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米听起来并不是一个很高的距离,但是只有真正站在鹿儿岛的城墙之下,才能深刻体会到十米的城墙是如何的高大,这堵墙前后花了鹿儿岛将近一年的时间修建,最高峰的时候超过五千人忙碌在城墙的工地上。
城墙上方宽达十米,并且铺设有轨道,轨道上架设有五十架攻城弩,这种充满机械感的远程武器本来是用在进攻方轰击敌方城楼的,现在被扶苏用在了城墙的防守上。
依靠城墙上的轨道,这些大型攻城弩可以在上面自由移动,如果需要,可以将五十架攻城弩集中在一百米宽的城墙上密集地轰击敌人。
城墙下方是投石机,这些投石机底盘固定在地上,木桩嵌进地里几米深,所以无法移动,但是投臂可以在一百八十度的范围内转动以调整投石角度,是鹿儿岛梯次防御火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城墙上方的士兵则人手一把脚踏弩,拍成三排,防守的时候分批次射击,弥补脚踏弩射速不高的问题。
第四道防线是投枪兵,这些全金属枪杆的投枪,本身的重量加上城墙高度势能的加成,在中距离内具有穿金裂石的效果。
正常情况下,突破了这四道防线,攻城方才有机会来到鹿儿岛的城墙下,迎接雷石、滚木、火油劈头盖脸的袭击。
扶苏的防守理念是,尽可能地将敌人消耗在进攻的的路上,能不接触就尽量不要接触。如果实在不行,鹿儿岛会主动打开城门放黑骑营出去。
扶苏的作战理念深受后世不接触战争的影响,用武器装备,尽量去抹除人员素质上的差距,现在还很难做到,但是一直向这个目标发展。
扶苏设置的这套城墙防御体系第一次面世时,最伤心的反而是韩鸮和黑夫,他们都是出色的将才,正因为他们都非常出色,所以他们能看出来在这套体系之下,为将者的作用被无限地削弱。
每一名士兵都在这个体系内负责某一样工作,就像是机器上的零件,不需要你多么出色,你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完成一整套规定流程就可以。
所以韩鸮和黑夫都非常伤心,他们觉得在扶苏的这套体系之下,以后将不会有“名将”的出现,武器装备的作用将超越将领的作用。
扶苏也是没办法,谁叫他也是一个火力不足恐惧症患者呢。
正是因为知道有着这套城墙防御体系存在,所以韩鸮和黑夫才对域外野人的到来表现得这么的消极。
看着那些脏啦吧唧用嘴咬着武器抠着石缝攀爬城墙的家伙,他们连指挥作战的兴致都提不起来,挥挥手,就让士兵们自由发挥。
这些域外野人很快就被城墙上的士兵给射杀了,这些无组织,无纪律的野人们纷纷石头一样的从城墙上跌落。
“不是说这些域外野人有一定的组织能力吗?”黑夫忍不住问韩鸮。
“呃……”韩鸮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夜莺’口中的有组织和你我理解的不一样。”
“这样的野人不配死在黑骑营的刀下。”黑夫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啊这……”
这些域外野人还是有一点值得称道的,那就是他们的勇气,前赴后继地对城墙发起进攻,甚至一些域外野人在城墙下拿着青铜战斧砍城墙,大有愚公移山的气势,最后用尽他们的力气,最后全部死在城墙下,死在后方的域外野人面前,用他们的生命跟尸体告诉后方的同伴,不要去进攻这堵城墙。
战斗终于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停歇,域外野人退回了黑森林之内,鹿儿岛的城门打开了,一群带着手套面罩,全身都笼罩在白色衣物下的雇佣野人用板车将城墙下的尸体收集起来,撒上石灰粉后,倾倒进乱葬岗之内。
不久之后,地面上的域外野人尸体全部被清理干净了。
接着又有一批雇佣野人从鹿儿岛的城门内走出,他们推着一辆巨大的木车,手里拿着一些竹子做成的管道,一些雇佣野人将竹管连接起来,将管道的一头投进大河内,另一些雇佣野人则开始快速转动木车上的轮盘,在呼噜噜的声中,竹管内的流水喷射而出。
地面上的鲜血也被冲洗干净了,最后先前那些出来运送域外野人尸体的雇佣野人走到木车旁用竹管里的水冲洗了身体,然后他们一起返回鹿儿岛之内,城门再次紧闭,等待下一波前来送死的域外野人。
鹿儿岛的城墙面前绿草茵茵,草尖挂满水珠,草叶更加的青绿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在一个时辰之前,这里还是尸横遍野,流血满地的战场。
眼前的冷酷场景,终于让那些满怀欢喜前来劫掠鹿儿岛的域外野人们安静了下来。
在进攻鹿儿岛之前,他们在高高的山丘上,亲眼看到了鹿儿岛的富庶,看到了鹿儿岛内的围栏牛羊成群,看到了鹿儿岛的空地上晒满了黄澄澄的谷子,看到了鹿儿岛内的女野人穿着漂亮的衣服,一个个都美如天仙……
那时候,他们的眼中只有那些美人,那些牛羊,那些谷子,唯独对鹿儿岛的那道城墙视而不见。
当然,那道城墙在空旷的原野上也显得太过于矮小了,十米的高度,还不如野外的一棵大树高,他们以为就像往常爬树一样,他们很容易就能爬上去……
如果不算城墙上的士兵的话,事实当然如此,但是士兵不是树上的果子,不会任由他们摘取。
当域外野人们依依不舍地眺望着富庶的鹿儿岛的时候,从城门里走出来一队黑色的骑马武士,他们在离开城门之后,甚至没有拔出腰间的长刀,只是单纯地策马奔腾,从域外野人中间穿过。
在黑骑营面前,不论多么强壮的域外野人,都会被铁蹄踏成肉酱。
黑骑营只是简单地穿过,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线之后,扬长而去。黑骑营需要训练,而这些域外野人连当他们训练对手的资格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