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严府正在盛大的招待从京城来查案子的钦差大臣,严府宗亲,各大有排面的富商官员都过了来陪坐,年迈的李元诺坐在上座,旁边的知府严逊和严府老爷严任境不断的给他劝酒,举杯。
环顾堂下,一片欢乐得融融景象。随着李元诺来的下臣有县令作陪,就连侍卫和丫鬟也有一席之位。
严家的两位家主是不断劝酒,可李尚书却偏偏不喝,“老夫年事已高,不便饮酒,诸位自便即可。”
严知府说到,“李尚书一路辛苦,从京城远道而来,这杯酒算下官给尚书大人接风洗尘,还望尚书大人不要推辞了!”
李元诺推开酒杯说道,“在朝为官,为陛下分忧乃是我们的本分,谈不上辛苦。”
“常言道,官民本一家。尚书大人宁以古稀之年替陛下体察民情,草民严某深感敬佩,尚书大人不喝酒,但草民这杯乃是素酒,是荆州子民的特产酒,是荆州百姓特地给您准备的,还望尚书大人能够赏脸喝一口啊!”
李尚书推开酒杯,又说道,“体恤百姓就是我们这些父母官该做的,没什么赏脸不赏脸的。倒是这沉船一事,不知道严知府……”
他转而将慈善的微笑的脸面对严知府,正要劝酒的严知府一时间愣了住,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个下级官员立即上前解围说,“李大人刚到荆州,一路奔波劳顿,案情明天呈报也不迟,可这酒不喝,喜庆儿气可就冲了!李大人年迈,虽老当益壮,但总得歇歇不是,来来来,李大人,我这酒乃是上好的药酒,有延年益寿之功效,您老可得尝尝。”
“我听说,那运珠宝的官船是在汾水县沉的,不知你作为汾水县一方父母官,可查出个头绪?”
那站起来敬酒的县令一下就给镇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微微瞟了一眼严逊,严逊给他使个眼色,告诉他尽量搪塞过去。
县令哈哈一笑,面露尴尬之色。“既然李大人执意要把这接风宴当衙门,下官只要如实禀告了。”
“秦县令请讲。”
那秦县令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长长的叹了声气,“尚书大人有所不知,这官船当时经过汾水县,当夜是无风无雨,明月当空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伙贼人,居然敢劫官船。下官这几个月来一直在追查,但都无果而终……”
他摇头叹息,“说来也蹊跷,那天正是月圆,那群贼人不知哪里来的神通,居然凭空在长江上现身,劫走财宝,杀害了船上的所有人,又不知道怎么的就消失不见了。”
李尚书听得入迷,不住的点头连连。那严任境给秦县令使了给眼色,让他继续拖住这李元诺。他则站了起来,招呼秦家的当家,秦岁司,假借茅厕之名,二人来到了屋外。
屋里面灯火通明,下人在招呼客人,来往在厨房和厅堂。秦岁司是个健朗的老头子,留着山羊胡子,长着一副精明商人的嘴脸。他慢悠悠的点燃烟斗,长长的吐了口烟。
严任境皱着眉头说,“这李钦差,可来者不善啊。”
秦岁司哼了一声,说到,“不善能怎样?他最多也就查查那船翻的事儿,搞掉我那拿钱买官的表弟。他还能做什么?”
严任境说,“我看不止。那李钦差是当朝的刑部尚书,在朝是亲皇派,处处和丞相作对,他可不会只让几个人摘掉乌纱帽这么简单呢!”
秦岁司一听他这般讲,有些担心起来,“老哥,难道他还会继续查下去?他要是查下午,这荆州的一大片买卖,可就得黄了。”
严任境心知肚明的点点头,“不能由着这老不死的在荆州坏事儿!咱们这么多年做大了的赌场红楼,决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一听严任境口气坚决,秦岁司慌了张,“老哥,难道你要……”
严任境非常认真的点点头,“被他查出来,公告天下,贪赃枉法的罪名可就坐实了!那就是一个死啊!这种连桌上敬酒都不吃的人,怕不是进不得银子的,买通他是决不可能!与其坐以待毙的等死,不如……”
他靠近秦岁司,用手做出一个斩断的动作,“一不做,二不休!”
秦岁司吓得烟斗都掉掉了地上,“老哥儿,这可是……”
他机警的瞅瞅四周,发现四周无人,这才小声说,“这可是大逆不道啊!难道你要谋反啊!”
严任境无言,一想这秦岁司也不是外人,告诉他也无妨。他讲道,“天下将变,双龙会要高举义旗,对抗朝廷,丞相里应外合,推翻李氏南夏王朝!我等要早早做打算,等到了彭帮主登上帝王之位,我等也会成为京城要员,坐享天下荣华,岂不美哉?”
秦岁司低头思索了片刻,说到,“老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严任境重重的点点头。
秦岁司只是个商人,他只想着如何赚银子,可他这个拜把子的老哥哥可不一样,他集结氏族,干涉官政,买同官员,五年来,严任境已然将自己家族势力遍布荆州,连知府都是严家的直系血脉。小到九品芝麻官,大到朝廷宰相,他均能说上一两句话。
秦岁司慢慢捡起烟斗,说到,“老哥,你想怎么做?”
