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少珏哈哈一笑:“不用回府那么慢,咱们现在也成啊。”
陆清岚吓了一跳,赶忙双手抱胸,护住了自己的衣裳。
跟车的卫彬就听见马车里传出王爷欢悦至极的笑声。卫彬登时松了一口气,王爷高兴了,他们这些下人日子也就好过了。
回到庆王府,陆清岚拉着萧少珏就往世安苑而去,现在造人要紧,是头一等的要务,旁的事情她暂时也管不了那许多了。
那知道两人进了正房,陆清岚刚吩咐下去叫丫鬟准备热水两人洗澡,卫彬就贼头贼脑地进来,萧少珏也讨厌这时候被他打扰,没好气地问:“有什么事吗?不是大事就别与本王说了。”
卫彬小心翼翼地道:“十爷带着瞿太医来了,说是研究出了治疗疟疾的方子。”
“真的?”萧少珏大喜过望,“太好了。”他一直等着这个好消息呢。他吩咐卫彬:“你叫十爷他们在怀瑾堂略坐,本王马上就到。”
打发走了卫彬,萧少珏才在陆清岚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附在她的耳边,暧昧地说道:“你洗好了在床上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毕大笑着出去了。
萧少珏来到怀瑾堂,就看见萧少玮正一脸兴奋地坐在那里。就连瞿玉泉也是满脸兴奋的神色。
“九哥!”
“王爷!”
两人打着招呼,萧少珏摆了摆手:“就别闹这些虚礼了,快说说大营那边怎么样了?”
萧少玮拍打着瞿玉泉的肩膀,“老瞿不愧是太医院数一数二的名医,他带着太医院的人鼓捣了好几天,甚至亲自尝了白克德的金鸡纳树,终于弄出一个替代的方子来,我们用这方子做了实验,给生病的兵士们用了这种药。效果出奇的好,病情不严重的,第二天就活蹦乱跳起来,病情严重的,也大有起色。有了这个方子,用不了多久,北大营的士兵就能从病猫变回昔日的猛虎,咱们终于可以继续练兵了。”
瞿玉泉就递过来一张纸,这便是治疗疟疾的方子了。
“好好好!”萧少珏也十分高兴,站起来在屋子里踱了两步:“老瞿你没叫本王失望,本王这里给你记一大功。”
瞿玉泉倒是很平静:“两位王爷过奖了,若非有白克德的成药,下官也拿不出这个药方。”他一门心思全扑在医学研究上了,萧少珏许诺给他的赏赐他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有了这个方子,咱们的大军以后就再也不怕疟疾了。”
这绝对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萧少珏和萧少玮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的火苗。这个时代军队最大的对手并不是人,而是疾病。尤其是劳师远征的时候,一旦军队感染了疫病,根本就不用敌人进攻,军队自己就土崩瓦解了。军事历史上,这种例子比比皆是。而疟疾正是其中最可怕的一种,若是攻克了这种疾病,某种意义上,也就相当于齐国军队的战斗力上升了一个档次。
萧少珏抖了抖手里的方子道:“这个方子除了老瞿,还有谁知道?”
“九哥的意思是,这个方子要保密?”萧少玮也反应了过来。
“要绝对保密!”萧少珏加重了语气。这个方子和白克德的金鸡纳树还不一样,白克德的药数量有限,只能救治如同萧少珏这种高官,但是瞿玉泉他们研究出来的这个方子,只要药材足够,却可以救下任何一个患了疟疾的病人,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瞿玉泉道:“这方子除了我,还有黄太医和王太医知道。”
“老十回去之后,与这两位太医好好谈谈,叫他们万勿将此方子外泄,尤其是对大梁。”大梁位于南方,蚊虫肆虐,几乎每次兴兵都受到疟疾的困扰。
“我明白的。”萧少玮点头同意。
解决了这件大事,萧少珏放下了心。兄弟两个又说了些练兵的事,这时萧少玮忽地打了个喷嚏。
萧少珏只当是屋子里空气不好,便吩咐下人点香。
下人便取了香,在角落的香炉里点上。
瞿玉泉在一旁听着两位王爷侃侃而谈,练兵的事他又听不懂,只觉得有些百无聊赖。不过当他闻到充斥在屋里的香味,顿时吃了一惊。猛地站了起来。
兄弟二人一起回头看过来。萧少玮道:“怎么了老瞿?”
