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这全力一撞,那剑并未粉碎。不但未粉碎,反倒生出一股强大反震之力来,于霜音没有准备,险些被掀下马来,那座下九尾驹极有灵性,立时在地上转了一圈,把力量卸去。
借着这空,金剑忙将手中龙头杖一招,一道金光登时一闪。这一闪,于霜音立时一惊,道:“这不是老祖宗的万剑归宗杖么?方才只顾厮杀,一时却没留意。”她好像明白此杖的功效,也不再提枪,将九尾驹一转,急忙逃开。
除柯算外,银斧、廖西虎等人却不明白那金光是什么东西,更不明白于霜音为什么一见金光,连打也不打便跑了,只是眼见金剑得意,都不免有些不快。金剑此时却正在兴头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将那龙头杖前三后四左五右六的胡乱照去,金光不断显现,万剑归宗之下,令许多军士都失去了攻击能力,魏兵更见颓势。只不过如此一来,心力消耗却也不小,不一会儿便累的他气喘吁吁。
正厮杀间,忽地西南角上一阵喧闹,只听有人喊道:“休走了魏曼!”。
金剑柯算听了,急忙去看,便见西南角中,数十骑往来冲突,为首一员女将,一条马尾,一部红黑相间的甲胄,妖媚的长筒高跟战靴,一双拳打的虎虎生风,当者披靡,却不是魏曼是谁?
金剑心想:“天助我也!那天就让她跑了,深为憾事,所幸今天又遇上了!我宝杖在手,断然不会再让她跑了。”柯算心里卟卟一跳:“她怎么到这儿来啦?”
魏曼之所以会在这里出现,确如金剑所想,真是“天之所幸”。自那次魏曼逃出金剑虎口后,便一直在往东逃。她带兵的本事远胜金剑,既然她铁了心想跑,那就是十个金剑也难追上。她带着残兵,先往北,继而转东,投安定方向,想去和钟会会师。跑到渭水边上,正要连夜渡河之际,忽然之间天降暴雨,将渭水上游的河提冲垮了,一时间水漫山野,幸是魏曼反应奇快,马上把部队调了出来,然而这渭水却已然是渡不过去了。她思想一番,只好先转道北上,去武威后再作商议,却不想正好碰到金剑已打下此地。心里骂了一句天杀的,说不得,只好率兵再退。
金剑柯算却都舍不下魏曼,急急忙的带兵追去,刚奔出几步,柯算忽地咦了一声,停了下来。
金剑问他什么事,柯算指了一个正在战场上厮杀的大汉,道:“那不是马陵将军吗?”也不等金剑答复,跳下马来便向那人走去。临近一看,这大汉虎背蜂腰,面容俊朗,正是马陵。
柯算与马陵见面虽然不多,然而马陵心性爽朗,很对柯算脾气,军校时当过他的客座教授,却又和玉正平一样没什么老师的架子,所以两人交情却是不错。自马陵被刘瑶罢黜后,柯想就没再见过他,心里也怪想的,眼下见了很是高兴,要打个招呼。然而正要上前时,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马陵武勇之绝顶,在蜀军中与罗真可称双璧,他将力非凡,招式本身又华丽,上了战场厮杀之时,必是气劲纵横华光异彩。然而当下里,却连兵器都未用,只使着一双拳头左右挥打,虽然膂力惊人,但并无内力气劲,和街头打斗无异。
柯算本以为马陵是故意如此。他知道马陵天性放浪,一时性起玩些扮猪吃老虎的游戏也是极有可能的。但看了又看,发现许多次情形十分危机,马陵却仍然都不用将力,只凭着胆色加运气躲了开去。柯算越看越奇,上前帮他料理了几个敌兵,这才招呼道:“马大哥好!”
马陵看了他一眼,倒也不吃惊,道:“柯兄弟好。”柯算道:“你怎地到了这儿?”马陵一拳打翻了一个魏兵,道:“老子被免官之后,本来是打算回故里访访故人的,不想正好遇到两军厮杀。老子一时手痒,嘿嘿,说不得,便来打上一打了。”柯算道:“那你怎地不使出看家本事,也好技惊四座一番呢?”马陵停一会儿,恨恨的说道:“老子本来正打的好好的,刚打算使出本事呢,却不知哪里来了道金光,我被那光一照,兵器忽然就重了十倍,将力也用不出了,只好这笨打笨摔。”
柯算心里暗笑:“原来刚才金将军一时性起,拿着万剑归宗杖胡乱照人,却一个不小心把马将军给照了。虽然过后他的功力便能恢复,但这一时三刻却是使不出手段了。”想到这节,抬眼向金剑望去,却发现金剑早已不在这里了。
原来马陵的话金剑也已听到,由是连忙躲开了。玉正平麾下数将里,他最怕的就数马陵。罗真王武本事虽高,然而罗真厚重,王武仁和,若是不小照上了他们,都不必太担心。唯有这个马陵,可是断乎会揍人的,这个太岁当真惹不起,上下左右前后东南寻思,还是先跑了比较妙些。
金剑这一走,柯算一时却也不急了。他本来想去追魏曼,也是一时孩童心性,想再见见那风姿绰约的大姐姐。然而他心里知道自己万不是她的对手,追也无用。眼下马陵一时使不出手段,相比较之下,还是在他身边保护周全比较重要些。当下掣开屑风长剑,左劈右削,助马陵之威。
然而打了只有数十合,柯算便发觉自己的保护其实多余。马陵眼下虽然使不出将力,然而他天生神勇,战场经验又极丰富,单凭肉拳,竟然无双无对,在圈子内杀的天昏地暗,威势远胜于剑有气劲的柯算。柯算帮打了一会儿,也就无趣,索性坐边上看起马陵表演来。马陵打了个八十来合,没什么挑战,渐渐成了本能,慢慢也就无趣,注意力不再集中,神游天外起来。两个身在战场心却都在场外的活宝,一时间竟不约而同的回到了一个场景,柯算在军校毕业的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