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珍和陈绣花在地面打了有二十来分钟,不分仲伯,但都累了。
明婶觉得大家的气消得差不多,便劝她们点到为止,以后还得见面。
有人给一个台阶,地面两人倒也识趣,立马松开手站起来,拍拍身上衣服的尘土。
梁玉珍本来一开始跟陆景川交往就是个错误,虽然她不曾主动,但她心里默许,陆景川才会一直纠缠她。
陈绣花也深了解陆景川的品性,谁家媳妇漂亮,心里默默记挂,贪得寡妇年轻又没主的人儿,便是泥田都想踩一脚进去,探探深浅。
陈绣花站起来后煞有其事用力拍打身上的泥土,说今天倒霉,帮别人免费扫地。
梁玉珍说如果有心帮忙扫,最好躺在地面再打滚一圈。
明婶叫她们不要再为一个男人拌嘴,且坐下来喝两杯。
陈绣花瞟了一眼桌面的河虾,炸得金黄,兼有红红辣椒衬托,看到就有食欲。
但她不敢贸然坐下来吃,拿眼镜看梁玉珍的意思。
“如果是你家的我倒敢吃两只。”陈绣花说。
“谁家还不是一样,坐下一块吃吧。多少恩怨不能在一杯酒中释怀,反正架也打了,气也消了,吃点东西补充能量。”明婶说。
“明婶,别人怕我下毒药不敢吃呢,何必勉强。”梁玉珍说着,自己也坐下来。
她看到明婶筷子没停过,自己再不吃过,只剩一碟辣子了。
“谁说我怕,只是刚跟你打一架,你又是主人,多少有点顾忌。”
陈绣花叫明婶夹一个给她尝尝。梁玉珍叫明婶不要夹,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陈绣花只好坐下来吃,问那双筷子是不是陆景川刚才吃那双。
梁玉珍说陆景川吃那双明婶使用呢,她那双是狗剩用过的。
陈绣花听说是狗剩用过的,满脸嫌弃,说用手都比那双筷子干净。
梁玉珍问她是不是不认识去厨房的路,自己去拿一双。
明婶说她用陆景川筷子前,已用清水洗过,村长一向爱干净,洗不洗也无所谓。
她还问陈绣花两夫妻有没有试过共用一双筷子。
陈绣花说从来没有共用过,沾了口水总觉得不卫生。
明婶觉得不可思议,她悄悄问陈绣花结婚那么多年,夫妻过生活还会接吻吗?
陈绣花听到问这么私密问题,倒有点不好意思,夹起的虾掉落桌面,只好用手夹起来。
“你问她不就知道。”陈绣花边说边拿眼睛看梁玉珍。
“问我干嘛!莫名其妙。”梁玉珍也有些许害羞。
“你跟他没少来吧。”陈绣花冷笑。
“我年纪轻轻二十来岁,怎可能跟你们相提并论,你们好歹要有自知之明。”梁玉珍说。
“接吻是年轻的专利吗?活少见。”陈绣花莫名其妙生气。
“不要生气,同样是女人,何必为这小事生气呢,我也觉得好奇问一下而已。”明婶说。
“你跟明叔还有接吻吧。”陈绣花小心翼翼地说。
“他倒想,我嫌弃他满嘴烟牙黑漆漆的,熏得我难受,只要硬他来,我像是缺氧一样。”明婶说。
“他的牙齿倒挺白的,但那股烟味也浓,我虽然难受但不敢反抗。”陈绣花表示同情。
“你不觉得他还有点口臭吗?”梁玉珍边吃边说。
“哪里分辨那么清楚,那股烟味够我熏了。”陈绣花说。
“年轻时接吻还觉得浪漫,现在年纪大了简直遭罪。你说想吐吧,又不至于,总之十分难受。”明婶边说边皱眉。
“不喜欢就拒绝,有什么大不了的。”梁玉珍说。
“你不知道那些男人自尊有多脆弱,稍微一点拒绝,他们就觉得咱女人嫌弃他,翻身走人了,故意冷落几天一声不吭。”明婶说。
“明叔那排黑牙,亏你啃得下去,也真有你。”梁玉珍笑着说。
“舌头可是干净的呢。”明婶说。
“证明他俩还恩爱,有那多夫妻结婚几十年还接吻,早就嫌弃对方了,我时常听陆腾飞说黎招娣的嘴比厕所还臭,你说夸张不夸张。”陈绣花自己说完自己笑。
“不臭就怪了,我看她的门牙有一层厚厚的残渣呢,也不知有没有刷牙。”明婶说。
“别说人家了,说起这些没食欲。”梁玉珍两人在饭桌老是说不洁净的东西,她不爱听。
明婶见主人家不高兴,便也不提了,转换了话题,问梁玉珍怎么把河虾爆炒那么好吃。
梁玉珍说是村长亲自下厨的。
陈绣花听了脸色一沉,说跟他二十多年,还没见他下过厨呢,没吃过他煮的一顿热饭,以为他根本不会做饭,想不到他只是不想煮给我吃而已。
陈绣花说到这里,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他也只做过这一回。”梁玉珍慌张地说。
“你是一回,我根本没有呢。”陈绣花再次重申一遍。
“都怪你太贤惠啦。”明婶说。
“我在那个家就是保姆,虽不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到他家,但默默辛苦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陈绣花委屈地说。
“吃得咸鱼抵得渴,都老夫老妻,你还计较这些。如你不想跟他过,试着离开他。”梁玉珍不满地说。
“你当然盼我离开,好给机会你们。你别做梦,虽然我跟他没扯证,但公公去世前把我的名字刻在家族谱上了。”陈绣花伤心又骄傲地说。
“给我啥机会,你别误会,我从未想过拆散别人家庭。反而你们私底下天天诽谤我破鞋,我想着既有这个虚名委屈自己,不如去坐实它,心里才好受呢。”梁玉珍也委屈地说。
“珍儿是个好女人,只是命苦些。大家真的要多担待,她无非长得漂亮招人嫉妒。那些男人见她没了男人,就想看到没主的地儿,个个都想占有,最可怜还是她呢。”明婶语味深长地说。
梁玉珍听到有人说到她的痛处,忍不住哇哇大声哭起来。
旁边两人倒意想不到,赶紧去安慰她。叫她趁年轻再找一个男人嫁了,啥事都不会有。
梁玉珍好久止住哭声,说她也想找个好男人,不想在这条村子待了。
“既然你都想嫁人了,那条破裤子不如还给我,我回去缝缝补补再给他穿。”
陈绣花说着眼看院子那条破洞的裤子。
“可不能呢,我把它洗得那么干净,洗衣粉用去不少,怎么可能转手给你。”
梁玉珍拒绝得十分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