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祸不单行
“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白衣护士轻声细语的问慕容云。
慕容云心神依然恍惚,目光缓缓的扫向几位同事,下意识的没答反问:“我这是…?”。
“慕容啊,”张副主任温和的答道:“你这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你受了点伤。”
“是在滨海吗?” 慕容云目光呆滞的低声问。
“是的,”张副主任轻点着头,“这儿是市人民医院的骨外科病房。”
“现在几点了?”
秘书沈雪抬腕看了下手表,轻声说:“处长,现在是上午十点半。”
“哦。”慕容云轻轻的点了下头,又合上了双眼。听见护士说:“让他再休息一会儿,你们先到外面去吧,人太多,病房里空气也不好,他醒了我叫你们。”又听见秘书沈雪的说话声:“谢谢你了。”
随着轻轻的开门关门声,病房里安静下来,只能听见某种电子仪表发出的“嘀嘀”声。
浑身的疼痛,依然阻止不了慕容云的思绪,他努力回想着昨天的事情,可反反复复出现在脑海里的,都是妻子雨霞的出轨画面;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慕容云清晰的记得,上一次痛哭,应该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他还没有参加工作。
护士听到他的啜泣声,急忙走了过来,一面拿过纸巾,给他擦拭着顺着眼角滑下的泪水,一面轻声问:“怎么了,是疼的厉害,还是哪里不舒服?”。
慕容云背过头,有些恼恨自己的脆弱,他咬着嘴唇,强忍住泪水,沉默了片刻,连答带问:“感觉浑身都疼,我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CT和核磁都做过了,应该不算严重,”护士说:“但你的左腿胫骨下段骨折了,还有点轻微的脑震荡;疼是因为你刚做完手术,麻药劲刚过,过一会儿就好了。”
慕容云这时才留意到自己**的胸前和胳膊上贴着好多金属般的叶片,叶片上的导线连着床头桌上的监护仪。
“我需要在医院住多长时间?”他望着屋顶,茫然的问,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这个我不知道,得问你的主管医生,”护士回答:“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也得两、三个月吧。”
骨折,脑震荡,在医院里躺上两三个月,慕容云觉得这些和他内心的痛苦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以后的生活,该怎样面对妻子雨霞,这一刻,他感觉出轨的好像是他自己。
“外面都是你的同事和朋友吧,有好多位呢,他们都想进来看看你,但你不能和他们聊太久,好吗?”护士温声和他商量。
“好,”慕容云扭头努力的对护士报以一笑,“麻烦你让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慕容云本部门的那三位同事走进了病房。
张副主任告诉慕容云,“你刚做完手术,同事们都进来怕影响你休息,等你好一些,再来看望你。”
慕容云虚弱的说:“替我谢谢他们”。
张副主任点点头,问:“处长,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慕容云凄苦的一笑:“就是觉得浑身都疼。”
“嗯,手术刚做完不久,麻药劲儿也刚过,都是这样的,过一会儿就好了。”张副主任哪里能想到慕容云的“疼”,不仅是**上的,他的心也在滴血!
慕容云的记忆还只停留在躲避那只“野狗”的时刻,他迫切的想知道这十多个小时都发生了什么,问张副主任:“我是怎么到医院来的?”
张副主任看到慕容云虽然身体虚弱一些,但头脑清醒,意识应该没问题,就把昨天夜里到现在的情况简单的和他说了一下。
慕容云的车撞到了花坛后,由于车速不是很快,又是侧撞,所以安全气囊没有弹出,导致了他的头部撞到了车窗玻璃上,这也是他昏迷的主要原因;小腿骨折则是因为冲击力过大而造成的。路过的车辆报了警,处理事故的交警拨打了“120”,将他送进了医院,并通过他的工作证和驾驶证联系了单位。手术做了四个小时,及时而且很成功,就是得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至于交警部门和保险公司以及涉及到其它方面的事宜,海关会出面协调和处理。
慕容云听完,抱歉的说:“辛苦你们了,因为我而给大家添麻烦了。”
秘书沈雪说:“处长,您做手术的时候,我给您的爱人打了电话,把您受伤的情况告诉她了。”
慕容云的心里顿时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多么希望昨天的一切是一场梦,哪怕是场噩梦也好啊,“噩梦醒来是早晨”!他醒来了,可噩梦还在继续!
沈雪又告诉他:“嫂子说会尽快赶过来的。”听到这儿,慕容云的心里再也承受不住,眼泪又流了出来。
看到慕容云流泪,三位同事感觉都很惊讶!他们和慕容云在一起共事的时间不算短,也都很了解这位年轻的处长;他虽只有二十九岁,却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和稳重,工作能力和工作作风沉稳干练,人人称道,不论是工作期间,还是八小时之外,从没见过他有过过激的情绪和举动,更别说痛哭流涕了。三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以为慕容云是因为交通事故和身体受伤而受到过度惊吓所致。
张副主任比慕容云年长近二十岁,他握住慕容云的手,一边轻拍着他的手背,一边以长辈的口吻劝道:“慕容啊,事情发生了,就别想那么多,而且也不是很严重,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要有一个轻松的心态,这样才能快些痊愈。其它的事情,有海关和咱们全处的人去处理,你就更不用劳神费心了!”
财务科王科长也在一旁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而秘书沈雪看到慕容云流泪,也忍不住眼圈发红,泪盈于睫;这位处长健康时有工作的光环笼罩,让人不敢低视,可此刻,她觉得躺在病榻上的他显得分外憔悴和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