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深在她唇间一点点汲取,吻得认真缱绻,像是回忆过往,把缺失的这几年一点点补回来。
在这四年的上千个夜,他数不清多少次梦到现在的场景,梦醒后是孤寂的夜伴着挥之不去的失落感,他只能借着烟消愁,一支接着一支。
而这一刻他实实在在地把人抱进怀里,楼上儿童房还住着他的两个心肝宝贝,他觉得这一刻的人生是圆满的,他三十二年的人生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幸福,充实。
他忽然想到姜政说的一句话,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他们普通男人的毕生追求,但对于他一个总裁来说又何尝不是?
许之漾一整个怔住,她没想到下个楼,事情能发展到这一步。
她没有给出回应,脑子里像勾了芡,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霍庭深的吻由试探逐渐变得肆意,注意到身上的人在轻轻颤抖才停下,大手在她后脑勺松开,转而下移揽着她纤细的腰身。
“漾漾,我们不分开了好不好?”
怕吵醒楼上两个小鬼,他声音压得很低,在这皎洁的月光下莫名给人一种诱惑感。
没有得到许之漾的回应他又贴到她耳边问,
“我们去复婚好不好?以后你想去哪里定居,我们就在哪里,漾漾,可不可以给我个家?”
他说想要一个家,有许之漾的家。
霍庭深这几年过得实在不算什么日子,甚至像个流浪汉,家对于他而言没什么概念,有时工作完时间晚了就直接睡在办公室,饭局散了就近找个酒店。房子只是个住的地方,和酒店一样没什么温度。
左右家里也没人等他,他忙起工作来不要命,也借着高强度的工作压制心中对她的想念,可他发现任何办法都只是暂时麻痹,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想她入髓。
许之漾趴在他身上,半天才缓过神来,听到他说复婚的话忍不住喉咙酸涩,身体也抑制不住的轻颤。
从前她想都不敢想,他会有一天向自己求婚,那是童话照进现实的事。
现在听到他那么认真虔诚地求着自己,让自己给他一个家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曾经认为的那么激动。
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四年前的任何一天,她会不假思索地答应,并且还会把他求婚的那天当作纪念日去隆重对待。
现在她不是那个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了,尤其是经历过那么多事,她深知婚姻不是儿戏,不是一句我愿意那么简单。
想到曾经的遭遇,她仍然心有余悸,没办法坦然。
“霍庭深,你先松手。”
许之漾冷静下来,现在两人的姿势让她感到不安。她这四年从来没想过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更没想过和他复合。
霍庭深盯着许之漾眸色渐深,他不想松手。好不容易把她找回来,他做不到放手。
“漾漾,锦园的茶杯四年没用了,你画图用的纸笔还放在书房抽屉里,你放珠宝的保险箱也落了灰,家里离了你就不算什么家,我离了你地球都要转不动了。”
霍庭深表情诚恳,这样的土味情话被他说出来一点都不违和,而那些也确实是他的肺腑之言。
她离开的四年,他活成行尸走肉,地球转不转,月亮圆不圆都不重要,他的生活没什么颜色。
再遇到她之后,他把微信头像改成白色,他的世界非黑即白。
许之漾浅浅的呼吸,这样的姿势太暧昧,她知道他有多敏感,生怕一个不注意碰到不该碰的机关。
她还没有准备去处理这段关系,他今天的话有点让她措手不及,乱了方寸。
霍庭深感觉的到她身体抵触,两人结婚三年,再亲密的姿势都有过,没有哪一刻她像这样僵硬,一心想着逃跑,远离他。
“漾漾,为什么抖?”
许之漾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体为什么会抖。她控制不住。
半晌,霍庭深把她放到沙发,去厨房倒了杯温水放进她手心。
此时,许之漾感觉手指都是麻木的。
她说不清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好像有些害怕和他比较亲密的接触,她会忍不住想到那些不愉快的事,不可控制地轻颤。
许之漾捧着杯子,感受到温度从手心传来,人渐渐回暖。
“霍庭深,你真的非我不可吗?我见过很多离异家庭,其实父母都爱孩子的话……”
她想说,父母实在关系不和也不必为了孩子强行在一起,那样的家庭氛围对孩子也是一种伤害。不如就果断一点分开过,只要爸爸妈妈的爱没有缺失,孩子长大会理解的。
话没说完被霍庭深堵了回去,
“对,非你不可!”
说完,他又补充道,
“我希望和你生同寝死同穴,生生世世锁死!”
许之漾莫名想到他为自己做的衣冠冢,把两人的睡衣袖子打成一个死结一起埋进土里。
他那么说,也是那么想的。
许之漾相信他的真诚,只是这份真诚她不敢轻易接受。每个人都是一个个体,她从前精神上太过于依赖他,以至于完全失去自我。
她渴望一个家的时候,他出现了。
现在他求着她要一个家,许之漾觉得自己给不起了。
“霍庭深,你冷静一下。”
霍庭深把她手拿在手心,轻捏她纤细的无名指。她嫁进霍家的几年,戒指从不离身,现在那根手指是空的,他心里也是空的。
“漾漾,你觉得我现在还不够冷静吗?我如果不冷静的话,早就疯了。”
这听起来像是句玩笑话,玩笑的背后是他不敢示人的过往。
他的心理医生康老说得没错,若不是那几年有康老的鼓励与治疗,他现在就该住进精神病院,而不是坐在这里与她促膝长谈。
“霍庭深,其实我想,一辈子也不长,就这样过挺好,只要孩子们开心,我其实无所谓的,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不想这样平静的生活中再有什么意外。”
她现在生活中的那个意外就是霍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