严任境说,“我都计划好了,你就放心吧。这姓李的老头敬酒不吃,那就让他吃罚酒!岁司老弟,待会就你借口家中有事,带着你那表亲一干人先走,剩下的我来做。”
秦岁司点点头,同意了。
几艘小船趁着黑夜悄悄的划向济州岛,鸣海带着冥虎门的杀手们趁着夜色上岛,鸣海让跟来的杀手们待命,自己上岛去查线索。和牧歌一战,他觉得牧歌光明磊落,不像是为了几本破书能做出杀人这种事的人,那荀老前辈生前待过的地方就是最可能留下线索的地方。
鸣海选择登岛的地方是济州岛的南面,此处树木茂盛,是绝佳的隐蔽场所。他没走多远,突然发觉前方站着一个人!
他本能的抽出短剑,预备偷袭干掉这个意料之外的人。那是一个女人,借着凄冷的月光,她的容貌遮掩在阴暗之中,她身着下人的衣服,但那身下人的服饰并不是这严府的。他仔细打量之下,觉得这家伙很可疑,可这女人又不像与自己作对的人。
那女子突然说到,“夏门主,既然都上了岛,为何还要藏在树后呢。这可不是一个门主该有的风范呢。”
鸣海一惊,这人居然知道自己!他哼了一声,走了出了灌木,“姑娘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会来此。”
“我不过是个下人,只是受主人之托,来这里等候贵客到来,负责引路。”那女子从暗处向前走了一步,月光照亮了她的容貌,那女人是孙温婷。
鸣海并不认识这个女子。他看这女子容貌年轻,甚至都不及二十岁,他心生疑惑,说到,“你家主人是谁?”
“夏门主不必担心,他说你不久就会见到他的。”
“你是这严府的人!?”
“不是。”
鸣海略略猜测,但实在猜不到这神秘的女子是何方神圣。“你怎么知道我会在此处登岛?”
“是我家公子告诉我的。他说你会在今夜子时登岛,会选择岛之南,趁月明之刻潜入济州岛。夏门主,我家公子没说错吧?”
鸣海追问说,“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嘛,你待会儿看到他问他便是了。时间不等人,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夏门主,请随我来。”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
“是与不是,你到了便知。”
鸣海心里一想,这女子也不像什么狡诈之人,倘若要害自己,干嘛还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只管让杀手埋伏在这周围,乱刀斩杀便是。这样一想,他也就放了心,跟着孙温婷走向严府。
严府守卫今夜稍稍松懈,今夜款待京城来的李钦差,家丁深夜走动的人手略略不足。孙温婷很清楚这严府的布置和家丁巡逻的路线,一路上带着鸣海进府,时停时走,时快时慢,从后院小门穿之北院,就像是带着鸣海在观光一般。
二人来到了北院的一个有两个守卫把守的小阁楼。这阁楼有两层,窗户禁闭。
孙温婷快步走向那两个守卫,鸣海紧随其后。两个守卫看到他们两个走过来,立即持刀对立,“什么人!这可不是随便让人进来的!”
孙温婷健步一越,从袖中抽出匕首,一闪而过,二人的脖子被开了道口子,瞬间没了命。
两个人倒了地。鸣海看这姑娘的身法,猜出这小姑娘是个身经百战的杀手,刀法凌厉,一招致命。那二人倒地甚至都没如何的出血,小姑娘的刀在斩杀人之后便又收入袖子之中,若是外行人,恐怕以为是她用指甲让这两个人见阎王的。
“就是这儿了。”孙温婷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夏门主,请进。”
“你家主人呢?”
“待会儿,你就见到了。”孙温婷微微笑,鞠躬后退到一侧。
鸣海走到门前,看了看这微笑的女人,她的鼻子微高,脸型与中原人不同。“你是北燕人?”
“夏门主好眼力。”
夏鸣海哼了一声,他瞅了瞅这屋门,门上是上了锁的,似乎还是机关锁。他笑了笑,说到,“你不会连钥匙都有吧?”
他再次回头的时候,那女子已经不见了。一阵阴风吹过院子,他不禁感到这事有些邪乎,不过他也不再多想,这屋子里面有什么。打开看看便知道了!
“区区机关锁就想挡住我?”夏鸣海一剑劈断锁进了门,里面机关隆隆的启动,他推门进了去,地板伸出刀阵,两侧向他射出弩箭,屋顶都有转动的刀刃阻拦,鸣海可是个莽汉子,这些精致的机关在他眼里不过是群玩具,天机城修练多年,他怎么会怕这机关阵。
没过半个时辰,这机关阁楼就被砍得七零八落,他从一层登上了二层。
他燃起火种,照亮了二楼,那二楼的阁楼之中摆满了书,每一本书都写上了名字。他呆在原地愣了住,气得咬牙咯咯做响,此时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想——杀!杀!杀!
他一把火将这些尘封的秘籍给点着,伍前辈走了,你们这些书还是随他去吧!
夏鸣海打出信号弹,召集他留在江边待命的杀手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