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进屋一看,陆清岚居然还没睡,正就着灯光在看书。
萧少珏有些吃惊:“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看书?”
陆清岚见他进来,露出温柔款款的笑意,“睡不着,看看书,等会儿你。而且,我有话要问你。”撑起身子打算下地服侍萧少珏。
男人却快步走上前去按住了她,“快别折腾了,我在衡州那么久,连个丫鬟都没有,什么不是自己做,还不是都过过来了?你快歇着吧。”
陆清岚也没再坚持。
萧少珏以极快的速度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把陆清岚紧紧搂在怀里。深吸了一口气道:“还是家里好啊!”
陆清岚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在他脸上看了又看。
萧少珏笑着问她:“那么好看吗?”
“当然好看。”
“看不够?”
“看多久都看不够。”
陆清岚很少这么柔情蜜意地和他说话,萧少珏受用极了,搂着她又来了一次长吻。陆清岚本以为他还想向自己求欢,没成想他并没有,就那样抱着她,蜜意爱怜,竟也分外动人*。
两人温存了良久,萧少珏才道:“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吗,现在可以问了。”
陆清岚眉毛一挑,神色一正道:“刚才你说,在衡州的时候,总督于松要送你个美人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少珏愣了,“合着搞半天,你等我一两个时辰不睡觉,就是要问这个啊?”
“嗯!”陆清岚重重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道:“不问这个我问什么?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吗?”
“我还以为,你想问的是今天在建始殿内验证我身份的事情呢。”
陆清岚反问他:“你不是说已经平安过关了吗,我当然相信你的判断,还有什么好问的?”
“好吧,好吧。”萧少珏拍着额头,投降了,“我对你的心思你还不懂吗,于松送给我的美人,论人品论相貌,比你差了十万八千里,我当然是义正辞严地给拒绝了。”
“就这么简单?你少给我打马虎眼,给我详细说说。除了这个美人,于松是不是还送给你其他的什么人了?你要一字不漏地说给我听!”
萧少珏花了好大的功夫,把能招供的全都招供了,才终于把这位祖宗给哄得满意了。她拍了拍萧少珏的脸,咯咯笑道:“还行,这次表现不错,以后要再接再厉。”
萧少珏苦笑:“你这比父皇那一关都难过!”
陆清岚道:“好了,准你睡觉了。”她打了个哈欠,把脑袋靠在萧少珏的胸膛上,只觉得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此,在玉明宫,这么多天来担惊受怕,她每每害怕下一秒自己和儿子就被捉去投入大牢,如今一切的一切都过去了。有这样一个男人的保护,真好。
她秒睡了过去。
“喂!”萧少珏招呼她一句,她已经完全没了反应。
萧少珏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内心也是一片安宁祥和。他低下头,吻了吻妻子的额头,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谢谢你”。
谢谢你,守护着我们的儿子!也谢谢你,一直守护着我!
第二天,陆清岚一觉醒来,发现萧少珏竟然睡在她的旁边,没有早起练拳,也没去上早朝。他正侧身看着自己,目光那样温柔,清晨的阳光打在他黝黑发亮的头发上,让他显得异样的英俊美丽。
陆清岚被他看得脸都有点红了,“王爷怎么没起,你今天不用去上早朝吗?”
萧少珏笑道:“我忘了跟你说,我昨日把金册金宝全都还给父皇了。”没了金册金宝,他也不再是王爷了。
陆清岚眸光流转,眼里都是探究。
萧少珏擒着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仔细欣赏着她鬼斧神工般的完美曲线,“你就不怕你这个王妃都当不成了?”
陆清岚嘻嘻一笑:“不怕,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她一伸手搂紧了萧少珏,“反正你不至于让我们母子出去要饭的,你这么笃定,一定是有法子的。”
被人信任的感觉真是太过舒爽。
萧少珏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知我者,宝儿也!这回父皇要是不把应得的东西一次全给我,我是绝不会轻易返回朝堂的。”
陆清岚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呢?”
