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汝才做梦也想不到,他的五千王牌师就这样溃败了,令他最难以接受的是,他最骁勇的心腹大将东山虎,只一招便被林毅打落马下,然后让二虎借机给战友报仇了。
根据历史记载,这个东山虎本来是死于巾帼英雄忠贞侯秦良玉之手的,林毅的穿越也改变了他的命运,令他们没机会逃到四川了。
罗汝才派出去的两员大将杨承恩和李如桂全部丧命,一万多人兵败如山倒。这引起了连锁反应,罗汝才的几万人马全部溃散下来,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已经指挥不灵了。
“罗爷,如之奈何?”副将轰塌天张天琳满脸的惊慌失措。
“改道向东。”惊魂甫定的罗汝才不得不逃命了。
“罗爷,东边不是林毅伏有重兵吗,如何去得?”张天琳愕然。
“此一时彼一时也,此时向东绝是安全的,快!”罗汝才顾不得多说,在副将张天琳、外甥王龙、大将吉圭、陈生等人的保护下,带着几千亲卫折回来顺着河畔向东逃去。
剩下的几万人马他也不管了,指挥不灵,只好让他们自生自灭。在罗汝才看来,眼前只要能逃得活命,以后不愁没有兵将。
罗汝才这些人带头一跑,他的几万人马更是没人管了,林毅带着几千人趁胜追杀。
几万流贼往哪个方向逃的都有,但往南是河,往北跑的,跑不多远,二营的大炮又响了起来,他们如惊弓之鸟,只好折回来,最后这些溃散的流贼都汇集成一个方向往东跑,结果是,罗汝才等人骑马在前面跑,后面是溃散的部队众,有骑马的,有步行的,全都慌慌如丧家之犬。
白水河北岸像放羊一样,漫山遍野都是流贼溃散的人马。林毅的人马在后面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跑出三十余里之后,罗汝才一看,后面没有追兵,这才松了一口气。再看看跟上来的人马,不到一万人,估计也就是七八千人的样子,几个时辰前还是六万大军,没想到现在,就剩下这几千人马了。
想起了林毅,罗汝才又恨又气,这一仗败的有点窝囊,六万大军硬是败在了一万多官军之手,但是林毅的主力怎么会出现在西方?能杀死东山虎,大败他的精锐之师,在罗汝才看来,这绝是林毅的主力了。
可是他判断错了吗?林毅的主力不应该是在东边埋伏吗?林毅摆的就是个口袋阵,很明显东边是口袋的口,就等着他往里钻,难道不是这样的?
那另一种可能就是,林毅临时把那里的伏兵撤回了西边,不管是哪种情况,现在东边绝对是安全的,这也是他改道向东逃跑的原因。
罗汝才一边跑一边纠结,若非后面的几万官军追得急,他陈兵白水河畔跟林毅打一败,区区一万多官兵,把林毅他们吃掉他有绝对的把握。
不过罗汝才也知足,还有万八千人的家底也不错。只要能过了眼前这一关,人马以后有的是。往东那只有进入河南,甩掉官军的追击之后,到南阳去发展……
罗汝才一边往前跑,脑子里一边胡思『乱』想,他的人马就到了一片沟壑纵横的地带。沟壑有深有浅,横七竖八,这里就是夹皮沟。
战马跑不快了,有的地方还得下马牵着走。
这样有骑马的,有走路的,坑坑洼洼,沟沟坎坎,近万人马走在这里,就显得有些凌『乱』不堪。
离这夹皮沟数百米远处的丛林里,林毅的标营人马在这里已经埋伏了几个时辰了,两个副千总甘保和姜兴元都有些没耐『性』了,特别是二虎他们诱敌失败,从这里绕道西边截击流贼,他们也想撤退,到西边去大杀一阵,但是军令难违。
甘保的绷着个饼子脸嘟囔道:“我说大个子,那边打得那么热闹,我这两三千人在这一里呆不显山不『露』水的,算怎么回事?干等着看热闹,功劳岂不是都让二虎他们抢去了?”
“谁说不是呢?看来林大人这次失策了,那就让我们杀出去不就得了,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姜兴元也是满腥牢『骚』。
两位农民勇士一肚子怨言,手下将士也有很多有情绪的,但是军令如山,怨言归怨言,谁也不违抗。更何况他都知道林毅的脾气,那次张华犯事了,把人家小媳『妇』儿给侵了,要不是当事人苦苦求情,张华就被林毅砍了脑袋。张华可是林毅的卫队头子,心腹爱将。想想这些,谁也不敢以身试法。
听着西边震天的炮声,如『潮』水般若隐若现的喊杀声,他们仿佛看到了二虎他们奋勇杀敌的情景,心里痒的难受。
好不容易憋屈到现在,突然有人来报,流贼来了。甘保和姜兴元难以置信,兴奋得一下子就站起来了,认为是听错了,往前跑了几步仔细一看,果然远处黑压压的来了一群流贼,七八千人马阵形也够宠大的,铺天盖地一般。
曹『操』终于上当了!
