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军无戏言,万一守不住城池怎么办?”
“守备大人放心,如果有个万一,可取林毅的脑袋!”
王成冷笑:“一颗小小百总的脑袋算什么,对永平城和各位大人的安危来说,就是一百颗一千颗一万颗这样的脑袋也于事无补。还是请林大人说一说具体如何守城吧!”
王成此语一出,立即引来一片赞许之声。
“守备大人说的对,林大人守城的良策是什么?”
“对呀,不妨说一说,也好让知府大人和我等心中有数。”
……
林毅道:“简单来说就是八个字,坚壁清野,全力以赴。”
“还以为有什么高招,这,这……”一片失望摇头叹息之声。
不是这些官老爷们少见多怪,而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八个字内涵太深,而是司空见惯。
坚壁清野,很多带兵将领都用过,说白了就是躲在城中不敢出战,只是把外面的老百姓和粮草牲口等全都弄到城中,坚守城池。鞑子攻不进城,又得不到补给,自然退去,这一招对付鞑子,奏效的不多。
皇太极兵犯京畿几次,不少朝堂大员都是坚壁清野,不敢与鞑子在城外野战。鞑子们照样儿进城,照样掳掠,照样杀戮,实在在攻不进城的,临走时他们还耀武扬威的带着掳掠品,戏谑称不让大明的朝廷和官员相诉,是大明朝廷和众军将的耻辱。
全力以赴,这四个字就更具有弹『性』了。
这时林毅道:“知府大人,各位,要守住此城还需要大家带个头,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只有发动城中的老百姓和这一千多老弱病残之兵,同心协力,共同守城,方可成功。”
一说让他们出钱,这些官老爷们,都不乐意了,就像割他们的肉一样,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时推官大人张守业率先表态:“本官愿意散尽全部的家财,招募守城勇士,请林大人派人到府上去取。”
林毅赞道:“多谢推官大人鼎力相助,大人不愧是老百姓的父母官。”
知府大人李绮脸红了一咬牙,决定出银1000两,布政使司,安察司各出800两,他们这些人一带头,其他的幕僚也不得不掏腰包了,有出500两的,有出250两的,还有出100两的,林毅也不嫌少,让文案全都写上,一式两份,让各位大人亲笔签字,然后用上知府的大印,然后派人拿一份清单立即到各大人府上收取银子。
知府大人就这样宣布退堂了,知府李绮回到内宅,封了1000两纹银,把取银子的官差打发走,立即传令管家秘密收拾东西,大小老婆赶紧收拾金银细软,随时准备跑路……
无独有偶,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和守备王成等,回到自己的内宅,也是立即纠集自己的家丁兵将,让老婆家小孩子收拾东西,准备逃命……
衙门外面,围聚了不少商人富户的代表,他们希望知府大人能够赶紧开城,他们好带着金银财宝逃命,迟了就来不及了,一个个穿绸裹缎,『舔』胸叠肚,急得满头大汗,如热锅上的蚂蚁,有的已经跪下来磕头了。
林毅和推官张守业来到了外面,对这些人发表了一番演讲:“本人林毅,承蒙知府大人厚爱,全权负责守城。林某知道各位都是永平的成功人士,有头有脸,请各位放心,林某一定不辜负知府大人的厚爱和各位的重托,带领城中的兵将与鞑子浴血奋战,与此城共存亡。也请大家放心,只要有我林毅在,就有永平在,就可以保你们平安无事。”
“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批的鞑子已经兵临城下,想要出城逃命,已然是不可能。只有守住城池,别无他路。投降和逃跑都是自寻死路,鞑子凶残,城破之日即是我等灾难来临之时。要守住此城,需要大家的支持,有钱出钱,有人出人。希望大家不要吝啬,如果鞑子攻进来,不要说你有多少金银财宝,你们的命都是命是人家的。为了招募守城勇士,推官大人已经散尽了全部的家财,知府大人,布政司,按察司,各位大人已经捐银上万两,这是捐银的清单,请大家过目。”
林毅说着,把准备好的一份清单展示在这些人的面前。
林毅继续道:“请大家赶紧回到家里,把你们的金银财宝拿出来,分给守城的将士,这叫舍财保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果你们不愿意出银子,就必须得出人,一名青壮抵100两银子。”
这些商贾富户,土豪劣绅,见此情景也不得不咬牙横心了,大都决定掏出一包银子,舍财保命。
