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瑶心下凄楚:“看来我这堂堂安定王,还不如一个帅印值钱,或许连我怀中文案的一页纸都不如。罢了罢了,既然已是必然身死,不如就最后做些贡献,和这些东西一起消失了罢。”快马几步,到旁边一处悬崖,便要跳下去。
恰在此时,只听一声高呼:“王爷休要轻生!”刘瑶转头去看,一将虎背熊腰,如矫龙般驰来,竟是罗真,不由大喜过望。只见罗真冲入敌阵,一杆重枪呼啸打来,枪风阵阵,犹如虎入狼群,庞会急掣大砍刀来战,战只十合,力怯而退。
罗真冲至刘瑶身边,轻舒猿臂,只一提,便将刘瑶提过马来,放在自己身后,转身复入阵中。魏兵中有人识得,大喊:“他便是‘天罗地王’中的天罗,罗真!”此名一出,魏兵惧怕不已,纷纷避让,罗真杀出条血路,夺路而去。
刘瑶俯在马后,战战兢兢,良久才缓过神来,道:“马将军,本王一向对你不善,还免了你的职,将军却不计前嫌,舍命来救本王,当真是义薄云天的人。”罗真性讷少言,马陵说上十句,他也说不了一句,然而这次却忽然话多起来,道:“你道我想吗?蒙你免职,我难得有些空闲,正和芷儿在这里游山玩水,说不尽的快乐,哪知正遇上这场灾祸,若不是为了蜀军将士兄弟,我才懒的来呢。”说得刘瑶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赶了一会儿,罗真又道:“你下马往南走罢。”刘瑶道:“我和众将商议,要东行去和二皇甫将军会师来着。”罗真道:“我自然知道,否则你还有别处去么?我刚才东面赶来,那里被钟昂、贾扬二人占了,幸好有王武将军抵住,不过也撑不了几时,你速速往南行,我们找了机会,自然就去找你了。”刘瑶喜道:“王武将军也来了么?”罗真冷笑道:“蒙王爷将令,王将军所部五千盾牌军都被削了职,不然何惧钟昂贾扬?”刘瑶不敢再说,急忙下马往南逃走。
刘瑶当下也没了战马,身边只有十来个亲随,大是凄凉。他跑了约有二里,气喘吁吁,却又不敢停顿,强打着精神,继续没命价的往前跑。刚刚转过一处山头,正逢孔安巡视山野,见了刘瑶,拍马赶来。
孔安在魏军里,本也算不得什么强将,上有魏曼于霜音庞会,中有钟昂贾扬,下有叶枫欧阳沁刘猛司马荣,就是再轮十个,也还轮不到他。然而现下刘瑶身边一个能将也无,孔安立时大逞山中无虎之威,纵马舞刀,冲入老弱残兵阵中,前砍后劈,大刀能杀朽翁,板砖可拍老太,孩挡杀孩,婴当杀婴,所向无敌。孔安杀的得意,呀呀的叫了起来,颇找到了几分勇冠三军的感觉。
刘瑶大叫其苦,慌不择路,胡乱奔逃。孔安杀了那些亲随,便来赶刘瑶,刘瑶听得马蹄声响,头也不敢回,口中暗念佛祖保祜,闭着眼飞奔。
奔了也不知道多少时侯,刘瑶头上一撞,以为是撞到了孔安,心灰意冷,却听得有人叫道:“是安定王爷吗?”刘瑶忙睁开眼看,原来是一个童子,年纪约莫有十一二岁,手里拿个斧头,背上一捆劈柴,看来是此间打柴为生的樵户人家。
那人上下打量刘瑶,又问:“是安定王爷吗?”刘瑶道:“正是本王,你是何人?”那童子倒身便拜,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其意甚诚,连呼:“草民拜见王爷!今日能再见王爷,草民一家不胜之喜。草民替家母再向王爷叩头了!”说着又连嗑了三个。
刘瑶细细打量这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那童子嗑完头,道:“看王爷神色很是着急,可有什么事吗?”刘瑶方要说话,孔安已拍马赶到,刘瑶忙跑出十步,道:“就是他……他在追杀本王!”
那童子怒道:“泼贼无礼!甚么样人,竟敢追杀王爷!”拿着柴刀,便向孔安奔去。孔安见有敌人,吃了一惊,心说不好,莫非是中了计?眼见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立时百无禁忌,纵马上前。
两人战有五合,孔安虽然不济,总也是魏国将军,那童子不过一个山中少年,岂是孔安之敌?只这几合,便杀的童子大汗淋漓,手臂酸痛。童子奋力跳出圈外,呀呀道:“泼贼好手段,看来小爷非得出全力了。”说着拿出一个小小的布袋来,打开看时,乃是一袋米。
孔安大笑,道:“小贼,见事情急了,要行贿本将么?本将倒也不是不通人情之人,可这么点东西就想收买本将,太过儿戏。童子可速速回去,看看家中有无姐姐,可献来一两个,本将便卖你个人情也未可知。”
孔安正笑之间,那童子已将那袋米望空掷出。那米遇到空气,竟立时散开,变大,个个如鸡蛋般大小,硬度却如石头一般,孔安大惊失色,忙用刀去挡,无奈这“米石”太多,自己出手又晚了,当当当一阵,被米石击中不少,头上脸上被砸起一片大包,落下马来。
童子拉上刘瑶,道:“王爷快走!”他对这里地形很熟,选了条小路,带刘瑶逃了出去。
刘瑶被他拉的生痛,却又不敢出声,只得强忍着奔跑。童子向刘瑶再三恳求,去他家中坐坐,他与老母日夜盼着此时已久。刘瑶至今未想起此人是谁,生怕是敌人之计,说道军务正急,坚持不肯,童子低头垂泪,大是失落。
眼见刘瑶终是不肯去,童子也不敢再强求,便问刘瑶要往那儿去,刘瑶将方向说了,童子便定要坚持护刘瑶出山,刘瑶也不推辞。
童子带着刘瑶左转右转,不一时便出了这山,刚刚出山,便见司马荣追了过来。原来司马荣在山头处遇到了孔安,问了详细,料想刘瑶必从这里出,于是单人独骑赶来。
刘瑶吓的失魂,忙对童子道:“你那法宝,快快使来。”童子却愁眉道:“王爷,那米只有那一袋而已。这也不是么甚宝物,只能用这么一次,用完就没了。”刘瑶急的团团乱转,道:“这可怎么办?”童子道:“王爷不要发愁,米虽没了,却还有粟。”从怀中又取出一个袋子,打开时,正是一袋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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