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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范家拐卖良家女子,被朕查出斩首,后有钟家和范家合作,所犯下的罪名不计其数,想要证据,朕就给你们。”
他给李德胜一个眼神。
李德胜点点头,将钟家这些年和范家来往皮肉生意的账单递给了元胤。
元胤翻开账单,粗略的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交易票据字样,几千两的来往,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他合上账单,将账单举起,眼神落在那几个刚刚出声的臣子,道:“你们要的证据,就在这里。”
说完,元胤就将账单募的掷了下去,正好落在刚刚说话的臣子的乌纱帽上。
那朝臣拿过落在地上的账单,翻开一看,脸色瞬间苍白,不知该做出如何辩解。
他本是钟沧的门生,自从六年前高中状元,就入了钟家的门帷,做了门生。
这些年,他的家族也依靠着钟家的势力越来越强大,却没想到钟家在昨日全部下牢狱,措不及防让人难以招架。
钟家的门生全部乱了套了,都在奔走着想将钟沧救出来,毕竟他们可都靠钟沧指点。
可如今,铁证如山,密密麻麻的字眼,白纸黑字,压根无法反驳。
范家的事情他们自然知道,也知道当时陛下有多震怒,对于拐卖良家女子的事情气了多久,和范家沾边过的都被砍了。
可如今,原来钟沧也和范家有过生意往来,钟沧的后院都是一些拐卖而来的良家女子。
不听话被打死的,逃跑被抓回来蹂躏的,数不胜数。
那不是人,不是官员,是恶魔,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爱卿可有什么好说的了?”元胤冷不丁的笑着问他。
带着钟家的府印,红的醒目,落在了账单的右下角,铁板钉钉,无从辩解。
“陛下,臣惭愧。”
那臣子磕了个头。
元胤也不想理他,挥了挥手便让他回了队列。
“哪位爱卿还有什么疑问?”元胤又问。
殿内寂静无声,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今日,就算是钟家无辜的,只要陛下认定了他有罪,他就是有罪,更何况这账单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红色的印章也无比醒目。
“既然爱卿们没有疑问了,那便让人说说钟家以及钟沧的恶行。”
元胤对着李德胜使了个手势,李德舍个点点头上前一步。
“钟氏,官其太保,为一品,不为民为国,反而与反贼同流合污,拐卖良女,视其如玩物,凌虐致死,事后抛尸,无恶不作。”
“钟沧之妹,钟初燕,当年为进宫受皇恩,虐杀嫡姐,连同钟沧一同弑杀双亲,后又弑君,妄图夺皇位,追杀先帝贴身太监,偷情外男,混乱皇室血脉。”
“钟沧之女,钟意珍,六岁时侮辱陛下生母,嫁入东宫下药让所有姬妾良娣无法有孕,后又联合后宫妃嫔,欲加害皇嗣。”
“笼统罪责,其罪当诛。”
李德胜尖细的声音在金銮殿内回响。
殿内众臣已经把头低到地底下了。
”这些罪,个个都有证据,还需要朕多说什么?还有谁觉得钟家能够缓刑?”
殿内臣子对视一眼,纷纷磕头:“圣上英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钟沧无恶不作,钟初燕背叛先帝,弑君偷情,意图谋夺皇位,还请陛下赐死刑!”
几百人的浑厚声音响彻金銮殿。
元胤满意的点点头,声音宏亮:“传朕旨意,钟氏一族,谋夺皇位,弑君意图颠倒江山,钟初燕为太后,弑君夺位,钟意珍为皇后,谋害皇嗣,赐斩首,今日午时行刑。”
“钟氏一族,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元胤原本想的是让旁支流放,但他觉得不妥。
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不能给自己日后留下个威胁。
况且,这斩首的旨意早在万寿节之前两天就已经放了出去。
他就不信,元壑会不出面,除非他真的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既然无异议了,那就退朝!”说完,元胤就拂袖而去,离开了金銮殿。
广寒宫内,纪绾清正在庭院内,捧着小腹溜着弯。
这几日,元胤亲自挑的奶娘还有饮食嬷嬷都已经到了。
嬷嬷一来,就给纪绾清制定了饮食,还有三个月就要临盆。
纪绾清越来越重视自己的身体,每天都要走上个一个时辰,就为了生产的时候少受些罪。
这些日子,元胤也来陪她,看着她面色红润,孩子也没闹她,这才放心。
……
钟氏一族,午时就被斩首了。
据说,钟氏一族的鲜血浸满了菜市口,他们在百姓的眼中,向死去的先帝和娴妃赔罪。
皇后是死在牢狱中的,在元胤走后,皇后就毒发了,七窍流血而亡,死状凄惨,痛苦无比。
而韵妃,也是毒发了,不过她死的不是很干脆。
她想要的,终究是没有得到。
她以为的仇恨,于她看来,是仇。
于别人看来,只不过是赤裸裸的背叛罢了。
在死前最后一刻,她好像看见了元基,他笑的还是那么好看,那么温暖。
只不过他一直瘸着腿,他看向她说:“我不怪任何人,你也别怪任何人。”
“不,是他害得你如此模样,你为何要这样说?如果不是他,你怎么会死?”
