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荣肥大的身躯颤抖着。
公堂上,元胤端坐在案前,拿起桌案上的百姓们所呈的状纸。
看着足足有一百份之多,且还有十几张血书夹杂着。
字字泣血,控诉着官府畜生不如的行径。
且第一张已经落满了灰尘,就知道这狗官有多久没有替百姓申冤!
元胤压抑着怒气,一张张翻看状纸,看着这状纸上乞求的字眼。
他的百姓被这狗官折磨至此!
竟在状纸里写大燕要被这些狗官败亡。
状纸摩擦间发出的沙沙声如同凌迟,一刀刀的割在吴荣的心上。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是当今圣上,自己种种行径若被知晓,这可是九族大罪。
他的额头冒下了虚汗,也不敢伸手擦拭,公堂之上气氛一瞬间凝结。
元胤翻看到了最后一张。
上面密密麻麻血书字眼,字字都是百姓们的血泪,都是百姓们失去家人的无奈。
元胤满身杀气,看向吴荣的眼神如同锋利铁刃,要把他碎尸万段。
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道:“这一百多张状纸,张张都是百姓们让你彻查人口失踪之事,你作为瑞水镇父母官,不仅不爱戴百姓,反而压下此事。”
元胤怒道:“给朕狠狠地打这个狗官!”
话落,无影几人从公堂上拿出了夹棍。
几人力气大,把吴荣看起来有两百多斤的身体拎了起来,无期给他腰间和脚踝上了夹棍。
几人各站一边开始收力。
夹棍一瞬间收紧,吴荣痛苦喊叫,声音凄厉。
一旁小厮已经吓傻。
但元胤自然也不会放过他,李德胜让人从公堂外上了杀威棒。
把小厮按在地上,让暗卫狠狠地杖打。
无影和无期只要想起那屋内受到惊吓的阿圆,还有地窖里的人,他们满腔的怒气就全部撒在了吴荣的身上。
吴荣疼的没力气惨叫,他的脚踝骨已经被活生生的夹碎。
元胤心里的怒气这才消了点。
他开口道:“你和瑞福客栈究竟有何往来!”
吴荣全身都像被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在纪绾清眼里,这就是在浑身滋滋的冒油。
吴荣还想狡辩:“臣冤枉,冤枉啊。”
纪绾清见他还敢反驳,开口怒道:“你身为父母官,不坐守公堂,反而在你自己的后院要淫邪女童,你还有什么可辩解!”
元胤冷哼道:“不说?那你就去你自己的牢房里受遍刑罚吧。”
小厮已经被杀威棒打的没了半条命,听他如此说,他心里慌了,他不想死。
他虚弱开口:“陛下,小人招,小人什么都招”
吴荣偏头瞪眼看他,绿豆眼里满满警告。
小厮咽了咽口水缓解喉咙里刚刚因为大叫的干涩。
他道:“小人是吴大人的贴身小厮,吴大人上任三年,第一年还算兢兢业业。”
“到了第二年,就开始放浪,而后有一男子找上他,给他送了十几名女童和貌美的女子,他便下了狠手虐待,在他手里死掉的女童和女子加起来足有三十多人。”
“而后吴大人便跟那男子有着往来,男子每月都会送几个女童和女子来官府。”
吴荣蠕动的身躯已经停了下来,他不敢抬头,不敢去看陛下暴怒的眼神。
元胤胸口起伏的厉害,只要想到那么多如花似玉年纪的女子都被这人害死,他就想削了他的脑袋!
他在桌案一旁看见红木笔筒上的木笺,一道内力打过去,木笺升至空中。
元胤反手一拍,木笺合了内力狠狠地扎在吴荣的手背上,把他的蹄子钉在了地板上。
“啊!!!!”吴荣疼的大叫,看着自己的手背被木笺刺穿钉在地上,殷红鲜血汩汩流出。
元胤冷笑一声,又是一个木笺合了内力扎了过去。
这一次是直接扎在他碎裂的脚踝上。
这些刑罚他都死不了,受的疼痛却是钻心。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再不说,朕就在这里要了你的狗命!”元胤手里持着木笺冷声道。
吴荣疼的涕泗横流道:“臣招,臣什么都招!”
元胤这才放下锋利的木笺。
他看了眼一旁站着的纪绾清。
见她灵动的面容上,此刻是满脸怒气。
今日,本不想让她来,只因为审问定会有血腥,对孩子不好。
哪里想到她却说:“他是三郎的孩子,自然要学得三郎的英勇和威仪,况且三郎是为国除瘤,他作为三郎的孩子就要从小知道要爱戴百姓,嫉恶如仇,怎能因为这血腥之气就被冲撞?!日后怎能做三郎的孩子?”
