秦翩翩还以为她是装的。
至于后来萧尧来了,秦骄倒是怂了,硬忍着不敢叫出声,面对前夫君,她的内心一定十分复杂难堪。
“赔就赔,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张成,你去找徐侍卫要只猎物来,机灵点儿,别弄得其他人都注意到你要这玩意儿。要快!”萧尧倒是完全不放在心上,对于景王的大发雷霆毫无反应。
张成不敢多问,听到他的吩咐,立刻驱马离开去找徐侍卫。
又是二人世界,连马都不跑了,他们得在原地等张成。
秦翩翩低头不语,心里无聊地在数地上有多少草叶子,却听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朕想打你,你杵在朕面前,朕都觉得烦。”
萧尧没好气地道,边说还边拍了拍她的小腹。
“那您打吧。”秦翩翩翻了个白眼,她还能说什么,狗子委屈着说要打人,总不能让他打别人啊,毕竟这是自己的狗,又不是别人的。
萧尧这手抬起来几次,都对准了她的后背,最后又都放回去了。
这女人太瘦了,今儿这衣服穿得也薄,好看是好看,但是一巴掌下去,她会不会又吐了?
刚都吐差不多了,好歹留点东西在胃里,要不然他带回去饿成了一个傻子,这不是亏本买卖嘛。
秦翩翩等半天,都没感受到一个巴掌落下来,不由得轻咳了一声:“皇上,您现在不打嫔妾,以后嫔妾就不让您打了,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嫔妾——”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忽然感觉到下巴被人掐住了,紧接着脖子上传来一阵疼痛感,温热的呼吸撒到上面。
显然是他恨得张口咬了她,萧尧有一对小虎牙,这么咬起来还是很疼的,她立刻就皱紧了眉头。
只在一开始咬的时候,他用了几分力道,之后又放松了,只是牙齿还在啃着她的脖子。
秦翩翩的皮肤又嫩又白,身上还带着一阵淡淡的清香,是他熟悉的味道和触感,萧尧就顿时下不了口了。
最后连咬人都变成了玩耍一般,无关痛痒。
秦翩翩被他刚咬到的时候,疼得打了个颤,后来又放松了不少。
原来狗子是缺了个磨牙棒啊!
张成骑着马飞奔回来的时候,就见到皇上埋在桃婕妤的脖颈间啃着,那动作既亲昵又带感。
他总觉得这画面让人臊得慌,连他这个没有蛋的人,都感到体内血液蓬勃运行之中。
“咳咳,皇上,婕妤,奴才回来了。”张成低着头轻咳了一声,立刻道。
萧尧总算是从她的脖颈间抬起头来,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谴责的意味,似乎在责怪他回来的太不是时候一样。
张成递上了一只刚被射死的野鸡过来,萧尧接过来,直接摸出一把匕首来,在野鸡上面划了几道,顿时就开始往下面滴血。
*
营帐之中,医女正在替景王妃擦身,已经端出去一盆血水了。
等到清理干净之后,景王才能进来看望她,秦骄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表情。
她的孩子没了,她从嫁给萧尧,再到嫁给景王,已经八年的时间了,早已不算年轻,盼星星盼月亮等着孩子。
所以当她听丫鬟说,秦翩翩到处嘲笑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时,才会那么痛苦那么愤怒,她觉得那把刀就往她的心窝里扎。
结果如今她总算有孩子了,却是以这样的方式与它告别,还未成形,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王爷,我们的孩子丢了,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向秦翩翩那个贱-人讨回公道。”秦骄拉住他的手,动作一直在抖。
景王的眼眸里闪过几分凶狠,他用力捏了一下秦骄的手,似乎要把她的指骨给捏断了,直到秦骄痛喊出声,他才松开手来。
“好,本王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两人还没有说几句话,外面就传来嘈杂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跑进来,急声道:“王爷、王妃,皇上抱着桃婕妤回来了。”
景王听到这句话,立刻就冲了出去,大步流星的举动,带着几分迫不及待。
他冲出来之后,只隐约瞧见萧尧进营帐的背影,立刻要追进去,却被张显能堵在了门口。
“景王,您还是别进去了,我们婕妤也小产了。”
