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心情不错,严兽竟也没有纠正小家伙没正型的模样。
只是淡淡地掀了下眉,警告,“一会儿不准乱说。”
“放心吧爸爸……”严锐司话还没说完,自己先停了,眼睛骨溜溜转悠了几圈,冲着严兽呵呵呵地傻笑。
一手带大的儿子,严兽怎么会看不出他肚子里有多少根花花肠子?
就是撅下屁股,严兽都知道他想干什么。
黑眸黯了黯,“有事就说,别笑得跟村口的二傻子似的。”
“嘿嘿嘿……”被看穿,严锐司笑得更古灵精怪了。
小家伙挪了挪圆滚滚的屁屁,往自家爸爸的脸上凑了凑,捧着脸颊,作可爱向日葵状,“爸爸,你能给我一百块钱吗?我想买点礼物送给唐唐。”
严兽云淡风清地睨过去一眼,语气和表情一样冷淡,“她的礼物轮不到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豆丁来买。”
“爸爸,你怎么可以鄙视我的身高?”严锐司气坏了,只要一想到自己每次都因为身高问题无法阻止自家爸爸占唐心的便宜,他就悲伤得想迎风飙泪!
身高,已经成为了小家伙的痛,眼中钉肉中刺,谁提他跟谁没完,哼!
严锐司双手环胸,气呼呼瞪着自家爸爸,一字一句,“爸爸,你必须跟我道歉,我就不给你跟我公平竞争唐唐的机会,直接带唐唐去领证了!”
“领证?”严兽微微挑了下眉,没有再往下说。
冷蔑的目光,却仿佛在说——
领证,就凭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
严锐司被自家爸爸无耻的自信惊呆了,环着胸的手紧了紧,撅着嘴哼哼唧唧,准备跟自家爸爸来一场男人间的对话!
……
沈芳霏看着父子两人一来一往,左一句唐心右一句唐唐的,满脑子都是唐心那个贱女人,完全将自己忽略了个彻底!
再一想陆昊廷居然背着自己跟那个贱女人来往,愤怒便再也压抑不住了,胸口的烈火,熊熊地燃烧着。
然而,愤怒归愤怒,沈芳霏也不敢当着严兽的面发火,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咽回肚子里去。
她憋屈不已地抿着唇,气得眼眶都红了,委屈不已地开口唤人,“姐夫……”
父子俩一怔,同时转过头来。
严兽没想到沈芳霏还在,浓眉微微一蹙,“你怎么还没走?”
沈芳霏本来就憋屈,听到这样冷冰冰的话语,眼泪一下没噙住,直接滚了下来,“姐夫,我刚才说了,有重要的事找你,你怎么能这样?”
沈芳霏边说边重重地踩了下脚,眼泪掉得更凶了。
严兽看着,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幽深的黑瞳更是看不到半点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那般。
这样的态度,让沈芳霏愈发地难堪,眼泪也掉得越越凶了。
沈芳霏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不管是过去还在现在。
在严兽的眼里,她一直就是一个笑话。
沈芳霏不懂,为什么说起唐心的时候,父子俩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那么丰富柔软。
尤其是严兽,只要一提到“唐心”这两个字,立刻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身上的疏远冷漠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和其他恋爱中的男人无异。
原来,他不是千年不化的冰山,他是可以露出那么温柔柔软的表情的。
可是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冷淡得跟寒冰似的,从来就没有给过一个好脸色?
明明,自己跟唐心长得一模一样,看不出半任何的区别啊。
为什么待遇会相差这么大?
到底是为什么?
不仅仅是严家父子,身边的人也是这样——
父母口口声声说着念着要见那个女人,每天一见到她就是“唐心唐心”地念叨个不停,只要一提及那个女人,就必然要数落她的不懂事,责备她不该跟陆昊廷在一起,不该抢唐心的未婚夫……就好像唐心才是他们亲生的女儿,她是捡来的一样。
不想继续在家里呆着,才让陆昊廷陪自己出门逛街。
结果,陆昊廷也跟那个贱女人牵扯不清,把自己丢下,跑去跟唐心那个女人勾三搭四,抱着那个女人亲吻!