瞿玉泉面色凝重:“王爷,你这香是从哪来的?”
萧少珏也不由一怔,什么意思?难不成自己的书房用的东西,被人做了手脚不成?这怎么可能?庆王府被他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便是一只蚊子也未必飞得进来,怎么可能让敌人得到机会在熏香里下药?他可就是专门搞情报工作的!
“瞿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了?”萧少珏有点儿不敢相信。
瞿玉泉神色凝重,“这香,最好还是先灭了。有没有问题,让下官检查一番再做结论。”
萧少珏摆了摆手,卫彬麻溜跑过去,把香给灭了。然后把燃了一小截的香递到瞿玉泉的手上。
瞿玉泉工作的时候不欲被打扰,告罪一声,去了隔壁的次间。
萧少珏叫了下人来问,“这香是哪里来的?”
那人吓得屁滚尿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饶命,这香,这香是上回表姑娘派人送过来,放在那里一直没用……”
“夏若……”萧少珏想到今日她的表现,心中一惊有了计较。“你退下吧。”他虽然脾气不好,但还不至于迁怒。
“九哥,怎么回事?”萧少玮关心地问。
萧少珏摆了摆手:“没事!咱们等着老瞿的结果。”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心思说话。
过了不过片刻,瞿玉泉就回来了。
“老瞿,你有什么发现?”萧少玮比九哥还着急。
瞿玉泉看了萧少珏一眼,见他面沉似水,不怒而威。他平缓了一下呼吸道:“这味香乃是采用古方所制,味道清雅,安神醒脑,香是好香。制香之人也是心灵手巧,十分了得。”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此人的心思似乎没有用到的正地方。他在此香中混入了藏红花、浣花草等多种能令人不孕的药物,若是长期使用,不但会影响房事,更会给人造成极大危害,令人不孕。此香若是给女人使用,则危害更大……”
萧少珏听到这里,不由勃然大怒,用力一拍桌子:“这个贱人!”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夏若一心想做他的侧妃,而他和陆清岚感情那么好,若是陆清岚再生出孩子来,她哪里还有机会,所以才要在给自己的香里动手脚。
真是家贼难防啊。她是夏族人,又是自己的表妹,竟然对自己下药害自己。萧少珏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已经被颠覆了。
多亏了这些日子自己每日和陆清岚黏糊在一起,几乎不怎么在外书房办公,就算偶尔在这接见旁人,因为天气热了,他也不爱点香,因此自己并未受到伤害。不然自己半年之内让陆清岚怀孕的豪言壮语,就只能成为一个笑话了。
萧少珏心念电转,叫人把夏若送过来的东西全都找了出来,不过是些香炉、摆件、屏风之类的东西。叫瞿玉泉挨个的甄别鉴定。
瞿玉泉看了个遍,这次倒是没有什么发现夏若在里边动什么手脚。
萧少珏却吩咐一声:“把这些东西全给本王拿出去扔了。”就算没做什么手脚,萧少珏也再也不会用了。
这时萧少玮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九哥,真的是夏若姑娘做的?”刚才萧少珏和下人的对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萧少珏点了点头:“除了她,还能有谁?”
萧少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夏若他见过好几次,那么安静文雅的一个姑娘,谁能想到她的心肠有这么狠毒?
他不由吐出一口气:“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萧少珏已经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道:“老瞿,你跟我去一趟世安苑。”不检查检查陆清岚住的屋子,他怎么能放心?
他带着瞿玉泉回到世安苑,第一句话就问陆清岚:“夏若送你的香,你用过没有?”