“一定要耳濡目染,日后他长大了,就会和三郎一样,爱民如子。”
纪绾清夸的元胤找不到北,乐呵呵的把她带上了。
吴荣疼的倒吸冷气,纪绾清冷笑:“你若不一五一十的说出实情,等着你的是什么可就不知道了。”
吴荣看了她一眼,见她戴着围帽,但却身段姣好,气质出尘,想必是宫里的娘娘了。
他喘了几口气道:“臣一年前被瑞福客栈的掌柜拦住,说是每月给臣送来童女和美女,让臣压下城中百姓的上告罪状。”
“臣一时鬼迷心窍,便答应了,城中百姓失踪的事都是他们做的,他们每月往臣这里送人,臣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交代完后,元胤皱了皱眉。
昨夜无影禀报,地窖内有五十多名女子,怎么可能就只为了这狗官一个人抓的。
想必是,其他的地方,甚至是其他官府,都被那瑞福客栈送了人过去。
“他何日给你送人过来?”元胤问。
“回陛下,每月四号。”吴荣喘着气回道。
“那就是今日了,那女童就是了?”
“是。”
“书写一封信送去瑞福客栈,让他来官府,就说他送的人有问题,需要面议。”元胤思考一番说道。
吴荣却道:“陛下,臣的手…”
“朕只扎了你的左手,右手写字总没问题吧?”元胤冷笑。
说着,无影便上前,把他左手和脚踝的木笺全部拔了出来。
又是一声惨叫。
郑莯儿嫌烦,直接从一旁桌案上掏了几张纸揉成一团塞进他吼叫的嘴里。
“呜呜呜”
无影将他肥胖的身子拎起。
元胤站起身走下了堂,无影毫不客气的把吴荣往椅子上一扔。
随后又拿了墨条磨墨。
吴荣执笔蘸墨在纸上书写着。
元胤还让人拿了他以往书写的信封字迹作比对,写歪了一个笔画,无影就是一巴掌上去。
吴荣的脸本就是猪头,被无影一打,脸肿不忍直视。
还挂着已经干涸的血液。
吴荣被迫换了十几张纸,歪了一点就是一巴掌。
他努力控制着笔,元胤说一句,他写一句。
狼狈至极。
“货有问题,且闻之圣上南巡,恐暴露,速来商议。”
这几个字却被他写的换了十几张纸,让那小厮看了眼笔迹有无问题,元胤又自己拿了比对。
这才让人送去了瑞福客栈。
等待还需些时候,为避免被看出端倪,元胤让无影把吴荣拎去了柴房关押。
而无迹和无期就在公堂上埋伏,只等那掌柜一来便抓了他。
元胤带着纪绾清和其他女眷去了公堂后的内阁。
见她脸上并无被吓到神色,这才放心。
郑莯儿则是抱着阿圆哄着,纪绾清边和元胤聊着,边用上好的药粉给阿圆换药。
“来竹,这瓶药给你,你记得要给阿圆勤换药,马上要到夏日了,这伤若不快些好,可就要化脓了。”纪绾清偏头嘱咐着来竹。
来竹点了点头。
看了眼元胤,随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给元胤和纪绾清几人磕头。
“草民不识,贵人竟是当今圣上,还请陛下恕罪!”来竹磕头磕的实诚,身体压的低低的。
对眼前这位燕国君主,是发自己内心的敬佩。
“不必多礼,快些起身。”元胤笑着看他,用折扇托起了他。
“陛下,您一定要救救瑞水镇,再这样下去,不止瑞水镇,恐怕这瑞水镇周围的城镇都要遭他们的毒手。”来竹站起身,抿唇道。
元胤也看着他道:“自然,这次来就是解决这些事的,朕会还你,还瑞水镇一个公道。”
来竹狠狠点头。
……
瑞福客栈内,那掌柜李虎收到了官府的人送来的信件。
他打开一看,皱了眉。
陛下南巡,如不小心些,这些可都要暴露了,还是商议下为上策。
他吩咐小二收拾,穿戴好后便去了官府。
两盏茶后,李虎已经到了官府。
那吴荣日日不会开设公堂,今日无一人,他也未觉奇怪。
进了公堂内,他环视着:“吴大人!吴大人!”
一直未见有人回应,他又叫了几声。
这才料到不妙,转身就要离开。
迎面却是一道劲风夹杂着的狠劲,一脚踢在他胸口上。
他的身体被踹飞狠狠地落在公堂之上,砸坏了公堂上‘正大光明’的牌匾。
他知晓中计谋,捂着胸口站起身就要逃。
元胤一手摇着折扇走出,一手持着木笺内力一裹,便扎在了李虎的脚踝处。
李虎倒地,看着自己的脚踝,眼神狠厉的看着围住自己的人。
可不就是那几日来客栈投宿的几人,没想到却被这些人给阴了。
“你们是谁?竟敢在公堂之上行这等事,难道不怕吴大人审判你们吗!”李虎怒吼。
“哦?你说的吴大人是他吗?”元胤冷笑反问。
李虎转头一看,就见吴荣被人给拎了上来。
身上伤痕累累,嘴里还在哀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