想着到躺在手机里那张照片,沈芳霏心头的愤怒愈发地浓烈,恨得几乎要把牙都咬碎了。
她不懂。
真的不懂。
唐心那个贱女人到底哪里好?
好到让所有人都惦记、牵挂,好到让严兽只为她展示温柔,好到明明分手了,解除婚约了,没有关系了,陆昊廷还念念不忘!
凭什么?
凭什么那种贱女人就够获得那么多人的关心,自己就得活得像个影子一样?
她才是沈家正牌的千金小姐,陆昊廷的未婚妻!
沈芳霏越想越难受,越想越不甘。
强烈的委屈让她再也控制不住,泣不成声地喊了一声“姐夫”就扑上前去,抱住严兽的胳膊,往严兽的怀里钻。
严锐司震惊了!
他没有想到,这个臭哄哄的女人会这么不要脸!
大庭广众的就扑到自家爸爸的怀里来。
眼看着自家爸爸就要被玷污了,小家伙哪里还能袖手旁观,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一折叠式的苍蝇拍展开,沈芳霏的头上拍去——
“干什么干什么?谁让你碰我爸爸的?限你三秒钟把你臭手从我爸爸的身上拿开!不然我就大叫了!三……来人啊!救命啊!非礼啊!这里有臭女人要占我爸爸便宜——漂亮姐姐,麻烦你们帮我报一下警好吗?求求你们了,我不希望我爸爸的清白被玷污了!我爸爸他还是处(男)的!这个世界上,处(男)比外星人还难找,你们一定不忍心我爸爸保持了这么多年的清白之身就这么毁于一旦对不对?漂亮姐姐,请你们一定要跟我一起扞卫我爸爸的贞操——”
严兽:“……”
“……”众导购员内心:小朋友,你爸爸是处(男),你是从哪里来的?充话费送的吗?还有,你三秒倒数的二和一呢?被你吃掉了吗?
“严锐司,你怎么能胡说八道?我哪有——”沈芳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只不过靠近一点,就被这个讨人厌的臭小鬼说成女(银)魔!
没有回答。
小家伙手脚并用,抓又扯又踢又踹的,把沈芳霏从严兽的胳膊上踢开之后,才张开双臂挡在自家爸爸的面前,咬牙,冷蔑地哼哼,“你没有想玷污我爸爸扑上来干什么?臭哄哄的女人,你不要以为我年纪小就什么也不知道,安妮都告诉我了,你以前趁爸爸喝醉的时候偷偷地溜进爸爸的房间,想趁我爸爸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玷污我爸爸的清白!”
安妮是严家国外那个家的佣人。
没想到严锐司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自己当年做的那些事抖出来,沈芳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
她想要否认,唇才刚一动,触到严兽冷冰冰、异常地锋利、仿佛能够把所有的一切都穿透的目光,心头一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连声音都颤抖了,“姐……姐夫……”
沈芳霏已经很多年没见到严兽这么阴鸷可怕的模样了。
危险,又充满了极致的诱惑。
当年,她就是被严兽身上这股气息吸引,不能自拔。
原以为过去那么多年,自己早就已经不再喜欢这个男人。
然而悲哀的是,沈芳霏发现,哪怕她的情感已经外移,哪怕她已经有了陆昊廷,却依然抗拒不了这个男人的魅力。
心,完全不受控制地开始疯狂悸动,砰砰砰……跳得比擂还要大声!
心中,对唐心的恨意愈发地浓烈。
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贱女人那么轻易地就得到了自己苦苦追寻却怎么也得不到的男人?
沈芳霏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想着自己那些年在严兽那里吃的闭门羹,眼泪掉得更凶了。
严兽眼梢余光都没施舍过去给她,垂眸,看着“呸呸呸……”往小胖手上吐口水,然后抹到自己胳膊衣服上、好像这样就可以把沈芳霏留下的痕迹清洗干净的、紧紧拧着小波浪眉的儿子,浓眉嫌弃一蹙,俊脸瞬间就绷紧了。
严锐司注意到自家爸爸的目光,不但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还抹得更来劲了,边抹边道,“爸爸,我知道这样子有点恶心,但是没办法,我身上没有带消毒药水,目前只能用这个方法帮你消毒了,你忍一忍哈!”
说着又往小肉手里大大地“呸……”了一声,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