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老人微微笑了笑,而后他便继续假寐。周围树上的知了放肆的叫着,姗姗见若相依在里面找个好大一会儿,于是就找话题给老人聊天,“荀前辈,你收集这么多书做什么啊?”
荀胥子扇着蒲扇说道,“读书人,学富五车嘛。学过之后没舍得扔,就这么放着了。时间久了就有了感情,到哪儿都带着。”
“哦。”姗姗沉默了些许,说到,“前辈的这些书都有什么啊,我看我家公子找了这么久,也没个头目。”
“样式可多了,五花八门的。武功心法,论语中庸,什么都有。”
姗姗一听,高兴的说,“是不是和摘星阁一样啊,左边是武,右边是文?”
老人坐了起来,上下看看姗姗,“是,没错。”
他回头看看若相依,若相依只在左侧找书,右侧的房间一步不跨。他有了兴致。“姑娘,你怎么知道摘星阁,左武右文?难不成,你进去过?”
“进去倒是没有进去过。”
“我是听进去的人说的。左边是武道,右边是文学。”
荀胥子又躺了下来,“原来是被拒绝门外了。”
姗姗听他语气轻薄,有些生气,“天机城我进去过的,虽然没能进去摘星阁。不过想必我也没什么机会再进去了,天机城封城五十年,到解封的时候,我早就成老太婆了。”
荀胥子抬头看她。“你说什么?天机城封城闭庄?”
姗姗点头。
荀胥子高兴的哈哈大笑,他仔细打量姗姗一番。“敢问姑娘,如何称呼啊?”
“我叫萧姗姗。”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萧姗姗啊!了不起,了不起啊。”荀胥子抚着胡子夸赞说。
姗姗有些受宠若惊,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前辈你知道我啊?”
前辈点点头,“当然了。你灭了千面魔,又杀死了严婕,整个严府无人不知呢!”
姗姗尴尬的笑了,“您……您这是在夸我吗?”
荀胥子点点头。“这是谁告诉你摘星阁里的事啊?能和你说摘星阁左屋右文的人,一定和你交往甚密吧?”
姗姗点头,“西夜牧歌。”
“哎呀呀。”荀胥子笑得都快把眼睛弯成月牙了。“西夜牧歌居然和你相识呢!能和我说说,你和她的事情吗?”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她看看若相依,若相依还在屋里面倒腾书本,里面空气不怎么流通,他一直在用另一本书在扇着自己留下拉地汗。荀胥子立即明白她的意思,“没问题的,你家公子想看到什么时候都没问题。来来来,跟我说说,外面都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了?我也好乐呵乐呵啊!”
姗姗微笑点头,她拉了一个小竹凳坐了下来,给荀胥子讲起了自己在天机城的故事,如何遇到牧歌云云。荀胥子听得十分起劲,像是一个听说书的瘾君子般的。
姗姗说完在天机城的事情,荀胥子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呢!这么说,天机城的那公输信真的死了?”
姗姗点头。荀胥子微微皱眉,“天机城闭城,也不知道老夏那间屋子还留着没有。”
姗姗说,“前辈口中的老夏,是不是药神夏诚啊?”
荀胥子惊讶的说,“哎呦呦,你又认识啊?”
姗姗点头,“我进去天机城是因为我受了伤,是夏前辈给我解的毒。”
荀胥子高兴的说,“那,他院子那个屋子,还空着吗?”
姗姗点头,她笑笑说,“我过去的时候就借住在那。哦,对了,牧歌在那儿也受过伤呢,伤得还很重。”
“哦?是谁打伤她的?”
姗姗摇头,“不知道。”
荀胥子微微抚动胡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间屋子留着就好啊。不知道回去那儿,老夏会是个什么表情。”
“前辈以前隐居在天机城吗?为什么会来这荆州严府啊?”
荀胥子说,“对啊,我和老夏住在一块儿,他搞他的药,我看我的书。只是啊,天机城公输信当了庄主,从此天机城就变了味儿。我是个眼里融不进沙子的人,就拉着我这几屋子书,出了天机城。后来有人邀我来了荆州,于是我就在这严府住下了。”
“怪不得双龙会的人武功那么高,原来是前辈你把秘籍借给他们看呢!”姗姗望了望左边的屋子,那屋子的门都快给踢破了,可右边的门木漆未落。姗姗想到自己也可以看嘛!她高兴的说,“前辈,前辈。我也可以去看你收藏的秘籍吗?”
荀胥子却笑着摇头。
“啊?”听到荀胥子不肯,姗姗嘟囔起嘴巴,满脸的表情说着前辈小气鬼。荀胥子看她的样子哈哈大笑,“你已经这么厉害了,再学新的只会乱了你的招数,会适得其反的。”
“真的吗?”
荀胥子点头。“这世上啊,贪多的人往往成不了大器。有些武功心法相克,练了反而会内功相冲,走火入魔呢!”
姗姗捂着嘴巴惊呼,“这么严重啊?”