“没有!”谁知道夏若会不会在香里动手脚,她才不会傻到用这种居心不良的女人送来的东西呢。陆清岚见他连表妹也不叫了,大为吃惊,问道:“出了什么事儿了?”
萧少珏道:“以后再给你解释,你先把那香拿出来给瞿大人检查检查。”
陆清岚赶忙吩咐墨菊把香拿了出来。瞿玉泉检查了半天,面上现出古怪至极的表情。萧少珏道:“而是这香也有什么问题。”
瞿玉泉道:“这香没有任何问题。”
萧少珏听了冷笑一声:“真是好深的心机。”夏若爱慕萧少珏想要做他的侧妃,按照一般人的逻辑,自然该对她的敌人,也就是陆清岚下手。谁知她偏反其道而行,给陆清岚的香没有任何问题,反而给萧少珏的香添加了不少作料。
将来就算真出了什么问题,众人从陆清岚身上找原因,也必定无功而返,根本牵扯不到夏若的身上。难怪连萧少珏都要赞她好心机。
陆清岚这里,夏若送来的东西,就只有这香了。不过萧少珏还是不放心,叫瞿玉泉四处检查了一番,见再没有什么问题,才让卫彬把他送出二门去。
陆清岚这才又问道:“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
萧少珏简单把前头的事说了,陆清岚也勃然大怒:“她的胆子太大了,竟敢对你下手!”
萧少珏道:“她是有恃无恐,我便是真受了她的害,太医把脉也未必能诊得出来。到时候还得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你的身上,给你安上一个不能生育的罪名,那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府了。”
陆清岚也想明白了,恨声道:“她如此算计咱们,决不能这般轻易地放过她。”
萧少珏冷笑:“自然不会这般轻易地饶了她。我这便进宫去收拾她!”
“可是母妃那边……”陆清岚有些担心。夏若可还住在玉明宫呢。
“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母妃也不会再为她说话了。”他嘱咐道:“你在家里好好待着,这件事我会处理妥当的。”这件事他不想让她出面,免得叫贞妃以为是她撺掇他的。
陆清岚自然明白这一层意思,拉了拉他的袖子,“现在都这么晚了,要不你明日再去吧,也不差这一天了。”
萧少珏想了想,“也罢,这么晚进宫,若是惊动了父皇,叫他知道这些事,也是不妥。”她的话,萧少珏还是听得进的。
萧少珏便又去了前院书房,把萧少玮和瞿玉泉送走,这才返回到世安苑。
用过晚膳,两个人上了床,躺在被窝里,萧少珏情绪有些低落,他搂着陆清岚,似乎连干那事儿的兴趣都失去了。
“你怎么不说话?”还是陆清岚先打破了沉默。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萧少珏自嘲地笑了笑,“我堂堂锦衣卫大统领,东厂大珰头,每日浸淫的便是情报工作,可是却在家里头被人在熏香上做了手脚。今日若不是恰巧有瞿玉泉在,我这个跟头可就栽大了。”
他生气,一方面是气夏若狼心狗肺这般对他。一方面也是气自己有眼无珠识人不明。
“我明白,其实我懂你为什么会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陆清岚抱紧了他的胳膊,脑袋在上面蹭了蹭。
“今天早上,你对我说的那番话,我才彻底明白,你为何对夏若那样好。因为她是你生母的侄女,你一直觉得你亏欠你的生母,对不对?”
萧少珏猛地坐了起来,“你怎么……你怎么可能……”这个秘密一直深藏在他心灵的最深处,不但贞妃不知道,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愿意触碰,每每这个念头浮现出来,他总是将它强行压下去。
可是陆清岚怎么会知道。
陆清岚道:“当年你的生母是父皇的宠妃,遭遇了身份危机,却忽然流产而死,这到底是不是意外?她一个夏族的身份在父皇身边潜伏了这么多年,心里承受力定是极好的。那她是怎么流产的?是不是她主动小产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