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想明白丁驰用意,但郑局笃定的认为,丁驰绝对会找自己,否则其根本玩不转。至于自己如何答对,那就看其诚恳度如何,更要看自己心情了。
抱着这种心理,郑局一直在等,等着丁驰开口相求。可是一直等到十一月底,等到出差在外,也没接到丁驰电话,更没见到其人。
你小子有种,算一号。郑局暗暗咬牙,心情很是复杂,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情绪。
当然了,郑局有很多工作要忙,不可能只想一件事,但这件事一直在心里装着。
出差一周多,终于回来了,别说还挺累的。
看着街上匆匆而过的身影,再瞅瞅身上加持的衣衫,郑局很是感慨。这几天在洋城,到处花园锦簇,满大街都是衬衫、T恤,穿半袖的也大有人在。自己刚去洋城那天,还没来得及脱掉薄外套,就已经热的流汗了。可一回到卫都,立即满眼灰黄,人们也大都穿着厚重的冬衣,既使偶有“美丽”却也“动人”的蜷缩着。刚才出站时,尽管已经穿上羊绒大衣,但还是感受到了一阵阵寒意,耳朵都被风吹得发麻。
“老板,回家还是去单位?”司机看着观后镜,请示道。
郑局“哦”了一声:“直接去局里吧,好多事呢。”
“好的。”应答一声,司机轻轻打了右转方向。
刚拐上“信息路”,省邮电大楼便远远在望。又行进不多时,已经能够彻底看清楼外的标识了。
“诶,那是什么?”郑局手指侧前方,询问着。
杨处哈着腰,探头看了看:“应该是新开的一家店面,以前那家卖音响的不开了。”
“你看见那上面的字了吗?玻璃上的。”郑局仍然指着车外。
“移动生活从这里开始?”杨处一字一顿读出内容,又不禁疑惑,“这是做什么的,怎么感觉像是咱们局的东西,可局里什么也没弄呀。”
郑局追问:“就是呀,做什么的?邮电部移动通信局才成立多半年,省局相关部门也才刚筹备,怎么这里就出现‘移动’字样了?”
“这些天我一直跟着您出差,还真不知道,要不我打听一下。”杨处尴尬一笑,取出手机来。
“不必了,房子既然已经出租,生意自由,只要不违反租赁条款就可。”郑局阻止了对方的举动。
说话间,轿车已经到了大院门口,车速也降到了最低。
“停车。”郑局忽然喊道。
司机急忙踩下刹车,车身稍稍晃了一下。
怎么啦?杨处转头看去,见郑局两眼直直的望着外边,便也转变了视线。目光尽头还是那间门面房,除此之外并没什么呀。
郑局收回目光,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杨处不敢怠慢,率先跳下汽车,为郑局扶上了车门。
来在站外,裹了裹羊绒大衣,郑局向着那处门脸房走去。
门脸房里,几个穿工服的人正在忙活着,有人刮白,有人收拾杂物,显然装修已经进入尾声。
来在屋门处,郑局咳嗽了一声,探头向里张望着。
工人们没管这些,个别人仅是瞟了一眼,便该干什么干什么,早干完早拿钱。
难道看眼花了?郑局疑惑的收回目光,转身便要走去。
“郑局,您怎么来了?稀客稀客。”
随着这声称谓,不但郑局转回头去,那些工人也都投来目光,显然知道这人是旁边楼里大头儿。
杨处及时出了声:“丁驰,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的店面呀,我当然要来。”丁驰擦着手上水迹,快步到了门外:“郑局,刚去了趟卫生间,没注意到您来了,实在失敬的很。没想到您能亲自来视察,实在太令我感动了,这里也不方便就座,要不去那家咖啡厅坐坐吧。”
郑局神色严肃,目光冷峻,边走边说:“我刚从外地回来,随便看看。这里咋就成你店面了,我怎么不知道?”
跟着到了侧面空地,丁驰笑着道:“我是和局办公室租的,一共租了三年,按年付租金,水电暖费用自己承担。房租还真不低,我专门打听过了,比卖音响那家一年多了五千。本来也想着找您通融通融,后来一想算了,您工作那么忙,还是不要添麻烦了。对省局来说,这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了,他们肯定也就不会惊动您。”
“哪天的事?”郑局继续追问。
“是……十一月二十八号。”说到这里,丁驰“呀”了一声,“郑局,您不是怀疑这事有假吧?千真万确,要不我回去给您拿合同。”
“不必了。”郑局抬手阻止,心中画着问号:十一月二十八号,不正是我起早出门那天吗?怎么这么巧?
丁驰又开了腔:“这几天加班加点,紧这么忙活,总算弄的差不多了,明天应该就能打扫出来。货架、展柜都是订做的,本周也应该能回来,到时往里边一放,就算齐活了。这次多亏局里及时付了尾款,否则还真没钱弄这些,我是万分感激。以后咱们离得更近了,还望郑局、杨处不吝赐教、多多指点。”
郑局嘘着闷气,把头转向旁边,抬手一指:“那句话好像不合适吧?”
“就是呀,‘移动’二字怎么能随便用呢?”杨处跟着帮腔。
“有什么说法吗?没什么吧。”丁驰显得很是疑惑,连说带比划,“无绳电话本来就是能拿着来回走动,打完以后马上又能继续干活。喂喂喂,你哪呀?这不就是移动吗?所以,移动、生活从这里开始。”
丁驰举动太滑稽了,杨处不由得笑出声:“你呀你,真有你的,就不怕刮白弄脏了?”
郑局却笑不出来,只觉得胸口堵的慌:这小子完全目中无人,也太欺负人了,竟然堵着单位大门,到眼皮底下膈应人来了。
“不怕弄脏,反正过几天还要换新的,更好看的。”丁驰大咧咧的摆着手。
“那你……”
“回单位。”郑局气咻?发出指令,打断了杨处后面的话。
杨处很是纳闷,这一段时间就有疑惑,可却不便打问,尤其现在更不合适,赶忙应允连声,陪着郑局走去。
看着那个气呼呼的背影,丁驰笑了,但笑中没有任何自得,反而是深深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