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尘眼神闪烁,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这里面明显有问题啊
季慕善也不着急催问,而是慢悠悠的喝了口花蜜水。
花翎就在桌子底下踢了涂尘一脚。
这臭小子,之前不是他非要拉着人家季天师说话的吗现在说到重点了,他倒又不好意思了
被踹了一脚的涂尘不敢耽搁,忙道:“不瞒季天师,我们这些做妖怪的,虽然知道不能靠近生人,但实际上我们还是对人类社会有着很强的好奇心的。要说让我们完全一点儿也不靠近,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季慕善笑了笑,没说什么。
涂尘这句话,其实还真是句大实话。
但这并不代表,季慕善就一定要理解他。
涂尘和胡香雪的情况不同。
胡香雪是成精多年的大妖怪了,她身上的妖气虽然偶尔还是会掩盖不住,但大多数的时候,她看起来都和常人无异,也不会对身边的人造成什么影响,所以她才能够顺利的在人类社会生存,而且不会被天师们无缘无故的找麻烦。
可即便如此,胡香雪也还是必须得接受不少束缚,保证她不会做出什么有损人类利益的事情出来。
而涂尘,显然还没有胡香雪那样的道行。
涂尘身上的妖气不但明显,而且还很重。像他这样的妖怪,若是轻易靠近人类的话,很容易就会伤到人类,并给自身积累因果。
而一旦有天师看到他身上的这种因果,就必定会出手对付他
不过,让季慕善奇怪的是,虽然涂尘有靠近过人群,但她并没有在涂尘身上看到类似的因果气息。
也就是说,他的确没有出手害冉渊。
这就让人比较疑『惑』了。
涂尘有些『摸』不清季慕善的态度了。
但季慕善明显还是愿意继续听他说话的。
涂尘也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我们那天到了平浪山,因为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原本是想直接离开的。可那时候我们突然想起了路天师说过的话,他说越是风水好的地方,就越是有很多人喜欢去。所以如果我们想搬家又不知道往哪里搬的话,就干脆去找那些人烟兴旺的山头,肯定是一找一个准儿的”
季慕善一下子就明白了。
果不其然,涂尘接着道:“我们当时看平浪山,也没觉得平浪山有多漂亮,顶多也就是比我们大泽山更高一点儿,论风景的话那是完全比不上我们大泽山的可我们大泽山平时就没什么人来,平浪山却是有那么多人去”
花翎听着忍不住『插』话道:“你是不是傻我们妖怪住的地方,要什么人来啊以前我们大泽山也不是这么荒无人烟的,不是我们特地用法力做了掩饰,让外人以为这里就是一座普通的小山头,所以才没人来吗你也不想想,要是大泽山每天也有无数的人闯进来,我们还要不要在这里好好过日子了到时候双方万一起了纷争出了事,这因果又该算在谁的头上”
都怪那个姓路的天师
她一开始见到路天师的时候,也以为那是个好人,以为对方真的是对他们这些妖怪一视同仁。
可后来,她越想越觉得不对。
那个姓路的明明就是在撺掇他们搬离大泽山,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要不是那个姓路的『乱』说话,涂尘他们又怎么会惹出平浪山的祸事来呢
面对花翎的质问,涂尘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
他其实也明白花翎说的这个道理,可当时那个情况,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跟鬼『迷』了心窍似的,一心想着搬家的事儿,把他们平日里的一些忌讳全然给忘了个干净。
这种时候,季慕善也不方便『插』嘴,就继续坐在旁边,摆着一张微笑脸。
花翎原本是想好好教训教训涂尘的,可是顾虑到季慕善这个外人还在,她到底还是给涂尘留了面子,又悄悄踹了他一脚道:“行了,你闷着干什么季天师还在这儿呢,你还不赶紧把事情说清楚”
涂尘这才抬起头,小心的看了看花翎的脸『色』,继续道:“我们那时候见平浪山人多,就觉得这座山风水应该不错。虽然平浪山当时看起来也挺『乱』糟糟的,不过只要我们好好打理一下的话,应该也不比大泽山差到哪里去。我们想劝花翎姐姐同意搬家,就在平浪山多转了转,想要发现平浪山更多一些的优点,到时候也好劝服花翎姐姐”
花翎忍不住道:“平浪山我们以前又不是没去过,那地方要真好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不同意搬家附近几十座山头我早就都看过了,我们大泽山虽然不是其中最好的,但它是我们的家,天生就占着优势呢我们住在这里,不会比住在其他地方要差的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涂尘委委屈屈的道:“我们那时候以为花姐姐你是不想搬家,所以故意说这样的话骗我们的”
花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虽然是妖怪,可她也是个从不说谎的好妖怪好不好
涂尘这小子,亏得还是她一手带着成精的呢,结果他竟然这么不相信她
真是皮子痒痒了
季慕善心里则想着,花翎说她曾经把附近几十座山头都看过的话,应该不是假话。
不然的话,他们不可能会逛到胡香雪的老家去,还被胡三娘等妖怪察觉到行踪。
“后来呢”见涂尘和花翎越扯越远,季慕善不得不出声把话题又给拉了回来,“涂尘你在平浪山闲逛,是怎么遇到冉渊的”
再次听到冉渊的名字,涂尘的身体下意识的颤了颤,难得的沉默了片刻。
那毕竟是条人命啊
虽然涂尘自己是个妖怪,但是他知道,人类的寿命很短,只有百八十年而已,跟他们妖怪比的话差远了。
再说了,不管是妖怪还是人,肯定都是怕死的。
所以,涂尘只要一想到才活了二十几年的冉渊竟然已经死了,心里就忍不住发虚。
总觉得自己的肩膀似乎都变得沉重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