“嗯。所以啊,你只管练好你师傅交你的独门招数,正所谓一招致胜。高手使得一个简单招数就能杀人,可是那些三流角色的绝招未必都能伤人啊。”
姗姗同意的点头。“一招致胜!有道理!”
荀胥子笑了笑。姗姗想起来童小悠和童小叶,她向荀胥子打听道,“前辈,你在严府这么久了,一定知道童小悠和童小叶的事情吧?”
“怎么?姑娘还认识这两个人啊?”
姗姗点头。
“你跟我说说,她们两个小娃娃又和你怎么扯上关系的?”
姗姗就把自己在苏府和童小悠和童小叶的事情告诉了老者。听完之后,老者又是哈哈大笑,“有趣,实在有趣。原来那两个小娃娃是这么来严府的啊?哈哈哈!”
姗姗有些不高兴,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是她在说,“前辈还没告诉我,童小悠和童小叶的事呢。”
荀胥子摇着蒲扇,抚着胡子,悠悠的说道,“好,我就接着你的故事讲。”
荀胥子正要开口,若相依这时候走了过来。“多谢前辈好意,相依还没有找到想看的书本,明天再来叨扰。”
“哎呀,公子。你真是来坏事!”姗姗站起来,急得跺脚。
荀胥子哈哈大笑,若相依则一脸愕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荀胥子说到,“没关系,你要听我讲故事啊。就索性住在我这儿,慢慢听我讲。怎么样?”
姗姗有些犹豫,她看看若相依,若相依则一直看着荀胥子,荀胥子眯缝着眼睛微笑的看着他,若相依似乎懂了他的意思,若相依拱手行礼说道,“多谢前辈!”
荀胥子哈哈大笑,摆摆手示意若相依可以走了。若相依便告辞回了去。这次换成姗姗一脸茫然,“不就是简单的留宿吗?公子为什么这么大礼道谢啊?”
荀胥子微笑的抚着胡子,“你家公子,也很了不得呢!”
日薄黄昏,荀胥子问姗姗说,“你会做饭吗?”
姗姗点头。荀胥子眼睛放了光,说到,“那敢情好,这段时间我可有口福了!厨房就在那边儿,你快去做几道菜给我解解馋,这严府的大鱼大肉我都吃腻了!”
姗姗拗了脾气,她坐在小凳子上,“不行,你得告诉我小悠和小叶的事情。”
荀胥子被她说道得没了办法,只得继续讲故事。“好好,我讲,我讲。”
荀胥子悠悠的抚着蒲扇,慢慢的说道,“她们两个来了这严府之后啊,严家的大小姐就用她们的身上的图纸打开了童家的最后的遗产,霸占了童家几代人研究的机关术。严家盛行一时,整个荆州全在严姓人的掌控之下,可以说威风十足啊!打开了童家山庄里的密室,这两个女娃本也就没用了,严老爷说要除掉这两个人,以防她们长大了日后寻仇,严谨慧却说留下她们,二人功夫了得,又得公孙泊真传,倘若能为严府销力,一定能如虎添翼。可两个女娃是知道严姓人将童家山庄毁掉的。她们如何肯啊?这严谨慧便想到了一招,用她们的父亲要挟。”
“她们的父亲?童加昆?他还活着吗?”
荀胥子点点头,“严任境将他囚禁了起来,想从他的口中窥探机关术。后来严府来了一个姓公输的小子,严任境就放松了对童加昆的拷问。严任境本打算就这么杀了童加昆,给他给痛快,可谁知道严谨慧出个鬼点子,她用女儿要挟童加昆,用童加昆的性命要挟童家的两个小娃娃。让这父女三人,服服帖帖的给严府办事。哎,说起来,这严谨慧真不是当娘的料。”
“哎,哪有这样对待自己骨肉的。”
姗姗微微低下眼睛,心里想着童小悠和童小叶一定吃了不少苦。荀胥子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快去做饭。我这故事啊,可讲完了。”
“哦。”姗姗起身走向厨房。没过一会儿,香喷喷的饭菜就端了上来,荀胥子吃得是大快朵颐,盘盘碗碗干干静静的。姗姗以为他思思文文的,没想到吃起饭来如狼似虎,一点也不讲什么形象的。姗姗都看呆了。
荀胥子摸摸嘴巴,舒服的大舒口气,“我看啊,你就在这儿多住几天,我好享几天福,啊?”
姗姗不说话,拿着筷子掰着米往嘴里送。
荀胥子躺在竹椅上,摇起了蒲扇,嘴里哼着戏曲儿。过了一会儿,姗姗才说了话,“前辈,您为什么要留我住下啊?”她还是有些想回去睡觉,突然被老前辈留下来,她一时慌了心。
“为什么?因为有趣啊,听你讲故事,很有趣啊。”
“就……就因为这个?”
荀胥子奇怪,他起身看看姗姗,“你猜不出来?”
“猜?猜什么啊?”
荀胥子有些可惜的摇摇头,“这么好的苗子,居然是个二愣子。”
姗姗一听他说自己笨,有些不高兴的撅起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