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正平道:“我来是什么目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正好你说来我听听。”
马依云不去理会他的贫舌,只说道:“你身为蜀国大将军,危难之际,不想着保国安民,反倒投敌作乱。你这种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玉正平大笑道:“这话要别人说来也就罢了。你是第一个叛蜀而走的,说起这话来竟也心安理得。”
马依云怒道:“我本就是魏人,何来叛蜀之说?你是蜀人,却不思报国,这才是无耻之尤。看招!”说着,玉如意一祭,便要发霓虹惊雷。
“且慢!”玉正平道:“哪个告诉你我是蜀人了?”
马依云一愣,这才想起他好像说过,出生在吴蜀交界处的李家村,严格上说来既非蜀人也非吴人。说这话已有十年了,玉正平在蜀国呆的太久,若不是当下提及,马依云几乎就忘了这节了。
马依云一时语塞,顿了一会,道:“不管是不是蜀人,你做了这么久蜀国的大官,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管怎么样,你在这种时候投敌,都是无耻之尤,没的商量。”
玉正平叹口气,笑道:“既然你说没的商量,那就没的商量吧。”
正说话间,忽地一阵马蹄声响,转眼数骑奔至,清一色高头飞马,衣着华贵。为首那人白净面皮,年纪约莫三十上下,看到马依云,笑道:“云儿,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马依云看了眼玉正平,脸一红,对那人道:“哪个要你来找了。”
此人便是司马昭之侄,此次西北大军的总粮草官司马望。作为司马家族成员,他在此地做总粮官的意义非常明显,就是要监视钟会、邓艾等人。
不过相对于他的本职工作,他还是更热衷于一些工作之外的事。方圆百里内的名花宿旦已被他招惹了个遍,马依云来后,那倾国倾城的美貌,更是马上被他列为了重点追求对象。
身为从小就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公子哥,他既不缺钱,见识又广,可以说深谙此道。打见马依云的第一天起,他就开始了猛烈的攻势,金银珠宝送了无数,甜言蜜语更是不知说了多少。然而一月过去,马依云竟毫无反应,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就好似没有他这个人一般,这让司马望好大没趣,由此也更加迷恋马依云,誓要追求到手不可。
以前马依云对他从来都是待答不理,今天忽然露出娇羞女儿态,不由得让他心花怒放,一个翻身从马上下来,道:“云儿,现在兵荒马乱,你自己不担心自己,我可是担心的不行呢。”旁边从人立时帮腔,道:“正是呢。司马将军自早上没有见到姑娘,就茶不思饭不想,带着我们足足跑了四五百里,总算是在这儿见到了姑娘。”
马依云自来厌烦这种纨绔子弟,刚才自觉失言,眼下索性不去接话。司马望略觉尴尬,四下一望,总算是意识到了玉正平的存在,道:“你是哪个?”
玉正平打了个揖,笑道:“不才姓玉,上正下平。”
司马望道:“玉正平?咦,这名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身为西北军长官,竟然连帝国第一对头的名字都不能烂熟于心,足见其何等不务正业,马依云不由得更生厌烦。
旁边从人们却是立时警觉,个个手按刀鞘,道:“玉正平?蜀国大将军玉正平吗?”
玉正平笑道:“正是区区在下。”
司马望这才想了起来,先是一愣,而后冲从人摆了摆手,道:“大惊小怪。玉将军刚刚投诚,这事我早就知道啦。”
玉正平又是一揖,笑道:“以后全望将军栽培。”
司马望听得很是舒服,笑道:“好说好说。”眼见一个大将军对自己毕恭毕敬,司马望正要在心上人面前好好展示一番威风,却听得一阵风响,马依云早已飞身离开了。司马望好大无趣,更顾不上玉正平,骑上飞马带着从人,望马依云方向追去。
三日后,祁山上浩浩荡荡的站满了钟会玉正平的联合部队。满打满算,大军共有四十余万。居中是钟会的才俊卫队三万,内有晓风轻骑、幽冥鬼车、破晓巫术师、飞天藤甲等诸部,是本次作战的主力。从中间往外发散,分别是玉正平和卫瓘的部队,尽是各色骑兵、步兵、战车,前后衔接,声势浩大,殊不亚于刚刚伐蜀时的架势。
经过一番战前的动员之后,大军立时东进,第一个目标就是前些天刚刚遇见过玉正平的司马望。
司马望得知钟会要反的信息后,惊的险些从飞骑上跌下来,一时间也顾不上沾花惹草了,马上下达了切断钟会所部一切粮草的命令。然而钟会既然决定要反,粮草问题自然早就考虑在内,故而这些命令并没有对钟会部造成什么影响。无奈之下,司马望只得点起大军二十万,隔山布阵,与钟会对峙。
十日间,双方交战数场,司马望的部队养尊处优已久,哪里是钟会这群久战西北军的对手?损伤颇重,十去二三。
司马望心情忧闷,自己坐在营中,寻思了一个下午,终于思得一计,打算趁夜劫寨。是夜月色微明,司马望自领皇家戟士在前,左有徐州兵,右有河间侠客,分三路进发。行了多时,不见有动静,司马望自以为得计,命所部展开急行军,火速突入钟会大营。入营之后,但见零零落落,没什么人马,少时,四下里火光大起,喊声震天。
司马望情知中计,叫了声妈呀,急忙忙率军奔出营外,行不多时,正东晓风轻骑,正西幽冥鬼车,正南破晓巫术师,正北才俊飞凖,四路精兵杀来。司马望急令皇家戟士应战,左冲右突,前遮后挡,到底是皇家部队,战力倒也不弱于西北精兵,然而其他部队就远不能及了,河间侠客与幽冥鬼车刚刚交兵,战不两合,便被冲了个七零八落,余下尽皆投降。
皇家戟士奋力杀退晓风轻骑,自东角冲出,又遇上了破晓巫术师部队。巫术师借地利之便,在山涧施法,一时间雷光大作,不住往司马望部劈来。皇家戟士统领见状,倒也不慌不忙,令所部变了个偃月之阵,前后相接,戟影星光划断长空,震开巫术攻击,杀条血路突围而走。
司马望狼狈逃回,看看身上衣甲早已破烂不堪,更添忧闷。一计既然不成,打算再思一计,无奈想了两日两夜,全无头绪。偶然间瞥到桌上一个锦盒,忽然大喜起来。
这是他临行前司马昭亲自给他的一个锦盒,让他关键时刻打开。以前终日无事,这件事也就淡忘了,眼下见了,当真是喜出望外。恭敬打开之,细细看了,心里终于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