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谭承吞吐道,“我怕被人嫌弃……”
“怕什么怕!又不是杀人放火鸡鸣狗盗,唱个戏而已,比康鸿飞之辈高贵多了。你说说你,好歹也是个侯府公子,怎么就一点气度都撑不起来?喜欢做什么,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不做坏事,哪儿来那么多担心?”
乔晚凝转身接过絮儿手中的面纱,将脸遮住,“我遮脸也不是因为怕嫌弃,只是为了对这世间的尊重。这世上已经被那么多混账玷污,我不愿再添一笔不中看的线条。”
准备离开时,乔晚凝想到如意楼的饭钱还没结,又交代絮儿去结账,顺便把康鸿飞的那桌也结了。
“小姐,为什么还要帮他们结账?”絮儿撅起嘴。
她们的银子本来已经没剩多少了。
乔晚凝走到如意楼门前,“康鸿飞没品,咱可不能做没品的人。本小姐大度,不愿看着如意楼因这么一闹赔桌饭菜,既然那帮混吃混喝的学子都做了睁眼瞎,这桌饭钱就由我结了。”
负责那桌的小二见乔晚凝肯结算饭钱,很是感激。
如意楼的规矩,谁负责的桌位吃了霸王餐,那桌饭菜就要由负责小二与如意楼一起承担。
有人肯付账,就用不着小二受罚了,否则,康家公子的账可是没人敢追着讨。
“小姐,我们本来就没多少钱,为什么一定要出这个头?”
离开如意楼,絮儿还是念叨着不满。
“放心,你家小姐不会做亏本生意。”乔晚凝手上拿着如意楼写的收条。
絮儿瞥眼那收条,“不就是让如意楼的人说小姐的好吗?小姐之前还与三公子说不在乎别人如何。”
“对啊,我可不在乎那点虚头。”乔晚凝将收条折起来收好,眼睛一眯,透着狡黠,“等着瞧吧。”
……
乔晚凝与谭承一前一后回到侯府。
乔晚凝与絮儿在前面走,谭承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了一路。
谭承没主动追上前,乔晚凝也就懒得再理会。
进了府院,正碰到谭如海。
见乔晚凝回来,便板着脸训斥起来,“你外祖母刚离去,你就开始不守规矩?一个姑娘家不老老实实呆在家中,这几日去哪里留宿?”
“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乔晚凝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一直呆在府上,我还怕哪日又突然昏迷,醒来又不知惹到什么麻烦。大舅能保证相安无事吗?”
“你少惹事,这府上便太平了!”谭如海甩袖。
谭承后面进了府门,看见谭如海,恭恭敬敬地行礼,“伯父。”
“嗯。”谭如海作势老成的应了一声。
谭承看眼乔晚凝,便朝自家住的院子快步走去。
“你怎么跟在乔晚凝后面?”
赵蝶儿半路出现,截住自己的儿子。
“哦。”谭承只是含糊点了下头。
他有些担心,如意楼的事迟早会传到侯府来,到时候爹娘知道了会怎样?
不如,还是自己先坦白说明吧。
“娘,我出了点事。”谭承小心的观察着娘的反应。
赵蝶儿一听,便急着来回查看谭承的身上,“儿啊,你怎么了?哪里出了事?”
谭承摇摇头,“我身上好着。是碰到一些事,不过晚凝姐姐帮着解决了。”
“什么?你碰到什么事?”赵蝶儿忙拉着谭承朝自家小院走,“赶紧回去跟我说清楚!她能帮你什么忙?别是又惹了什么事!”
“小姐,不知道二夫人知道如意楼的事后会怎样?”
絮儿与乔晚凝在不远处听到这对母子的对话。
“那得看她是不是个怕事的。”乔晚凝折向自己的住处。
原主的记忆中,谭如山与赵蝶儿夫妇行事一向谨慎小心,没对原主怎样,也没帮过原主什么。
大概也与身为长子的谭如海袭承了其父老镇安侯的侯爵有关。同胞兄弟之间也有上下尊卑之分。
“小姐,以后是不是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找你麻烦?”
絮儿想,今日小姐将罗大人与康公子两家人都得罪了。
“你怕吗?”乔晚凝问。
絮儿摇摇头,“不管小姐怎样,絮儿都会陪着小姐。自从老夫人救了絮儿,絮儿的命就是小姐的。”
“不,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乔晚凝纠正,“我们的命都是平等的,相互帮助,不是谁属于谁。”
“小姐……”
絮儿看着乔晚凝感觉好陌生。还有她在如意楼与三公子说的话,听着也是那么舒坦。
老夫人的离去,让小姐的转变太大了……
不过,她更喜欢现在的小姐。
……
没多久,谭如海就收到外面传来的消息。
罗兆不顾侯府的面子,为一个被他赶走的家丁大张旗鼓的出头,谭如海自己也不满。
可是得罪晟王妃的外甥,那不就等于在侯府与晟王世子的关系上火上浇油吗?
谭如海气冲冲地来到乔晚凝的住处。
“大舅怎么又来了?”乔晚凝明知故问。
“你想找死,别拖着侯府陪葬!”谭如海吹胡子瞪眼。
“大舅的意思是,因为怕死,就要置外祖父的名誉不顾,任人践踏?”乔晚凝下巴一扬,“那好,大舅去康家请罪,就说我不该因为康鸿飞侮辱外祖父与他的儿孙计较,我绝不阻拦。”
谭如海避重就轻,“谭承是不争气,也难怪在外面受气。可那是他们皇都书院的学子们之间的事,你掺合什么?”
“你这做大伯的能看得下去自家侄儿受气,我可见不得表弟被人欺!我这个做姐姐的就是帮弟弟出头了,何错之有?你去康家赔罪时顺便捎句话,日后他们想报复,有种冲我来,若背地里再使些如意楼的那种下三滥手段侮辱谭承,我可不会像今日这般便宜放过康鸿飞!”
“你……简直狂妄无知!”谭如海没想到乔晚凝如此口不择言,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好好好!我管不了你,我这就对外宣称,从此你我划清界限,你一个寄养在侯府的外人所作所为与侯府无关!”
乔晚凝不屑,“我在你眼中,不一直都是个外人么?”
谭如海再次气冲冲地离去。
絮儿从门外进来,“小姐,我刚才见二夫人来过,没进屋子又走了。”
话刚说完,谭如海去而复返,身后还跟来一帮人。
“这个孽女在此!”
“是大理寺的官差!”絮儿惊道。