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三小姐跳下轿子,她捏着若相依的脸颊,把失去姐姐的怒火撒在他的身上,“哈哈哈,你还想跑!?整个荆州都是我严家的,你能跑到哪?!”
她是恨不得把若相依的脸扯下一块肉,不过这小姑娘尽管使出平日里喝奶的力气,在若相依看来也不过是疼一下而已。她撒了手,若相依的脸上红肿起来。“疼,疼,疼!”
这严府的小姐可真是坏得很!若相依瞪着这个比自己矮一头的严三小姐,那张打扮得白白净净的小脸他一点也不觉得可爱迷人。
“哼!把他带回去!”严三小姐上了轿子,一个家丁走过来问道,“小姐,这摊贩怎么办?!”
“杀了他!看到他本小姐就觉得恶心!”
“喂!你!”还没等若相依骂出来,两个家丁已经手起刀落,那瑟缩在墙角的,衣衫褴褛的摊贩顿时没了性命。若相依闭着眼倒吸一口凉气,真是狠啊!
随着一声起轿,华丽堂皇的轿子被四个壮实的汉子抬了起来,稳步移动离开这街道。
两个汉子把若相依的上身绑了起来,压着他跟在轿子后面的队伍。
姗姗逃到几公里外,发现后面没人追来,她呼的松了一口气,但总觉得好像丢了什么……
她一拍脑袋,“哎呀!公子还在那呢!”
她又轻功折了回去,可那严府的队伍早已经走了,那街边狼藉一片,原本想要搭救的那个摊贩,已经被人给砍得七零八落……
她感觉自己又给搞砸了,不禁自顾自的英雄主义,还连累了平民百姓……
她将摊贩的摊子收拾了一番,向人打听出这摊贩的住所,而后去通知他的家人……
她心里觉得应该补偿些什么的。她打听出那摊贩的家人,和着那摊贩的家人一起将他给埋了,还立了一块碑。她摸了摸怀里的银票。
“难道若相依一路都是乞讨到荆州的吗?”昭南郡主的玩笑话让她有些感觉心里对不起若相依。
公子一定会体谅我的!她心一横,把怀里的银票塞给了她旁边的堆坟头老汉。
老汉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票!他吓得愣了住,“姑娘,这……”
姗姗低着头说,“你儿子的死我也有一部分责任的,这些钱,就算我的一点小小忏悔吧。”
老人颤抖的接过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的家人也都纷纷感激的跪拜,姗姗略略抬头看一下这片坟地,一座一座的新立的坟头,枯树上乌鸦嘎嘎的怪叫,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恐怕隔三差五的就会来这里一趟立一座吧?
辞别了这一家苦难的人,姗姗才赶路去追被严三小姐抓走的若相依。他们所在的县城距离济州岛有半天的路程,严三小姐又坐着轿子,速度不会快到哪里的。
该怎么逃走呢?若相依脑子里想出一百种可以逃走的办法,但他两边的壮汉告诉他都是无济于事。他就像满腹经纶的秀才遇到了沙包大拳头的壮汉,一切智谋都是徒劳无功。
不过他还是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到了济州岛,他就可成了任人宰割的羊羔了。
正在他烦恼的时候,路边又有江湖人在闹事,一个赌场里似乎有人出老千,结果一群江湖人打了起来。十几个人拳脚相加,阵势都打到了街道上,路人纷纷躲避,免得这打斗波及自己。
一个壮汉叫嚣道,“说老子出老千,我看你是找死!”
十几个人打三个人,那三个人被打得满身是血,这时候严府的队伍走了过来,领队的家丁呵斥他们,让他们避开。这十几个人本就心情不爽,这汉子呵斥得又语气强硬,顿时这群人心里就不痛快了。
若相依眼珠子一转,他突然大喊道,“我看你这猪脑子就会出老千!”
他跟在轿子的后面,壮汉一听,以为是轿子里面的人在笑话他。顿时火冒三丈,“我看你是嫌活得太长,兄弟们,招呼着!”
随后这十几个人纷纷抄了家伙,不管对方是什么大户人家小户人家,一刀子下去谁都得见阎王!家丁们看到这群暴徒,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平时都是他们欺负人,这回被人被讹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领头的是个络腮胡子的大汉,他本就怒不可遏,被若相依这么一激,更加暴躁起来。抄起到一刀就下去,那领头的家丁还没来得及招架,就被砍死在了街头,随后街上哗然,老百姓纷纷逃避。家丁们一看这都杀了人!也纷纷抄起家伙,跟这群暴徒厮打起来。
严怀蕊微微撩起窗帘,瞄了瞄外面,街上倒着三两具尸体,她吓得一时间慌了神。
趁现在!若相依眼看没人管自己了,立即要逃。可他这么一动,他身上的绳子突然扯了轿子,惊动了轿子里的严怀蕊。
“糟了!”若相依心想这下坏事了!我得赶紧溜!正巧地上那群死的家丁身上拿着刀,他就将刀立起来,而后微微蹭断绳子。
严怀蕊一直看着他,心想好不容易逮到这小子,不能让他给跑了!为了给姐姐报仇,她心一横,冲出了轿子,“你别想跑!”
