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点，何旭再次穿上一身黑色运动装戴上自己的手工面具，溜了出去。夏天来了，很多夜市地摊营业的时间也延长了不少，二线城市的夜生活本来也比较丰富，灯红酒绿的生活也更容易让人迷失。
何旭隐身在黑暗中看着午夜里来来往往的人们，大多数人都是醉醺醺的拖着疲惫的躯壳，亦或是三五成群的吆吆喝喝的。
“你知道神灵为什么处境越发的艰难么。”龟万岁变成老者模样坐在何旭身边。
“为什么？”何旭也很好奇。神话里的神灵们高高在上或者神秘异常，不过他们的共同特点即是不老不死，然而何旭确确实实的经历了一个神灵的死亡。
上一任云龙河河神，一个持令河神，最后却归墟了。按照何旭得到的信息，他是被人遗忘了的河神，或许还有苟延残喘的机会，但是他选择了归墟，或许是觉得身为神灵的一生太过无趣吧。
“我活了五千多岁，我看着你们人类的成长。上古社会人类敬畏天地，信奉神灵，这五千年的信仰诞生的神灵，多的你都数不清，同样着这五千年来陨落多少神灵你也数不清。”龟万岁指着那些黑夜中狂欢而归的人们说道。
“这些都是些没有信仰的躯壳，或许也是有信仰的，只不过是金钱名利跟各种欲望罢了。”龟万岁笑着说道。
“信仰？难道只有信仰这些神灵才是对的？”何旭皱着眉头看着龟万岁。
“信仰是一盏灯，它或许无法照亮未来，但是却能让你当下不会迷路。崇高的神灵不会盲目的把人类当做信仰愿力的收集器，随意的满足他们永不枯竭的欲望。而是引导他们不迷失。”龟万岁站起身来，“我希望你成为一个崇高的神灵。”
“有点困难。”何旭苦笑，“我虽然继承了河神，但是能不能迈过第一关还是个问题，更何况我只是普通人，有时候我自己都不一定能指引得了自己，跟别说指引别人了。”
“那你就尽力而为，至少你保证不去做恶神。”龟万岁看着何旭的眼睛。
“这个倒是可以。”何旭笑着站起身来。夜风呼啸，穿过楼宇掠过树梢。何旭微微眯起眼睛，忽然一丝血腥的味道传来，并不是很明显却足以让何旭警觉。
“有血腥味。”龟万岁更敏觉，“不算太远，那个方向。”龟万岁给何旭指了个方向然后化作一团烟雾缩进何旭的口袋里。
不知道为什么，何旭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白天看到的那个凶杀案。城市建筑的间距并不算大，以何旭目前的能力，几乎算是如履平地。跨越过一栋一栋的楼房，何旭越是向着龟万岁指引的方向，血腥味就越是浓重。
“就在这附近。”何旭皱了皱鼻子，继承河神再加上肉身修行，何旭的体力跟其他的感官也强于常人。
“在那里。”仔细搜寻何旭终于发现血腥味的源头，同样是一个小胡同，在垃圾箱的后面，一具几乎赤裸的身躯还在微微颤抖，她的胸口被利刃捅出几个血洞，平坦的小腹上满是划痕，原本漂亮的面孔多了几个黑红的咬痕，惊恐睁开的眼睛早已失去了神采。
“混蛋。”何旭双眼几乎要冒出火焰，死者的钱包什么的都在，这说明凶手并不是图财害命，死者下身的内衣似乎也是完好的，凶手也不是劫色，剩下的结果那就是凶手是故意的虐杀，女子白皙脖颈上的血手印刺痛了何旭的眼睛。
“找。”何旭觉得自己的胸口里满是胡言，他如同猿猴一样攀援上胡同口的一幢高楼，这附近光线并不好，很多路灯都是熄灭或者朦胧的亮着。何旭调动仅有的一些神力，眼中有点点金光闪烁。
“找到了。”就在神力几乎枯竭的时候，何旭看到远处一辆漆黑的面包车闪了一下灯光，就是闪灯的一瞬间，何旭看到一个黑影走向车旁，灯光亮起的一刹那，何旭明显的感觉到那黑影的手上有一点闪光，何旭敢肯定，那是匕首或者短刀一类的东西。
何旭心中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只是刚要下去追赶，何旭眼前却是一黑，整个人趔趄了一下差点落下楼顶。“强行动用神眼的原因么？”何旭愤恨的捶打着墙面。
“怎么办？”龟万岁看着沮丧的何旭。
“我想报警，但是很有可能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何旭揉了揉眼睛，视线慢慢的恢复。
“现在天气热，而且我怕招来野狗什么的。但是我们又不能守在这里。”龟万岁拍了怕何旭的肩膀，“走吧，守到明天你很有可能被发现的。”何旭的隐匿术才学没多久，黑夜有阴影还可以，大白天的就差很多了。
“守着吧，垃圾车来的早，我小心点不会被发现的。”何旭找来一张大纸板把死去的女子盖上，算是给死者最后的体面，做完这些何旭像是被抽调骨头一样瘫坐在不远处的屋顶呆呆的看着隆起的纸板。
凌晨五点多钟，呆呆的坐了一个晚上，浑身都被露水打湿了。垃圾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何旭才浑浑噩噩的站起身来。
“这不是你的错，走吧。”龟万岁跳进何旭的裤兜。
“恩。”何旭转身离去，悄然的回到孤儿院何旭换了身衣服开始朝着龙山公园发足狂奔。
或许是昨晚的事情给何旭的冲击有些大，何旭觉得心里压着一团火气。周围风声撕扯着耳膜，何旭越跑越快，直到他有些力竭的站在龙山公园的南坡上。
“爽了？”龟万岁笑呵呵的看着何旭。
“爽了。”何旭气喘吁吁的拄着双膝，汗水从他的下巴滴落。“我想能尽量的阻止，哪怕最后做不到，只要尽力了，最起码还能让自己心安。”何旭的心中五味杂陈。
“你可以做到。”龟万岁笑着说到，“东方初露白，吐息吧。”龟万岁变成墨龟趴在何旭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