“他该用命来抵!”
“不,你已经犯了太多错了,跟我走吧,好吗?”元基的笑容加深,朝她伸出了手。
韵妃看着面前的人,眼眶通红,滴滴泪水砸下。
“你知道吗,你害死了皇兄的孩子,那是他亲生的骨肉,我的死和皇兄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该去恨的。”
“不是的,不是的,元基,你是因为救他才成那副模样啊。”韵妃抽泣着。
“救皇兄是我自愿,皇兄是大燕的储君,不能受到伤害。”
“跟我走吧,下辈子,我们在一起,不分开了。”
韵妃看着他逐渐消散的脸庞,突然笑了,笑的凄苦,眼角流下泪水。
原来她一直认为的仇恨,什么都不算,什么都不算。
笑着笑着,她的嘴角又再次流出鲜血,她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最后一眼,她又看见了当年意气风发的元基,那样的好看,让她一见倾心,再也不能忘。
元基,我来找你了。
……
而在宫内长街,被赐自尽的刘誉艇今日求了元胤,看着钟初燕被斩首。
看着她脑袋落地,前一刻,她还在痛苦的哭泣,她不想死。
但是她和自己,都必须死,去为先帝赔罪,去为娴妃赔罪。
因果报应,皆为缘分,孽缘,正缘。
他在街市上买了一壶酒,是他曾经和先帝打仗时喝过的酒,还是那样的烈,入口辛辣,却很香。
那时,两人对月当空。
他说:“陛下,您一日是陛下,臣就一日为您的利刃,为您披上铠甲杀敌。”
他说:“誉艇,只要朕一日活着,就不会让你过回以前的生活。”
两人惺惺相惜,是在战场上结识的知己。
可最后,一死一活,当年的话成了空话,句句如利刃,凌迟着他。
刘誉艇喝着加了鹤顶红的烈酒,在朦胧的黑夜中,一口一口喝完了。
这是他和先帝的约定,若以后要死,定要喝一壶酒,来世再有一壶酒的情谊。
陛下,这辈子是臣对不起你,若有来世,誉艇定加倍赎罪。
半月后。
纪绾清的怀孕月份的已经八个月了,肚子越来越大。
天气也越来越热,随着每日的太阳升起,元胤有些心神不宁。
以往的夏日总会下一场雨,来浇灌百姓的农作物,百姓们才会丰收。
而今年的夏日,别说雨了,就连乌云都怎么见过一朵,他怕,会有旱灾。
久久无雨,不仅是百姓们的吃食紧张,就连边境的战士们也没有吃食。
整个大燕都会受影响,甚至如果旱灾严重,说不准会有百姓们逃荒。
逃荒,他是有亲眼看过的,那种场面如同地狱一般,荒凉的宫道上都是逃难死在路上的难民。
有的是被渴死的,有的是被饿死的,还有病死的,不仅有老人,还有孩子妇女,就连强壮的男性也受不了。
自己也听父皇说起过,两百年前的大燕还有百姓易子而食,杀烧抢掠,只为了一口食物。
他不能看着大燕再如两百年前的那副模样。
广寒宫内,纪绾清已经换上了宽松的衣衫,这衣衫的料子都是丝滑的锦缎,触肌生凉,非常舒适,元胤二话不说将这好东西全部搬来了广寒宫。
但也没有让宫里的妃嫔眼巴巴的看着,也是让李德胜吩咐了内务府按照阶品分了她们该分的份例。
现在中宫空悬,太后也死了,也不用去请安,可别提这小日子有多美了。
几个嫔妃们对于这种状况非常满意,她们也起不来那么早请安。
这会儿,纪绾清捧着小腹歪在暖炕上,愁眉苦脸的喝着许知荆配来的安胎药,实在是太苦了。
本来就热的烦躁,现在又要喝药,她最怕苦,这中药喝着是真的上头,感觉灵魂都要消散了。
广寒宫外,元胤皱着眉头来到这里。
他叹了口气,踏步走了进去。
“陛下驾到!”