若相依刚要拔腿跑,严怀蕊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休想跑!”
若相依回头一看,这严怀蕊俨然就比自己小几岁而已,个子甚至要比自己都矮一头,长得俏丽可爱,长长的黑发散落在她的肩头,华贵的粉白色衣服贴在她保养极佳的肤色上显得浑然天成,她挽着豆蔻,一副年少不更事的天真眼神中射出的惊恐和决然。若相依轻蔑的笑了一声,“就你想要留住我?还是等那群家丁忙完了,再来抓我吧。”
若相依使劲一甩手,可他却发现自己居然没甩掉。
严三小姐双手抓着他的胳膊,死活不放。“我要给二姐报仇!不让你走!”
“放手啊!”若相依举起手要打她,严怀蕊吓得叫一声“呀”瑟缩起肩膀,可她双手就是不放。若相依无奈的垂了手臂,硬是要走,可她就蹲着拽着若相依。两个人拉拉扯扯起来彼此谁都不让步。
“哈哈哈!还有谁!我就问还有谁说老子出老千!”那汉子拿着大刀环视周围,那些个家丁都被砍死了。他身后的十几个弟兄也都大笑着,嘲笑这些家丁只会摆架子,不经打。
他们瞅到那轿子旁的两个人。汉子突然敛住了笑容。提起刀指向若相依,“小子,你不服吗?!”
若相依吓得直摇头,“服,大爷。您就饶了小的吧,我就是个过路的!”
“过路的!?”汉子头蒙蒙的,应该是喝酒上了头,他略略思索了下,“不对!不对!我记得这个声儿,就是你小子,说老子出老千!对,就是你!”
“什么!?就是他!?”他身后的弟兄们纷纷投来憎恶的眼神,提着大刀走向他们。
“喂喂!不是我,我……”
严怀蕊蹲在地上像一块石头一般的拗着,若相依眼看着架势自己就要被砍死。赶紧把这大石头般的严三小姐抱起来,一溜烟的跑了起来。
“呀,你要干什么啊!”严怀蕊吓得大叫起来,他干什么突然抱着自己啊!
“逃命啊,我的姑奶奶!”若相依自己身子骨本不就怎么灵活,跑的速度自然不怎么快。可后面那群发酒疯的江湖人也好不到哪去,他们一看这小子居然要跑,立即追上去要结果他。
可喝了酒,上了头的这群人,一跑起来就开始觉得这地面变得软乎乎的,左摇右晃的根本跑不开。他们望着那越来越远的两个人,只能叱骂着他胆小鬼,倒在街上呼呼大睡起来。
若相依连着跑了三条街,双腿不听使唤一下子跌倒,把严三小姐给摔了下来。
“哎呦!”严三小姐皱着面容踉跄的爬起来。若相依趴在地上直喘粗气,实在是跑不动了,他的四肢酸麻,根本提不上来一点劲儿。
“真没用,地这么平你都能摔倒。”严三小姐拍拍身上的尘土,慢慢站起来。若相依瞪她一眼,也懒得去反驳她什么。
谁知严怀蕊突然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匕首放在了若相依的脖子上。“若公子,起来我们继续赶路吧?”
若相依无奈的叹了声气,只得迁就这这个小姑娘继续往济州岛走了。
两个人没了轿子坐,反而速度变得快了起来。到了傍晚时分,两个人慢慢走到了江边,“累死我了!我的脚都给磨出泡了!”严怀蕊坐在码头的石头上,揉着自己酸疼的脚,若相依被她绑了上身坐在一边,闭目养神。
严三小姐看他一路上一言不发的。指不定又在盘算什么坏主意。“哎,你怎么不说话?怎么?想通了?”
若相依微微笑了笑,“生死由天,该死的死不了,该活的活不了。”
“切!只会说大话,待会你就笑不出来了!”严怀蕊招呼一个船家过来,让他载自己过去济州岛。她心里一想,这若相依不会已经想好怎么逃走了吧?不行,都到了这儿,决不能让他给跑了!她眼睛一亮,有了办法。她将自己和若相依的手绑在了一块,这样他不就逃不掉了吗!
“你干嘛!?”若相依慌张的晃悠手臂,怎么也挣脱不掉这绳子。
“哼哼,这样你就逃不掉了!”她得意的笑道。
“船家,我要过江!”随着她吆喝,一艘小船慢慢划了过来。
“两位是要过江吗?”一个雄厚的声音从船尾传过来。若相依和严三小姐上了船,“对,去济州岛,到了那钱少不了你的!”
“那就多谢小姐了。”船家突然换了声音,男声换做了女人的声音。她的面容从斗笠下面绽放出来。严怀蕊吓得愣了住,这船家居然是姗姗。
若相依得意的笑了笑,“严三小姐,这下可换做你跑不掉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