他正说着话,就有几个太医和医女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一个个面色惨白,显然是已经收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景王眼睛一眯,显然并不相信这个话,一把推开张显能,直接冲了进去。
他一向知道萧尧这位异母兄弟诡计多端,他一定要亲眼看见才能相信。
等他冲进去的时候,就见萧尧满手是血地站在床边,他的衣服上也沾了几滴血迹,躺在床上的秦翩翩裙子上也都是血。
“皇上,皇上,孩子没有了。都是嫔妾的错,二姐来找嫔妾,嫔妾不该搭理她的。被她骂就骂两声了,就算是被打,也该让宫女拦着的,而不是嫔妾用力躲开。她没打到嫔妾,嫔妾自己摔了,这孩子就没有了。呜呜——”
她躺在床上,面上的神色狰狞,不知是痛的还是后悔的。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来,眼眶早已红肿得不成样子。
“景王有什么事儿吗?朕已经听说了,你要桃婕妤赔的事儿,朕还想要你家王妃赔呢。好好的她来找茬做什么,明知道翩翩有了身孕还要动手,结果两败俱伤,这就是她要的结果?”萧尧一眼就看见他,冷着脸问了一句。
景王的面色也很不好,他跟萧尧行了一礼,转身就离开了。
兄弟俩没什么好说的,都是天大的仇怨。
他一走,气氛就顿时一松,一旁的小宫女打了一盆干净的热水来。
“端过来。”萧尧冲着小宫女招了招手。
小宫女愣了一下,虽说依旧把铜盆端了过去,但是忍不住说了一句:“皇上,这是给婕妤擦身用的,您不必亲自动手,奴婢来就好。”
萧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果然仆随其主,这丫头就是个讨人嫌的,他堂堂九五之尊,会去给一个女人擦身体吗?
那女人身上还都是血,说不定夹杂着一股呕吐过的气味儿,他根本不会靠近好吗!
“她不用擦身。”萧尧淡然地说了一句,语气森冷,边说边把手送进了温水里,慢慢地将双手上的血迹洗干净。
那小宫女直接愣住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睛都被气红了,泛着一层泪花。
皇上真不是人,主子掉了孩子,比谁都伤心难过,看她哭的这营帐里所有人都揪心不已,偏偏皇上连主子擦身的一盆水都要抢。
还说什么她不需要擦身,皇上真是这世上最冷漠的男人了,喜欢他还不如喜欢一条狗!
“奴婢再去打一盆水。”她冲着他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柳荫心惊胆战地在一旁送上锦帕,之前红衣回来之后,已经都告诉她们了,主子假孕一事暴露了,只希望皇上不要追究太狠,否则她们这一群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萧尧边用帕子擦手,边转头低声问了一句:“方才那丫头是不是对朕有意见?”
柳荫立刻摇头:“没有没有,她是新来的,害怕您呢!”
皇上,这真是千古奇冤,在那些不知情的宫人眼里,您是个无敌大渣男,孩子丢了婕妤比您伤心,看看咱主子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
但是在我们这些知情人的眼里,您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讲真除了砍头,其他一切都好商量。
说来也倒霉,跟来的几个太医,恰好都是那日被皇上逼问的。
王太医第一个打头阵诊脉,他这手刚打上去,差点吓尿了。
这脉象再怎么诊,都诊不出滑脉来了啊。
他欲哭无泪,颤颤巍巍地收回手,只盼着皇上能给个痛快点的。
“行了,其他人不用诊脉了,就由王太医负责婕妤就成,你们都下去。王太医跟朕来。”
萧尧冷眼看着王太医,轻笑了一声,挥挥手让那些太医都下去,自己领着王太医来到了营帐外部。
“说说吧,桃婕妤这是怎么了?”他边说边慢悠悠地坐了下来。
王太医“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张开嘴就想求饶:“皇上,微臣医术不精,之前诊错脉了,还请皇上饶了微臣。微臣上有老下有小——”
“行了,闭嘴,朕问你她怎么了?”
“婕妤她来月事了。”王太医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发抖,恨不得整个人立刻就晕过去一般。
谁他娘的能想到竟然来月事了,方才看秦翩翩哭成泪人儿了,连景王都骗过去了,在场除了知情人,其他人都以为桃婕妤真的是小产了。
可怜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