萧少珏嘿嘿地道:“昨天晚上没尽兴,吃饭之前咱们抓紧时间把昨天欠缺的补上。”
陆清岚“不要”两个字还没等吐出来,萧少珏已经堵上了她的嘴。
结果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中午,连早饭都没吃。中间迟哥儿要吃奶,黄嬷嬷抱着他来到正房,听见里头隐隐约约的动静,笑着对迟哥儿道:“哥儿,看来用不了多久,王妃就可以给你添一个可爱的弟弟了。”
折腾了一上午,陆清岚累得半死,连床都爬不起来,中饭还是萧少珏在床上喂她吃的。
萧少珏倒是精神矍铄,午觉也不用歇,直接就去了外书房处置公务。
卫彬进来跟他汇报,“宫里传来消息,皇上下了圣命,已将执掌六宫的权力重新还给了贞妃娘娘。并且将娘娘的四妹妹送回了定国公府,夏若姑娘也被送到了玉明宫,交给娘娘处置。”
萧少珏“嗯”了一声,“母妃拿回了统摄六宫的权力就好。”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也没有什么好高兴的。至于夏若,是一定不能再留的,至于什么时候做掉她,还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这些贞妃都会处理,想来不用他操心。
下午,皇上亲自派张秀到庆王府来送还金册金宝,并且下旨严厉申斥了大皇子和四皇子。理由当然不是萧少珏身世的事情,这事还拿不到台面上来说。但是态度却极为明确,就是给萧少珏出气的。
嘉和帝已经对萧少珏够让步了,但是萧少珏的态度更强硬,根本就没让张秀进门。至于金册金宝,更不肯收。
过了一日,嘉和帝换了一个宗室的人来劝萧少珏,还是遭到了拒绝。
第三日,嘉和帝派了一位内阁阁老上门规劝,还是吃了闭门羹。
萧少珏似乎是摆明了姿态,不打算伺候他这位父皇了。
如此三顾茅庐,居然没让萧少珏把气给消了。更气人的是,萧少珏随即上了一道奏折,说此次衡州之行,自己染了重疾,不能再为朝廷效命,请父皇给先给他一年的长假,看看养病的情况,若是好不了,再接着请假。
嘉和帝气得鼻子都歪了,在建始殿大发雷霆,“这个老九,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朝廷离开他,就转不了了吗?朕倒要看看,他这个闲散王爷到底能当多久?”
他以为对峙下去,萧少珏会耐不住寂寞现行向他屈服。没想到萧少珏没屈服呢,衡州那边先出了幺蛾子。
萧少珏在衡州的时候,本来好好的,总督府拨给南大营银子,南大营把粮食运到衡州各地救灾。萧少珏被调走以后,事情发生了变化。
之前有萧少珏在衡州压着,南大营不敢起什么幺蛾子,如今萧少珏一走,总督府将银子送进南大营的银库,他们收了银子,却不肯给粮食。当然也不说不给,反正就是寻找各种理由,总督府派去催粮的官员被南大营各个部门像是皮球一样踢来踢去,一时间疲于奔命,却一粒粮食也要不来。
眼看着衡州几个府县都断了粮,于松急得嘴里起泡,连夜写了奏折,六百里加急送到京师。
萧少瑜一开始没当回事,一方面给南大营发公函,一方面又给欧阳大统领写了一封私信,催促欧阳大统领督促南大营的兵痞子们尽快调粮。
萧少瑜也是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他在京师还有几分面子,但是到了南大营……谁认识他啊?
欧阳大统领收到他的信后,不过粗略看了看,就丢进了垃圾堆里。南大营这边该干嘛干嘛,总督府依旧要不来粮食。
于松急了,再次向京师求助。
萧少瑜大为愤怒,在王府内大发了一通脾气,把欧阳大统领臭骂了一顿。然后用内阁的名义再三敦促南大营送粮。欧阳大统领却一直不为所动。
萧少瑜一时也没了法子,一时朝廷上下众说纷纭,都说只有庆王萧少珏出面,才能摆平此事。
不过萧少珏摆明是被伤到了,不想理会朝政,连皇帝的面子都敢驳回,谁有能请得动他。
眼看着衡州粮食告急,灾民们一旦断了粮,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揭竿而起也不是不可能的。
萧少瑜一筹莫展,内阁大臣们都急了,这日首辅焦阁老召开内阁会议,众人商量了半天没有什么好的法子。主要是军中之事他们没有什么发言权,他们身份敏感,也不敢插手太多。
有一位阁老提出:“事态紧急,咱们一起去求庆王爷出面,一个阁老他能拒绝了,难不成所有的阁老的面子加在一起,他还能给推拒了?国难当头,不管有什么私人恩怨,都该往后放放才是。”
另一位阁老道:“是啊,焦阁老,您说句话啊。”
这一个晚上,焦阁老一直处在神思游弋状态,没说几句话,也不知在想什么。这时他终于道:“庆王爷那个性子,咱们一起出面,怕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