甘保和姜兴元看着由远而近的流贼,两双眼睛闪着激动光芒,把铁扁担和大铁锹都纂紧了,终于又可以大杀一阵了,看来我们大人运筹得没错,是我们太鲁莽了,错怪了大人。
“弟兄们,做好准备!”甘保和姜兴元牢记林毅的军令,只有等流贼进沟才能杀出去,早了和迟了都不成。
“大人,放心吧,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标营的将士全都摩拳擦掌,立功的机会终于来了。
等罗汝才的人马前面的一些过沟了,后面的还没到沟里,大部分还在沟里挣扎的时候,甘保和姜兴元相互看了看了,彼此点了点头。
“点炮!”
“咚,叨——”一声信炮,震耳欲聋。这是标营行动的信号。
“冲啊,杀呀,别让流贼跑了——”两千多边伏兵,呐喊连天,从丛林中就杀出来了。
这时罗汝才还在沟里,有人给他牵着马,战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马上的罗汝才感觉颠得慌,直骂娘。正在这时,一声炮响,官军伏兵杀出来了,呐喊声如『潮』。
“娘的,怎么又错了?这里也有伏兵?……”罗汝才枣核状的脸上,惊得全是这样的表情,肌肉来不及反应,已经痉挛了。
铺天盖一般,也不知道有多少官军,一时『摸』不透,而且全是骑兵。像旋风一般,鞑子来袭击也没这么快,更厉害的是这些官军全都是双武器。
只有几百米的距离,眨眼间就到了『射』程范围,标营将士主力是关宁铁骑和天雄军,论战斗力那是钢钢地!一边往前冲,他们就开火了,啪啪啪,铳炮声响如鞭炮,烟雾四起。
嗖嗖嗖,弓箭呼啸,流矢如雨,遮天蔽日。
中铳炮的,被弓箭『射』倒的,流贼顿时倒下一片,余者人喊马嘶的四散奔逃,但是这里夹皮,皮都能夹住,何况战马和流贼?人马摔倒的,相互冲撞挤压踩踏者不计其数,几千流贼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铳炮和弓箭之后,标营将士杀入了流贼之中。铳炮不响了,但成了铁棒,抡起来往流贼的脑袋上就砸,只一下脑袋就漏了。弓箭手收起了弓箭,抽出砍刀,刀光闪烁,血肉飞舞,流贼惨叫着纷纷倒地。
这时甘保和姜兴元就冲到了流贼眼前,二人飞身下马,一扁担扫过去,马上的一名流贼被抽飞了,又一扁担砸下来,另一名流贼连人带马骨断筋折,瘫倒在沟里起不来了。
铁扁担呼呼挂风,流贼被打滚的爬的爬。
姜兴元的大铁锹更不吃素,铁锹所到之处,无坚不摧,残肢片血伴着刀枪凌空飞舞。
这时轰塌天张天琳举起双管火铳发威了,轰隆一声爆响,轰了倒了五个标营将士,轰塌天的绰号不是白得的,他的双管火铳装的弹『药』多,威力堪比小型火炮。
一枪之后,他熟练地上弹『药』,然后开始向姜兴元瞄准。
“大个子小心!”这一枪还没响,眼明手快的甘保大叫一声,把手中的铁扁担甩出去了,这东西呼啸着就飞过来了,一下子把轰塌天的撞了个趔趄,这一枪就响了,轰隆一声,不过『射』到天上去了。
姜兴元也警觉了,跳过来,蹦起四五尺高一铁锹就劈了下来,张天琳躲闪不及,惨叫一声被劈为两半……
“撤!快撤!”此时的罗汝才也不骂娘了,也不嫌马颠了,叫喊拨马往回跑。
但是往哪撤呀,沟壑纵横,人和马行动都不便,更要命的是自己人挡了自己的道,哪撤得动?流贼只好下马了,因为这时骑马还不如步行灵便。
“保护罗爷!”罗汝才的外甥王龙、大将吉珪,陈生等保护着罗汝才,拼死力战。好半天等他们挣扎出这片沟壑的时候,罗汝才的身边只剩下七八百人。
但是身边这几员将只剩下外甥王龙了,吉珪、陈生全部战死。
还不赖,手下忠心的人还真不少,有人给他们舅甥让了两匹马,两个人飞身上马,打马逃命而去。
可是他们刚跑出几里地,大批的流贼就过来了。不过此时的罗汝才看到自己的人马并不高兴,因为这些的流贼不是他的援兵,而是溃散之兵,后面是无数名追来的官军,正在追歼残余,他还看到了林毅手舞青龙偃月刀斩杀流贼的情景。
罗汝才惊恐之余,往身后一看,甘保和姜兴元等人带着标营的人马在后面追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