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菲语没想到严兽会这么迫不及待,才刚动完手术,就不顾一切跑到X市去。
更没有想到,严家父子会出这样的意外。
原菲语本来就担心唐心母女俩在X市人生地不熟的会出事,严锐司这通电话,更是让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再也没办法坐视不理了,挂了电话,带着董潇潇的消息,买了高铁票直奔X市。
听到严菲语说马上赶过来的消息,小家伙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是稍稍地落回了原处,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收好,重新回到床畔的椅子上,握着自家爸爸的手,乖乖地守着。
严兽的情况虽然不严重,但一直低烧不退。
严锐司非常地担心,怕自家爸爸这么烧下去会烧成傻子,想起自己感冒发烧的时候,爸爸曾经一整夜地守在床边,用小毛巾沾处理过的酒精,给自己擦拭降温,立刻放开自家爸爸的手,从椅子上下去,到外头找护士去了。
护士听说他要给严兽物理降温,怕严锐司年纪太小做不来,提出要帮忙,被严锐司严肃地拒绝了。
爸爸是唐唐的,他怎么可能让别的女人脱爸爸的衣服,碰爸爸的身体?
护士见小家伙非常坚持,说什么也不让人靠近病床,凶巴巴的样子像个护着地盘的小野兽,根本没办法沟通,只好作罢,帮忙调配了用以降温的酒精过来。
严锐司见护士出去了,这才收起龇牙咧嘴的表情,回到床畔,大半个身体趴挂在床上,拿着沾湿的纸巾艰难地替自家爸爸擦拭,一边祈祷自家爸爸的烧赶紧退下来,他们还要去找唐唐呢。
结果才刚擦了没两下,纸巾就烂成了一坨。
严锐司愣住,没想到纸巾这么不中用,换了一张新的。
结果还是一样,没两下就烂了。
这样根本没办法给自家爸爸降温,还浪费纸巾。
小家伙咬着唇纠结了几秒,跑到护士站询问了自家爸爸的身体情况,确定自家爸爸没什么大问题,拜托护士帮忙看着点后,背着背包下了楼。
他要到门口的小卖部买一个小毛巾。
怕遇到人贩子,严锐司时刻谨记着自家爸爸的交待,谁搭话都不理。
发现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落单的自己,立刻就机警地找一个长相最凶悍的人,像小尾巴一样跟着,让人觉得他是有家长带着的,而不是自己一个人跑出来,起什么歹念。
一路躲躲闪闪,小家伙总算是安全地抵达医院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一条小毛巾。
返回的时候,看到旁边的小店已经开门在卖早餐,想到自家爸爸病得那么严兽,醒来之后一定需要补充能量,过去买了两份清淡的粥带上楼。
虽然从小就智商超高,做事有条有理,面对困难时也能迅速地冷静下来,但再成熟再懂事,严锐司也就只是一个四岁多未满五岁的孩子,很多大人轻松完成的事,到了严锐司这里,就变成了非常困难的事。
时间已经是早上。
医院的人开始变多,闹哄哄的,电梯门口满满都是人。
别说严锐司背着个大背包,手里还提着两份粥了,就是手上什么也没有,也挤不过大人。
小家伙在走廊上徘徊了快五分钟,一次一次地想跟着人群进电梯,却一次次地被挤出来,有一次还差一点被电梯门夹到。
小家伙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急得不行。
怕自己回去晚了,爸爸会烧得更严重,也担心护士找来看护的时候,自己不在人会走掉,牙一咬心一横,决定不坐电梯了,直接爬楼梯。
爸爸的病房在三楼,不是很高,他可以坚持的!