林毅让推官大人张守业,专门安排人接收捐献的银子……
林毅带着兵将,登上了城头,视察城防。
一千二百多兵将,现在能上城的都上城了,只有1050人,四个城门,平均一个城门只有200余人,力量是有些单薄。
林毅把这1050兵将全部集中在城头宽阔处,进行誓师演讲,或者叫就职演说。他采用铁血命令加重金奖励的办法,每名将士无论职务的高低,先发20两银子了。
20两银子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一两银子在明末的购买力,大抵相当于后世的红老头500元。
这些军将一个月能开五两银子就不错了,而且大明朝国库亏空,欠饷现象严重。有的都当了几年兵,还没见到过饷银子什么样,只是能够混个肚儿圆。
因此当他们一下子拿到手里,这么多沉甸甸的银子,热血沸腾,感觉像发财了一样,20两银子置田地,娶媳『妇』儿,都敢想了。要是逛『妓』院,能潇洒好几回呢……
这些军将,心猿意马,开始胡思『乱』想了。
林毅继续道:“打退了鞑子之后,每人再加50两,立有战功的,按军功的大小升赏。”
这些军将听到这里沸腾了,无论是青壮兵,还是老弱幼军,眼睛里都闪蓝光,发财的机会来了,恨不得喊林大人万岁了。
但是接下来林毅宣布了一条铁血军纪:不听命令者杀无赦,作战不力者杀无赦,投敌叛国者杀无赦,擅自离职者无赦,作『奸』犯科擅闯民宅欺负百姓者,杀无赦。
这一下群情振奋,唯林大人马首是瞻,与鞑子们血战到底,与此城共存亡的呼声高了起来。
有这样的斗志,林毅还比较满意。
接下来林毅又视察他们的火器,没有红衣大炮,连一只千斤佛郎机也没有,城中共有火铳鸟铳三眼铳一百六多杆,有的已经生锈,不知道能不能打的响。
火『药』子弹还比较充足,林毅命人全部拿出来,然后将这些火器弹『药』平均分到四个城门。
鞑子所过之处,烧杀抢掠,城外的这些村庄镇店的老百姓也倒霉了,死走逃亡,背井离乡,像躲避瘟疫一样,有的往山里跑,有的往城里跑。
但是永平城四门关闭的像铁桶一般,吊桥高悬,宽宽的护城河,高大的城墙,如两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外面大批的难民云集,哀嚎遍地。
城头上的兵将视而不见。
林毅见此情景一皱眉道:“开城,放百姓进来!”
守城的军将道:“大人不能开成啊,万一有鞑子混进来怎么办?”
小颖把眼一瞪厉声道:“这有何难?严加盘查,对进城的老百姓查明身份即可,鞑子的脑袋跟汉人能一样吗?你们这纯粹是找借口,不管百姓的死活!”
守城门的头目是一名百总,他是守备大人王成的心腹,不屑道:“请姑娘口下留德,上命难违,紧闭城门,是知府大人和守备大人的命令,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混账东西!现在林大人是守城主将,有知府大人的当堂手谕,违令者斩!”张华说着把刀拉出一半。
哪知道这名百总根本不『尿』他这一壶,白眼一翻,“什么林大人不林大人的,本百总只知道知府大人和守备大人!”
这位百总话刚说完,弧形刀光唰啦闪过,随着一泡血喷出,这位百总的脑袋就飞出去了,接着五头尸摔倒在血泊之中。
军令如山,杀一儆百,这下在场的军将全都震惊了。
林毅手执滴血的钢刀,目光如炬,沉声道:“承蒙知府大人厚爱,本人林毅现为守城主将,可以调用城中的所有力量和资源,任何人不得横加阻拦,推三阻四者,消极怠工者一律斩首,林某现在命令你们开城,放老百姓进来,如果上峰怪罪下来,一切后果由林某人承担,与尔等无关!”
“谨遵林大人之命,快,开城,开城!”
吊桥落下,千斤闸搅了起来,城门大开。
城外的老百姓一看城门竟然开了,呼天抢地,一个个像一窝蜂一样往城中跑,好像往城中抢宝一样,有的跟头骨碌,鞋子,蓝子物什都跑丢了。
这时立在城头上林毅旁边的小颖对着下面,如『潮』水般涌来的老百姓大喊:“乡亲们不要急,林大人在此,管保让你们全都进城以后再关城。”
“林大人真是好官儿!林大人好样的!谢谢林大人……”老百姓果然慢了下来,一边喊一边急匆匆往城里进。
“大人不远了,最多二三十里的样子,有好多村庄的老百姓被他们糟蹋尽了,这些鞑子们真不是人,赶快关城吧。”进城的老百姓大喊。
林毅立即派出张华,二虎,贺涛和王琪四人个点一百骑兵,带着他的令箭从四门出发,方圆十里以内的,接老百姓进城,能拿的东西一定要带进城中来,不能拿着全部烧了,不能留给鞑子,从现在开始,半个时辰之后关城。
这四个人现在成了林毅的心腹亲兵,答应一声,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