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给我,给我!”梅万财怒吼。
“你这个人渣,我要报警,我要告你。”谭珍兰回吼。
一个想夺,一个想护,争吵拉扯是不可避免的情况,从卧室一路拉扯到楼道中。谭蒙为保护谭珍兰也加入这场混战,最后在录音机的争抢中,母女二人将梅万财推倒。
梅万财顺着楼梯一路滚跌到一楼台阶尽头才停下,再翻过来时已经满面血污,不省人事。
谭珍兰当即被吓得扶着墙壁跌坐在台阶上,她不知道明明自己是来求人讲和的,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更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直到谭蒙脱下自己的外套将所有谭珍兰摸过的位置狠狠擦过痕迹,再将她拉起来,搀扶着催她快走。
走!对,要赶紧走!谭珍兰当时脑子里就只余下这一个信号。并且不止自己要走,还要带着家里的人都赶紧走,越远越好,再不能在青山待下去,
背井离乡需要钱,到了这种时候谭珍兰也没有那么多理性的思考,只是想到需要什么就要解决什么,她的目光就落到客厅桌子上的银行手提袋。拉开袋子,见到里面是满满的一袋现金,就卷抱进怀里,再拖上谭蒙的手要出门离开。
但她却没料想到,迈脚出门后迎面就遇上一个立在大门外的人,正是欧阳婷。欧阳婷惊讶天谭珍兰的存在,更惊讶于透过半开着的大门,看到躺在血污里的梅万财。
谭珍兰及时捂住欧阳婷的嘴,阻止她的尖叫,然后看向自己那个乖巧聪明的女儿谭蒙,才明白今晚这里的一切是个圈套,是女儿与闺蜜设计的一次仙人跳。
原来,梅万财名义上给当地学校捐楼捐书,实际不断利用进出之便在“选品”,特别是针对渴望脱离贫困走出山区的学生,不断以资助与资源倾斜作为交换,已经染指了学校里的许多学生,不分男女,拍摄照片成册放在家中。
已经没有亲人父母的欧阳婷为了自己不辍学,也为了弟弟欧阳华能继续上学,一直臣伏在梅万财的淫威下。欧阳婷每天来这所庄园,名义上是陪伴庄慧病的女儿,但实际上几乎只要梅万财在家,她就要被骚扰,被要求到指定的房间拍摄照片满足梅万财的癖好。
这样的生活已经延续了很久,欧阳婷已经麻木,直到梅万财开始厌倦欧阳婷,对她的好友谭蒙有了歪心思。他许诺给欧阳婷,只要她能成功将谭蒙带给自己,就会得到很多好处,甚至还她自由。
倒不是因为谭蒙的模样令梅万财有多喜欢,而是男人奇怪的征服欲作祟。梅万财告诉欧阳婷,他不喜欢不向自己伏首贴耳的李道义,更不喜欢曾当众驳斥自己面子,不给自己端茶送水的谭蒙。
梅万财对这家人的讨厌不能算作是恨,反而有种喜欢,就因为有了这种不和其他人一样的人,他才感觉自己予取予求的生活有点起伏波澜,有些乐趣。他有一个目标可以施展自己的能力,展现自己的财富,手段,让自己的功成名就有更直观的表达转化。就像在抹平沙地上发现突起的一块小石子,挑出石子的那种成就感,令人愉悦。
自己已经无法改变过去,但欧阳婷绝不允许梅万财的罪恶之手也伸向自己的好友。欧阳婷告诉谭蒙自己所遭遇的事情,提醒她保护自己。
一个人的恶念生起就很难自行消亡,只要谭蒙还在青山镇,就一定会被梅万财找到机会,以后的第一天她都如头悬利刀。同时,谭蒙也心疼于自己的好友一直在经受非人的骚扰,决心拯救她,彻底解决梅万财这个威胁。
两个女孩儿怎么能向一个有着绝对财力与地位的成人做出反击呢,她们制定了一个计划。欧阳婷假意顺从梅万财的诉求,帮他劝服谭蒙今晚到这里,实际是打算与谭蒙一起仙人跳。欧阳婷利用在庄园里陪庄慧女儿的机会,悄悄将庄慧房间里那只手持录像机摆到梅万财房间的角落,等待录下证据。
欧阳婷知道庄慧已经联系一个知名女记者,也录过举报梅万财的资料,就放在抽屉里。庄慧可能是由于担心什么,而迟迟没有将东西寄出,欧阳婷就打算帮她做这个决定。两个女生计划着,只要拍下梅万财的行为证据,再把庄慧录的举报视频证据一起打包寄出去,梅万财的伪善面目就会被公开。
“糊涂,真是糊涂,你们就是两个小姑娘,以为能斗得过他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男人吗?你们这是在玩火,是在引火上身。”
听完两个小姑娘的计划,谭珍兰气得跺脚,扬手就要一个巴掌落到谭蒙脸上。作为好朋友的欧阳婷却当即站出来,挡到谭蒙面前,握住谭珍兰的手腕。
“是我的主意,都是我想的计划,要怪就怪我吧,谭蒙只是听了我的话。”
“怪你?你有什么能力承担责任呢,你们以为真的曝光他的事情后所有问题就消失吗,你们主持正义后成仙面佛,不活在世上,不用吃五谷杂粮?”
“那你以为低声下气求他就有用吗。你以为我没求过吗?阿姨,我看天真的人是你。”
两人的争吵使谭蒙不得不再次夹在中间,在哗啦啦的大雨与偶尔的惊雷中,不断拉扯阻拦、好言相劝。以至于她们都没有发现,倒在台阶下的梅万财已经苏醒,再捂着鲜血直流的头摇摇晃晃站起身,抓住墙边的大理石摆件,狠狠朝着最靠近她的谭蒙挥下去。
这一次,又是欧阳婷保护了谭蒙,她用最迅速的反应推开谭蒙,但自己却成为梅万财一击之下的受害者。
欧阳婷立在原地没有动,重重一击后身体本能的保护机制让她竟然感觉不到疼痛,但紧随着而来的乏力与昏晕感却是真实的,还有沿着额头如涓涓细流一样落在衣襟与脚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