严锐司在心里这样鼓励自己,深吸了口气,开始一阶一阶地往上爬。
寻常人几分钟就能到的三楼,严锐司花了整整二十分钟。
抵达的时候,已经是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了。
小家伙没有休息,偏头在肩膀上蹭了蹭汗水,继续努力。
没成想才刚把手上的东西放下,门突然就开了。
严锐司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一屁(月殳)跌坐到地上,脸都白了。
小家伙成功地躲过了被撞到的风险,搁在地上的东西却没有。
推门出来的是医院的清洁工,推着一个大车子。
严锐司只听“啪唧——”一声,辛辛苦苦爬了三层楼,累得半死才是年来的粥瞬间就被辗得稀巴烂,流得到处都是……
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小家伙跌坐在地上,好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
清洁工也没想到楼梯间会有小孩,吓得魂都快飞了,赶紧放下东西冲过来,“怎么样?小朋友?没事吧?有没有撞到你?对不起啊,阿姨不是故意的,阿姨没看见……”
严锐司没回答。
他呆呆地看着淌了一地的粥,想到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自家爸爸,又想到昨天唐心就是在楼梯间把自己扔下,再也禁不住悲中从来,抱住膝盖,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喊——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那是我爸爸要吃的,现在被你弄倒了,我爸爸没得吃了,要饿死了……呜呜呜……我爸爸饿死了都是你害的……呜呜呜……”
清洁工被哭懵圈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不停地道歉和安抚,“对不起,小朋友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样吧,我再去买一份赔给你好不好?你别哭了……”
“我不要……呜呜呜……爸爸说不可以要陌生人的东西……谁知道你会不会在粥里下毒……呜呜呜……”严锐司越哭越伤心,情绪在这一瞬间彻底地崩溃了……
**********◆糖圆作品◆主角:严兽VS唐心◆*********
唐心昏迷中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严锐司被疾病缠身,身体一天天虚弱下去的画面。
自己,几乎二十四个小时地守在病床前照顾,每天都不停地祈祷,希望严锐司能好起来。
然而,不管她多么努力地祈祷,找遍了所有的医生,都没办法让严锐司好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一天天虚弱下去,瘦成了皮包骨。
当孩子全身器官衰竭,只能靠着机器维持生命,随时都有可能离开的时候,严绮安出现了。
她站在床畔,冷冷地睨着病床上已经不成人形的严锐司几秒,面无表情地开了口,“与其这样没有尊言地活着,还不如早就解脱……”
严绮安说着,直接就把所有的仪器都拔掉了。
“不要——”唐心大叫一声惊醒,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际和后背全是冷汗,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手心也是一片湿润,惊惶不已地打量着四周。
一片宁静。
温暖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照个整个病房都暖洋洋的。
唐依依躺在沙发上睡着,身上除了厚厚的毯子,还有一件男人的大衣。
离小丫头两三步的椅子上,南御臣单手撑着额头,闭目休憩。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地祥和,没有被疾病缠身的严锐司,也没有狠心将仪器拨掉的严绮安。
是梦。
她做梦了。
恶梦。
唐心闭着眼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全身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但急剧的心跳却怎么也回复不到安定的频率。
不行!
得打个电话问,确定严锐司真的没事才行。
她在被子上抹了抹汗,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解开屏幕锁。
刚输好号码,还没来得及拨出,手机先震动了起来,提示有电话进来。
是完全陌生的手机号码。
归属地是X市。
唐心看着屏幕上那串数字,脑子有那一瞬间的空白。
自己用的这个号码是到X市的时候刚买的,除了原菲语和南御臣根本就没人知道,她想不出会有谁会打电话给自己。
难道是菲语手机出问题了,借用了别人的手机?
唐心吐了一口浊气,接起来。
“心心,是我。”
当线那端传来严绮安声音的瞬间,唐心就好像被人当头狠狠地敲了一棍,耳朵嗡嗡嗡响得厉害。
唐心不知道严绮安是怎么知道自己新的手机号的,她从来没有跟严绮安说过!
是原菲语或南御臣说的?
怎么可能!
原原菲语不可能透露自己的消息给严绮安,南御臣也不是那种嘴碎的人。
唐心相信他们不可能告诉严绮安自己的号码。
但是现在严绮安又知道了自己的手机号……
唐心想到什么,眉一皱,脸色瞬间冷了下去,“你派人跟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