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遭遇如同麻疹那样流行的文明开化时,支、韩两国违背传染的天然规律,为了躲避传染,硬是把自己关闭在一个房间里,闭塞空气的流通。虽说经常用‘唇齿相依’来比喻邻国间的相互帮助,但现在的支那、朝鲜对于我日本却没有丝毫的帮助。不仅如此,以西洋文明人的眼光来看,由于三国地理相接,常常把这三国同样看待。因此对支、韩的批评,也就等价于对我日本的批评。假如支那、朝鲜政府的陈旧**体制无法律可依,西洋人就怀疑日本也是无法律的国家;假如支那、朝鲜的知识人自我沉溺不知科学为何物,西洋人就认为日本也是阴阳五行的国家;假如支那人卑屈不知廉耻,日本人的侠义就会因此被掩盖;假如朝鲜国对人使用酷刑,日本人就会被推测也是同样的没有人性。如此事例,不胜枚举。”
“请让臣打个比方,屋院相邻的村庄内的一群人,在他们出现无法无天的愚行而且残酷无情的时候,即使这个村庄里偶尔有一家人注意品行的端正,也会被他人的丑行所淹没。和这个例子一样,支、韩两国的影响已成为既成的事实,间接地对我外交产生了障碍,这样的事情实际上并不少,可以说这是我日本国的一大不幸。”
“明白了先生对世界格局独特的看法,朕大有所获。但朕还是想知道先生对于中国的态度?”
福泽喻吉听到天皇的发问,不由得笑道,“陛下是想问最近北洋海军在长崎生事的事吗?”
天皇点头,“什么也瞒不过先生的。”
福泽喻吉没有正面回答天皇的话,反而闭上眼睛,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中国已经衰落到那样的地步,所谓把它导向文明开化,实在是一句空话,即使出现一百个李鸿章那样的人物,也无济于事。”
天皇赞美的说道,“振兴亚洲的重任,早已不能依靠中国。朕记得先生的一句名言:‘西有英国,东有日本!’先生对前途的瞻望,真正是眼光远大。”
福泽喻吉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的情绪十分复杂,“物种的进化,优胜劣汰,乃是自然的规律。同为亚洲黄种人的中国,是我青少年时代最为仰慕的国家,陛下知道我读过多少汉文书籍吗?《论语》《孟子》固不待言,《诗经》《书经》《蒙求》《世说新语》《左传》《战国策》《老子》《庄子》《史记》前、后《汉书》《晋书》《五代史》《元明史略》都是我所认真研究过的啊!特别是《左传》我读了十一遍,精彩之处,现在还能背诵。可是现在,它已经变成一个令人厌恶的国家了……中国已经衰落到那样的地步,所谓把它导向文明开化,实在是一句空话,即使出现一百个李鸿章那样的人物,也无济于事。”他顿了顿话语,睁开了眼睛,坚定的说道:
“作为当今之策,我国不应犹豫,与其坐等邻国的开明,共同振兴亚洲,不如脱离其行列,而与西洋文明国共进退。对待支那、朝鲜的方法,也不必因其为邻国而特别予以同情,只要模仿西洋人对他们的态度方式对付即可。与坏朋友亲近的人也难免近墨者黑,我们要从内心谢绝亚细亚东方的坏朋友。如何杜绝这样的恶邻,就是要看天皇陛下和日本帝国如何的操作了,这就不是臣一个乡野村夫可以指点的话语了。”
天皇眼睛露出了精光,不由得赞叹道,“先生的话,真像富士山的积雪,圣洁高远,让朕受益无穷!”
福泽喻吉起身离开了,他离去之前,想了想,还是多嘴说了一番话,“天皇陛下,臣对着大日本帝国的信心十分充足,支那已经失去了昔日的火力,亚洲的舞台上,应该要轮到日本上演最精彩的能剧了,但是我不得不说,清国最大的威胁,并不是在李鸿章,李鸿章只是一个武士而已,武士是没有任何自己的头脑的,或者说,李鸿章他只是一个打手,决定国运的,只能是支那的元首,现在在支那,皇帝十分年轻,目前看不出什么,但是根据消息和新闻,支那的皇太后是十分野心勃勃并且有手段的人,我甚至没有把她当做女人来看待,根据前几次支那对外作战的经验,他们都是会主动出击的当然,这和日本国没有关系,但是在东方人或者西方人的思维里,都会一致认为,一个杰出的领袖可以扭转一时的胜败,我不相信她可以挽救支那,但是如果支那和日本爆发冲突,她可以让日本陷入死地,也可以让日本飞跃壮大,慈禧太后,请天皇陛下注意。”
天皇把福泽喻吉送出了殿门,外面坐着等候的伊藤博文等迅速的站了起来,天皇似乎没有看到他们,只是陪着福泽喻吉走出了大殿,福泽喻吉转过身来,对着天皇深深鞠躬,“请天皇陛下留步。”
天皇微微鞠躬,“先生请保重。”他看着福泽喻吉的背影,长长的时间在发呆,也不知道想着什么,伊藤博文等没有说话,直到送福泽喻吉的侍从返回之后,明治天皇才返回了大殿,坐了下来,伊藤博文等人正式拜见,天皇点点头,“请各位不要多礼。”
侍从端了一个托盘上来,伊藤博文一看,不免有些惶恐不安,“臣等十分失礼,居然在天皇陛下用膳的时候拿着琐事来惊扰、”
“无妨,”明治天皇温和的摆摆手,“完全没有关系,”侍从把托盘里面的东西一样样的放在了天皇面前的茶几上,一份纳豆,半截秋刀鱼,五个紫菜饭团,一碗大酱豆腐汤,十分的艰苦朴素,“太阁你所禀告的肯定不会是小事情,”侍从退了下去,天皇却还没有用膳,只是问伊藤博文,“是有关长崎事件的后续决定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