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青梅的爸妈六十多岁,听到女儿的母牛难产而死,损失惨重,都叹气为儿女神伤。
“以后耕田种地咋办。”她母亲看着女儿送上来的牛肉没半点开心。
“咱家母牛上个月刚生一个犊子,你牵回去养吧,来年春天让景标训训它,又可以犁地。”他父亲说,似乎经过深思熟虑。
这话听到牛青梅大嫂耳朵里,简直要刺穿她的耳膜。
她本来看着送上门足有十斤重的牛柳喜得合不拢嘴,正想安慰牛青梅节哀顺变。
突然听到公公这么说,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待要发作又看到陆景川和军伟在眼前,不想被外人议论她是泼妇,特别是男人。
以前牛青梅出嫁时,她是刚进门的新妇,尚未站稳脚跟,且连生两个儿女,不受婆婆待见。
后面她连生两个儿子,早就扬眉吐气,随着家公家婆年纪大,她早是这头家的女主人。
牛青梅虽知父母疼爱,但知道大嫂肯定不会答应给她,连忙说给我干嘛,我外面买便是,外面大把初生牛犊,价钱也不贵。
陆景川反应快,连忙笑着说:“不如就今天卖牛肉的钱用来买外公外婆的牛犊,算是外公外婆疼外孙。”
“怕没卖多少钱?”大嫂问。
“没数呢,一两百元该有。”牛青梅连忙打开袋子,都是零零碎碎的散钱,一块两块五毛居多,十元都少见。
她大嫂也不矜持了,她阴阳怪气地说:“现在外面买一个牛犊,怎么说也得四五百,一百多块怕买不到。”
“自家的女儿计较那么真,你以后不用求人。”外公是脾气暴躁的急性子,大嫂话一出,他粗鲁怼大嫂两句。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是嫁出去的女儿,那已是外人的啦。”大嫂说。
“你怎么说话的,她始终是我的儿女,我还没死,这头家还是我说了算。”外公冲着大嫂说。
牛青梅本来想劝架,站在大嫂这边息事宁人,
但听到大嫂说她是外人,心里莫名一阵心酸,就让她跟爸多吵两句。
看自己老爸老妈精气神,能吃能干活,活到九十九没什么问题,
今天如被大嫂气焰打压,以后越发说不上两句话,自己回娘家都矮人一等。
陆景川看两人气盛,也不好马上插嘴,毕竟清官还难断家务事。
“她是你女儿,那么宝贝,为什么嫁出去呢,干嘛不留着她为你养老送终。
不怕人家笑话,以后你们死翘翘了,清明节上坟还得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两块肉,我的儿子你的孙子呢。”大嫂边说边拍手掌。
牛青梅见大嫂说话难听,咒两位老人死,顿时来气,也大声对大嫂说:
“大嫂,你干嘛咒爸妈死,他们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要咒回你娘家咒,你爸妈死一百遍我管不着。”
“我偏要咒,这头家哪里轮得上你一个外人说话。
拿两块死牛肉回来想换我家活生生的牛犊,赶紧死一边去。”
大嫂越说越气,几乎把当年牛青梅出家牵走那头牛的怨气都一起发出来。
“你怎么说话,她好歹是姑奶奶,侄子侄女的姑姑。这头家也有我们一份,由得你横行霸道。”外婆气得手指发抖。
“是么,叫你儿子休了我吧,哪次你两个宝贝女儿回来一趟,不是大担小担让她们抬走,恨不得把家里搬空。
去年我从娘家拿香芋南瓜种子回来种,多结几个南瓜,
刚摘回家,我想着等回娘家带两三个回去,也算吃瓜不忘瓜种人。
谁知道你两个女儿先后回来,像似两个盗贼,一个比一个贪心,等我回娘家那天只剩一个箩筐。”
“大嫂,你别血口喷人,我拿的时候箩筐只剩一个了,你要骂就找二妹骂去,别让我白白承担。”
牛青气得直跺脚,不幸她有一条腿不好,这一跺身体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我偏要骂,明知道只有一个你还拿,居心叵测。”
牛青梅想从地上爬起来,可能由于生气又伤心,反而又跌倒。她爸妈心疼得很,赶紧过来搀扶她。
牛青梅气极伤心,见爸妈心疼自己,她越想越伤心,干脆坐在地面哭泣。
可是她大嫂仍不罢休,她指着牛青梅说:“死瘸子,你要哭到外面哭,知道的是我欺负你,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老人死了呢。”
外公外婆听到,气得身子直发抖。外公暴跳着要找棍子打她。
还好陆景川和军伟赶紧拦着,开始见她们越吵越有趣,陆景川以为不必出来劝,让大家吵一会消消气就好。
眼见要打起来,才出手阻挡。陆景川冷眼看牛青梅大嫂,脸上一点温柔看不到,明显阴阳失调,心想青梅大哥晚上肯定没少冷落她。
他觉得劝架还是得从青梅大嫂下手。他走到大嫂面前,毕恭毕敬地劝说:
“大嫂,都怪我乱出主意,谁家养头牛容易,都指望卖头牛换点钱过日子。”
陆景川见牛青梅还在哭泣,就轻轻推大嫂示意出去外面说。
不知怎么的,这大嫂经陆景川轻轻一推,身子像被电击一般,气焰火气一下子降下来,脸上换成是连珠般委屈泪水。
陆景川再推两下,她竟然也跟着陆景川到外面,军伟本来也想跟着出去,但看到他俩并肩走,大嫂哭泣着跟陆景川倾诉,只好缩回脚步。
看两位老人安慰婶子。“闺女别哭啦,那泼妇出去了。”外婆说。
陆景川和青梅大嫂来到一处草垛旁,大嫂已哭得梨花带雨,犹如是一个弱女子,与刚才那个能说会道的悍妇形成鲜明对比。
她不停向陆景倾诉,两位姑子以前未出嫁时如何在家作威作福,一点不把她这个嫂子放在眼里,
烧柴做饭从来不帮忙,吃时还要再三请让,吃饱后碗筷往桌面一撂,全部有她来洗。
“哦,这些你都还记得。”陆景川看她泪水满脸,在旁边掐几片嫩草叶给她擦眼泪。
“怎么不记得,气是我受的,都吞在肚子里呢。
你看我这么一个弱女子都忍受不住,换作别人恐怕早就掀翻屋顶去闹了。
每次回娘家,从不指望她们大担小担挑回来,只求她们少拿一些走。
这个大姑因为腿瘸路远想拿也拿不了多少。
那个小姑就嫁在村里的小学老师,隔三差五回娘家一趟,翻箱倒柜找东西呢。
我心想即便种子埋在地里,都要一些时日才能长出果子,
她这样频频往家里窜,即便有座金山迟早都会被她搬空。”大嫂说一边说,一边用嫩草叶子擦眼泪,情绪慢慢平复。
陆景川只觉得好笑,不过他表面装作虔诚的听徒。心想:“要是我的女人那么多话,早就找点什么东西塞住她的嘴,还让她心甘情愿。”
心里这样想着,不觉有点痒痒的。“你就不对了,小姑在娘家拿东西,把气撒在大姑身上。”
“她也没少拿,要是拿只鸡拿个鸡蛋,我睁只眼闭只眼当过去,她可是谋一头牛。”大嫂气愤地说。
正说着,她看到陆景川的白皙修长的手指,指肚背部有一层浓密的手毛,忍不住抓过来。
“要是我老公手掌有那么漂亮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