小顺子的声音响起,纪绾清连忙站起身走到门口迎接他。
元胤见她站在门口,脸色红润,面上还挂着笑容,心底一软,上前拉住她的手往殿内走。
“不用来迎接。”元胤摸了摸她的脸,宠溺道。
纪绾清笑呵呵点头,看到他有些皱着的眉头,有些奇怪。
平常他来广寒宫,都笑的像朵花一样,今日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有心事?
纪绾清仔细的观察着元胤的表情,好像还真的有心事,表情时不时有些控制不住。
坐定在暖炕上,纪绾清就开始问了,“三郎是有心事?怎么感觉闷闷不乐的样子?”
元胤闻言,盯着她,随后心事重重的点头。
纪绾清第一次见他如此神情,不由得也有些表情凝重。
“三郎,是发生了什么事吗?”纪绾清不放心的问。
“清儿,一般这个月份,就开始下雨了,百姓们靠着老天吃饭,如今还没有下雨,天空中万里无雨,我担心会有旱灾。”
元胤的声音凝重,语气里是浓浓的担心。
纪绾清一听就能理解了,古代的人们收获粮食的确是靠老天下雨,但这天气多变,下不下雨,这一时之间还无法确认,毕竟现代的天气预报也不准,更别提这里了。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元胤,毕竟这关系的是大燕百姓们的性命,还有边境战士们的粮草。
若真的没有下雨,庄稼枯萎,得饿死多少百姓?
纪绾清道:“三郎,万寿节的时候,我说过我可以教户部的人土豆种植,就让我试试吧?”
“可是清儿,你怀有身孕,若这个时候有不轨之人蓄意加害,该怎么办?”元胤实在是担心她,自从上次万寿节第二天,她就有些不舒服,是孩子在闹她,闹的她没什么精力睡觉,土豆的事情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况且,孩子前几天一直闹你,好不容易这会儿安静下来了,你能好好休息了,又跑去户部,我怕你身体吃不消。”元胤皱着眉头说道。
纪绾清知道他担心自己,但是若这个月真的没有下雨呢,若他的担心成真了呢?
况且早一些教给户部,就是早一些造福百姓。
百姓们只要知道了这土豆能吃,就会种植土豆,饥荒减少,就会减少百姓们的死亡还有逃荒。
自己怀着孩子,若能造福百姓,也算是给孩子积德了,只希望她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好。
“三郎,不能拖了,几日前是因为我不舒服,所以推迟了,现在不能推了,若真的不下雨该怎么办?我们不确定这会不会有灾祸,总之要防患于未然,我知道三郎担心我的身体,但是我更希望大燕的百姓能够平安,也希望三郎不会烦心。”
纪绾清神色认真,拉住他的手,“三郎,相信我。”
元胤心底一软,将她搂住,摸着她的头。
清儿真是拥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啊。
“好,朕答应你,不过朕要和你一起,看着你。”
“可是…”
“别可是了,我陪你。”元胤强势的说着,将她紧紧按在怀里。
纪绾清点点头。
本来她是担心他日日批奏折,再去陪自己,怕他身体累着。
看他如此坚定,还是算了,不让他看着自己,他怕是也不会放心。
‘那就明日,三郎跟我一起”纪绾清窝在他怀里微微点头。
元胤拍着她的背,感受到怀中人的平稳呼吸,他将人抱起放在 床榻上。
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很棘手。
就是元壑,斩首钟氏一族时,他在周边都安插了人,就为了寻找元壑的踪迹,却没想到元壑根本就没有露面。
这元壑也是够狠心,亲娘被斩首连面都没露。
可怜钟初燕,临死之前还问自己元壑的下落。
……
第二日,纪绾清和元胤都穿了身常服出了宫,两人带着下人坐着马车直逼户部。
户部的人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刚要上前,就见驾车的人拿出令牌。
看门的人看见令牌,瞬间单膝跪地行礼。
元胤率先下车,对着马车帘伸手,下一刻,一个纤细白皙的手搭在他的手上,纪绾清慢慢的从马车上下来。
元胤抱着她轻轻的下车。
“都起来吧,今日来,是有要事。”
元胤扔下一句话,就揽着纪绾清往户部里去。
户部尚书见元胤来,立马出来在他面前跪地。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起来吧,今日来是有要事。”元胤点头让他站起。
“不知陛下突然驾到,是有何事?”户部尚书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他往正堂请。
“今日来,不是朕有事,是宸昭仪有事。”
元胤将纪绾清拉到身侧。
“户部尚书。”纪绾清礼貌的对他点点头。
户部尚书一见她,立马恭敬“原来是宸昭仪有事,臣在陛下的万寿节就听宸昭仪所说的土豆,想必宸昭仪今日来就是为了此事吧?”
纪绾清笑着点头,“户部尚书果然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