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踹开门的马依云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衫,手里紧握着双剑,剑尖直指着潘英。
五年过去了,岁月好像把马依云忘了似的,没在她脸上留下一点痕迹。现在的她,依然好像那个往昔的少女,只是在气质上愈发高贵成熟了。
她漂亮的双目露着与其全不相符的怒意和杀气,紧盯着潘英,向刘瑶说道:“你果然和他在一起!先时有人说起我还不信,我一路跟你到梓橦来,才知道这些全是真的!”
刘瑶显然有些慌。他看了看潘英,又转回头来对马依云道:“云儿,你不要冲动。听我细细给你说明白,虽然当年他杀了马府护卫,但也实在是迫不得已。内中有许多关节你尚不知。”
马依云怒道:“我先杀了他你再给我说吧!”说着便挥剑上前。刘瑶苦苦拦住,柔声对她道:“云儿,你一向最信我的,这次却不信我了吗?”
马依云这才住下手,脸上依旧挂着愠色,道:“你说吧。”
刘瑶道:“我们到另间屋子去,我慢慢说给你听。”
马依云道:“不,就在这里说。这厮奸滑的紧,我怕他跑了。”
一直对刚才一切视若不见的潘英这时终于说话了:“对啊,说不定我就跑了,还是看紧点儿好……那个耗子到底什么时侯过来的呢?”
刘瑶拉着马依云的手,坐了下来,向他解释这一切。
他先说了当年潘英入成都的事。
“潘兄当年身入成都,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要阻止刺客刺杀于我。”刘瑶说道。
“什么?”马依云目露诧异。当年的事情谁都知道是潘英率领暴骸刺客要杀刘瑶,已绑架了他便是最为充足的证据。哪成想今时今日,这当事人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的说辞。
“是的。”刘瑶继续说:“让刺客团刺杀我,乃是魏国高层的决议,但潘兄是不支持的。然而潘兄既执掌刺客团,有些事便不得不做。他想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先绑了我,然后暗地再放了我,对外则宣称是咱们内卫救的。这样既可以跟上面有交待,又可以不伤到我。”
马依云横了潘英一眼:“他会这么有善心?我不相信。”
刘瑶:“我原知道你也不会信。但事实确实就是如此。”
马依云:“那他为什么要杀我马府护卫?一千余人惨遭屠戮,此仇不共戴天!”说着马依云的怒火又起来了。
刘瑶摇了摇头:“说起这一切的根由,那就是玉正平了。”
“他?他怎么了?”马依云身子一动。
“他啊,哼。”刘瑶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冷哼,述说了起来。
他说道,玉正平表面看起来玩世不恭游戏人生,实则权力欲极强。当年之所以如此尽心调查暴骸刺客,不为其他,只为立下一个大大的功劳,好作为上位的资本。当时潘英本来要释放自己,可玉正平赶到后,为求更大功劳,勒令部下封住了所有的出路,不但把潘英逼到了绝路,也使刘瑶无可脱身。潘英这才不得不痛下杀手。
所以,马府护卫惨死这笔帐,应该算在玉正平头上。而他亲近马依云,自然也是为了她府中的那些护卫了。
这话正戳到马依云的痛处。她虽然不会完全相信这一切,但对于玉正平的为人确实捉摸不清。这人太复杂了,复杂到好像有两个人同时存在他身上一样。
马依云的面容因为心事而变换起来,刘瑶看了出来,又不失时机的添了一把火。
刘瑶:“他的利欲熏心,最近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还记得阎将军家的灭门惨案吗?”
马依云定了定神:“记得。怎么了?”
刘瑶叹了口气:“这,就是玉正平做下的。”
马依云:“他做的?这怎么可能?”
马依云回想起骠骑将军阎宇惨遭灭门一事来。姜维死后不久,就传来了阎宇府第被烧的消息。当地官员赶到时,火势已经极大,把半边天都烧的通红。兵民一起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扑灭了火势,到府中一看,阎家上上下下两百余口已经全部被烧死在里面了。
阎宇当时已是骠骑将军,在整个蜀汉军界排第二。姜维被刺后他成为第一,也是大将军的当然接班人选,但就在这个时侯,他也死了,于是排名第三的车骑将军玉正平现下接任了大将军一职。
他的死事关重大,皇家内卫司派出了专人调查,内卫们一?p>
氯衔这仇灾绝对是人为,一来火势太大,二来两百多人都是有腿有脚的,难不成这么大火就没一个人跑出去,都在家里等死?p>
但也只能是这么认为,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此事也只好搁下。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找不到证据,本身就是证据。整个蜀汉朝野,能有如此手段的,只有玉正平麾下的十三门。
“不要再跟我说这些了。”马依云在听了刘瑶的一番话后,觉得脑袋要裂开似的,摇着头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刘瑶也就不再说了,马上转开话题道:“云儿,别想这些了。大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早已让部下准备了许久,打算明日派人去请你呢。现在你来了,那正好,大后天时,咱们好好热闹热闹。”
“你安排吧。”马依云捂着头站起来要离开。离开前看了潘英一眼。潘英依旧在研究着棋盘,他的脸上露出来的一股似笑非笑、似正经非正经的劲头让马依云觉得很是熟悉,她觉得怎么这么像玉正平呢?虽然他们长的完全不像。
马依云走后,刘瑶坐了下来,擦了擦汗。潘英盯着棋盘,对他说道:“搞定女朋友啦。”
刘瑶叹道:“哎,女人心海底针哪,哄她花的心思,只怕夺这太子位花的还多。”
潘英笑道:“觉得麻烦啦?那送给我好了。”
刘瑶正色道:“潘兄,这玩笑可开不得。”
潘英一阵低笑:“那就不开了…………来,再陪我下一盘。我已经看破你的棋路了,这把我的猫一定先吃了你那该死的耗子。”
刘瑶走过去,两人又开一盘。边落子,刘瑶边说道:“有些话刚才当着她不好讲……玉正平的事你怎么看?杀了姜维之后,我本料蜀**力应该是急转直下,没想到他又生生给扭转回来了。”
潘英啪的一动子:“哈,这回终于把你吃了,我最恨老鼠了!……玉正平……他虽然当了大将军,只怕军队里也不是铁板一块吧,大家都很开心么?”
刘瑶听了,舀棋子的手悬在半空好久未动,琢磨了一下他的话,方落下子,笑道:“真是一语中的。有你在,那玉正平的日子指定好过不了。”他阴兀的一抬头:“到时侯,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
潘英所料不错,就在玉正平几封信挡住了钟会浩大攻势的时侯,蜀军内部里,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